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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之共和国同龄人

杨玉环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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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  主角:   更新: 2022-04-20 20:17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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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小说:我在儒道世界成就至圣 小说:奇幻玄幻 作者:杨玉环 角色:杨玉环柳子诚 简介:这是一个读书人掌握天地之力的世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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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评专区

暗黑破坏神之毁灭:岳文一扫荡,暗毁必中枪。 重生之实业大亨:5分,重生后混实业的小白文。 穿越之激情岁月:实推《重生之共和国同龄人》 我在儒道世界成就至圣

《我在儒道世界成就至圣》免费试读免费阅读

第十七章 科举王冠


  方运没想到这个伯父这么大胆,蛮侯相当于翰林,足以一人破城,十分强大。

  “那侄儿谢过伯父解我之围,我正愁不能去府文院。有您这句话,我可以放心去大源府了。”方运立刻站起来感谢。

  方守业哈哈一笑,道:“咱们大源方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圣前童生,我怎能看着你白白送命?”

  “不过,柳子诚虽不敢杀你,但一定会打击你的文名。他当年的府试位列前十,上过书山,文名和才气都颇有可取之处,而且他也在府文院,你进了府文院要注意。他只要不动用过激的手段,我不好再对他出手。”

  “侄儿明白。不过您能详说一下书山吗?”方运好奇地问。

  方守业流露出怀念和遗憾之色,道:“那可是圣地。不仅练‘文胆’,更能得‘文心’。书山共有九山,前三山每山三阁。据说每过三座山,可得一颗文心。”

  “我去过两次。第一次中了秀才去的,可惜只登到第一山第三阁,不能说毫无所获,毕竟才气有所增强。”

  “第二次是中了举人去的,可惜在第二山的第二阁前止步。不过我中举后修炼文胆,第二次登书山淬炼了我的文胆,也算是收获。”

  “那书山里面到底有什么?”方运好奇地问。

  方守业摇头道:“不记得了,去过的人只记得自己登到什么位置得到什么,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。书山受历代众圣不断加持,是考验秀才和举人的地方。据说进书山后还有极小的可能得到‘圣书’,那可是众圣消耗自身才气制作的文宝。”

  “那可惜了。”方运本以为能从方守业这里了解一下书山。

  方守业道:“记住,日后你上了书山,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向上攀登!我们不是众圣世家,终其一生也只能进两次书山,而众圣世家的人在中进士后,可以第三次进入里面,将来的成就要比我们大的多。哦,对了,‘国首’也有第三次进书山的机会。”

  “国首?”方运问道。

  “状元之上,是为国首,十国文人之首。状元年年有,但国首却不一定。当年……”方守业的脸色突然黯淡,自嘲地一笑道,“那国首之名太难得,说之无用。你今年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,明年再去考秀才。”

  方运道:“我准备今年就考秀才。”

  “哦?你的请圣言和诗词或许可圈可点,但还未学经义吧?离府试不到三个月,你有信心?”

  “说不上有信心,姑且一试。”

  “也好,到时候你自然知道秀才不是那么好考的。”方守业话里有话,又接着说,“你也没有什么营生,在考上秀才之前,就在大源方家的族学里教蒙学、给方氏一族的孩童启蒙。一个月二十两银子,如何?”

  “伯父您给的会不会太多了?”方运问。

  一旁的方雨生沉默不语,他是秀才,在县文院里教童生,一个月也不过五两银子的收入,方运不过是童生,教孩子就能拿二十两。

  “打破景国天荒的双甲案首值这个价。”方守业道。

  “那侄儿谢过伯父,我争取在十天内处理完这里的事务,然后去府城。”

  方运知道这是方守业的好意,只要他在方氏族学里当先生,柳家人或别人要动他都得考虑后果,这对他是一种变相的保护。

  “好,你不再考虑考虑?”方守业站起来说,又看了一眼送不出去的两箱财宝。

  方运笑道:“据我所知,圣前童生虽然少,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么高的成就,而且一个童生成长到进士才能建功立业,那可能需要二三十年,伯父为何如此看重我?”

  方守业用手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,道:“第一嘛,你那首《岁暮》写的好,骂柳山让我很痛快。至于第二,你要是能做出一首‘传世’战诗或战词,别说区区两万两,就是二十万两白银也值得。”

  方运这才明白。

  诗词文章中,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有才气。

  有才气的诗词文中,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引动天地元气。

  能引动天地元气的诗词中,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战诗战词,有杀敌效果。

  而战诗战词中,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可以传授给别人、让别人掌握,成为“传世”战诗战词。

  景国的半圣陈观海封圣一百多年,他自己所做的诗词文无数,但可以传世的战诗战词仅仅只有两首。

  半圣一人可挡百万师,但却不能教会人人能挡百万师。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方运道。

  方守业道:“可惜,过去诗词发展的太慢了。因为有千年不战之约,人族虽然内斗,可外无危机,众圣的心思还在‘圣道’上,首重经义,甚至认为连治国都是小道,更不用说词赋。”

  “半圣们都想再进一步成为亚圣乃至圣人,成为第二个孔圣。直到千年之约到期,妖蛮屡次侵略我人族十国,众圣才意识到不妙,半圣不怕妖圣,但半圣之下尤其是进士之下的人缺乏足够的杀敌之力。”

  方运知道这段历史,接口道:“于是发现战诗战词才是御敌关键,所以就调整科举,所以十国文风大变?”

  “是极。你小小年纪就做得一手好诗,更有一颗正气之心,都是我军方最需要的。作为军人,我希望你入我军方,但作为伯父,希望你还是走文院一系更好,为我方家添一大学士。”

  方守业拍拍方运的肩膀,转身就要走。

  方运立刻道:“伯父留步,我有一事相商。我准备开一家书铺,贩卖我的诗文,还有一些小说,不知伯父有没有兴趣入股?”

  “哦?一股多少钱?”方守业问。

  “伯父帮我良多,那我便只要十分之一的价格,一股一千两。”方运道。

  “你看我像冤大头吗?”方守业瞪大眼道。

  “租个店铺外加各种费用,一年也花不了五百两,一股你就敢要一千两?”

  方守业怀疑方运在把他当傻子。

  一旁的人也惊讶地看着方运,连杨玉环都感到莫名其妙,这个要价太高了。

  “那伯父可否借我一千两,我在今年过年前还你两千两,不过你要对外界说是方家入股我的书铺。”方运道。

  “你小子可真贼。”

  方守业笑道,他这才明白方运怕书铺受别人阻挠,所以要打着大源方家名门的旗号。

  方运却不反驳,他虽然想借助大源府方家的力量,但主要是想感谢方守业的维护,有奇书天地,他相信自己的书铺将会财源滚滚,而文名也会快速传播,后者才是最重要的。

  “那伯父愿意借我?”方运问。

  “不借!我出五千两买你五股!我要占一半!”方守业道。

  “抱歉,我只卖一股,多了不卖。”方运心想不愧是老狐狸。

  “三股呢?”

  “不卖!”

  “两股也不行?”

  “不行。”方运一点都不客气。

  “你个小兔崽子!那就一股,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!”

  方守业立刻点出一千两的银票,放在桌子上,然后转身离开,另外两人带走箱子。

  方运送走方守业,回屋拿起桌子上的银票,心想启动资金有了。

  杨玉环好奇地问:“小运,你真要开书铺?城里书铺很多,可大都是老字号,新书铺很难生存,你又要读书,哪有时间经营?”

  “有你啊,你是书铺的老板娘,等我教会你识字算术,你就能帮我经营书铺。”

  杨玉环白净的脸上飞起淡淡的红霞,眉目含春,娇羞道:“不准乱说话!说正事。”

  方运道:“我是没时间,但梁远有时间。他这次没考上童生,只能去经营米店,但他又不喜欢,如果我聘请他来帮我打理书铺,他一定喜欢,毕竟负责书铺他还有机会读书、参加科举。”

  “梁远夫妻都不错。”杨玉环点点头。

  方运又道:“你这几天四处走走,找一个老实可靠的女人,带去大源府帮忙做家务。我想办法在族里找个可靠的年轻人,也带到大源府当长随。”

  “嗯,我知道。马上就要去圣庙了,你快走吧。”杨玉环道。

  “好。”

  方运说着把一千两银票放到杨玉环手里,道:“你把钱放好,等到大源府开书铺用。”

  “嗯。”杨玉环却突然激动起来,以前她赚钱养活方运,管钱没什么,可现在方运有了大钱还把钱都给她,这让她觉得方运心里是真把她当妻子。

第十八章 圣地,书山


  方运刚走出大门,正好看到四个同窗向这里走来。

  昨日四个人在酒桌上见过,不过闹哄哄的没时间说话,现在是正式放榜后第一次交谈。

  “方运,没想到你深藏不露,真乃吾辈楷模!”卢霖高声赞扬,他的童生排名虽然比方运低,可没有丝毫的嫉妒,反而打心眼里为同窗高兴。

  “卢霖你也是童生,祝贺。”方运微笑道。

  “你们两个就别吹捧了,难道就不考虑我们的感受?”

  葛小毛孩子气地半开玩笑。

  陆展却道:“我的感受很好!方运你好样的,彻底打下方仲永的气焰,他算什么神童,你才是神童!双甲啊,连陈圣都没能做到,说不定你将来也能成为半圣!我就不信他方仲永能比得上。”

  梁远虽然为方运高兴,但情绪有些低落。

  方运看在眼里,便找了个时机把梁远拉到一旁。说起了开书铺的事。

  “梁远,大源府的伯父资助我开一家书铺,我正好缺个信得过的掌柜,就想到你。你有米店的经验,只要再雇几个老先生,就能把书铺撑起来,怎么样?”

  “书铺?”

  梁远的呼吸加快,书铺虽然和米店一样是做买卖,可在米店做工非常累,可书铺就不一样,而且是做掌柜的,每天有更多的时间来读书。

  “对。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,你不答应的话,我会尽快找别人。现在每月给你五两银子,等以后做大了,还有你的分红。”方运道。

  “让我想想,明天我给你答复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到了文院门口,方运和卢霖辞别同窗,一起进入文院,在里面人的带领下去了偏房。

  偏房里已经有许多童生,方运一进去,认识方运的人立刻拱手作揖。

  方仲永也在其中,老老实实向方运行礼。

  打过招呼,一个衙役捧着一些东西走过来,非常恭敬地告诉方运和卢霖要换上童生袍、佩戴童生剑。

  方运和卢霖谢过衙役,换上浅蓝色的童生袍。

  童生袍式样和普通的长袍略有区别,领口和袖口都有柳叶条纹,只有童生才能穿,无文位者不得穿,否则杖八十。

  童生袍腰侧有挂饰,可以悬挂童生剑。

  方运挂好剑后,轻轻抽出,一道寒光映入眼中,剑已经开刃,在战场上虽不如长矛和大刀,但防身足够。

  吉时一到,众童生纷纷走出偏房,而本地的官员已经等在外面。

  随后,蔡县令和王院君两个人为首,带着五十名新科童生走进供奉着众圣的圣庙,每个人都站在一张蒲团后。

  蔡县令再一次朗诵《祭众圣文》,表达对众圣的感激,最后道:“济县县令蔡禾携五十童生祭拜众圣,请众圣降才气,壮我人族!”说完跪下。

  其余人也跟着跪在蒲团上。

  方运感觉整座圣庙乃至所在的空间都突然重重一震,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,明明无法触摸,却直达人的心灵,恢宏雄壮,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。

  条条橙色才气垂下,落在每个童生的头顶。

  别人看不到,但方运身为圣前童生,却看到了一幕幕画面。

  一人身穿兽衣,用最简陋的石矛与妖蛮死战,最终建立人族国度,为人族第一先祖。

  有人尝遍百草,以他之死换万民生。

  有人纵身投入决堤处,以血肉之躯阻挡滔天洪水,最终治理水患。

  有人在朝歌城外诵读《易经》,灭妖蛮无数。

  有人建立书院,教化万民,战妖蛮,为人族争取千年和平。

  有人定法律、主变革,让人族更加有序。

  ……

  一位位先贤的画面在方运的脑海中闪过,让方运眉心的“文宫”升华。

  方运刚成童生,文宫原本只是一片虚空,可感知但无形。

  现在,方运“看到”一座由粗糙方石建造的大殿出现的眉心深处,那大殿苍凉古朴,内部有一幅幅壁画,上面雕刻着先贤们为人族做出的贡献。

  大殿内有一座方运自己的雕像,同样身穿童生袍。

  这雕像乍一看没有什么奇特,但仔细一看,雕像的双眼中有极淡的光华,柔和温暖,有一种让人安宁淡泊的力量。

  “所谓拜圣,就是拜自己?那么……”方运隐约猜到了什么,但又无法确定对不对。

  随后,在这雕像的头顶浮现一缕橙色的雾状才气,目前有三寸长,这才气像春蚕吐出的丝,非常纤细。

  “童生才气如丝,而秀才才气如针,说的就是文宫里的才气,也是自身所能调动的才气。”

  方运“环视”文宫四壁,只有壁画和雕像,但文宫的屋顶比较奇特,那里仿佛是一片无尽虚空,仅仅有四颗大小不同的星星,有一颗小的可怜。

  四颗星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在方运雕像上,滋养着那蚕丝一样的才气,不断茁壮成长。

  “那四颗星辰代表的就是《春晓》等四首诗?不知道多久才能达到众圣的境界,所过之处群星摇动。”

  方运正想着,文宫突然开始轻轻抖动,随后雕像的左手出现变化,手中多了一本奇特的书。

  方运无法描述那书的大小、颜色或薄厚,那书一直在变化,方运已知的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。

  唯一不变的是书上的四个字。

  奇书天地。

  天旋地转,方运眼前一黑,意识从文宫内离开。

  这时,方运惊讶地发现,所有人都羡慕地看着他,就连蔡县令也一样。

  方运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有所不同,别人的才气灌顶恐怕只是开辟出文宫而没有成形,而他一步领先,步步领先。

  方运甚至怀疑,就算别的童生的文宫成形,恐怕也不如他的文宫,更不可能有先贤众圣壁画。

  “拜圣结束,我们离开吧。”蔡县令道。

  走出圣庙后,蔡县令把方运叫到一边,问:“你有何打算?”

  “学生想先留在济县巩固文宫,十天后启程去大源府,入府文院读书。”方运回到。

  蔡县令道:“现在去大源府恐怕不妥。”

  “谢县尊关心,大源府的方伯父刚走,他会解决这件事。”方运道。

  蔡县令略一思考问:“方守业方大人?”

  “正是。”

  蔡县令遥望大源府的方向,道:“那柳家可要倒霉了,我也放心了。”

  方运道:“学生有两事相求。”

  蔡县令笑道:“你倒不见外,说吧。”

  “我想在今年考一次秀才,可从未考过经义,所以想在去大源府之前请您指点。”方运恭恭敬敬说道。

  蔡县令点头道:“没问题,圣道之路就是要披荆斩棘,不是与人争,而是与岁月争,与自己争!你既然有争渡之心,那我就送你一程东风。”

  “说第二件事吧。”蔡县令的态度比之前又亲近了许多。

  “我想在去大源府前,多来文院读书。”方运道。

  “自然可以。”

  两人商定了从今日开始,每日晚饭后蔡县令授课一小时。

  方运回到家中,正看到甄掌柜正拎着一个布包站在院子里,杨玉环坐在凳子上做针线活。

  方运一进来,甄掌柜急忙挤出难看的笑脸小跑着过来,小心翼翼道:“方案首,我赔您钱来了,我刚称过,整整一百两银子,两百倍的赔偿,您说到做到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
  方运接过银子,一句话也不说就往里走。

  甄掌柜急了,急忙跟上去,弯着腰弓着背可怜地说:“方案首,我都认错认罚了,您给个痛快话吧,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。”

  方运点头笑道:“我理解,你知道我完成了拜圣,正式被授予童生后才放下心,带着银子过来了,感谢你这么关心我。”

  甄掌柜面色惨白,没想到竟然被方运看穿,他原本昨天就想来给方运赔钱道歉,可又舍不得一百两银子,所以一直在等,希望最后方运出意外,可方运一切顺利,他只能来送银子。

  杨玉环听后气愤地说:“怪不得甄掌柜刚才一直装可怜,原来是算计我!”

  方运冷声道:“甄掌柜,你我两清,可以走了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我有些话本来昨天想对你说,不过今天忘了。”方运转身看着甄掌柜,眼中一片冰冷。

  “我……”甄掌柜还想说什么,却被方运的眼神吓得出一激灵,连忙向外走。

第十九章 文宫


  甄掌柜走回吉祥酒楼,正好是午饭时间,平日这时候必然顾客盈门,热热闹闹,可现在偌大的大堂只有两桌人,而且没有一个读书人。

  这才过了一天。

  这时候一个伙计匆忙赶来,焦急地说:“掌柜的,不好了,苏老爷已经发话,不准苏家的人来咱们店里吃饭,而且不准苏家的产业跟咱们有来往,其他两家望族也跟着做,您想想办法吧。”

  “我听县衙的朋友说,今日蔡县令也发话,以后县衙接待客人不再选咱们吉祥酒楼。这样的话,那些衙役官员和他们的亲戚都不会来了。”

  甄掌柜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大堂,呆了许久,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。

  “我不该狗眼看人低啊……”

  和往常的午饭不同,方家今天的午饭有肉有菜,杨玉环也不再不舍得吃,而是和方运一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。

  杨玉环一边吃饭一边说一些琐事,诸如又有人来送了礼金,还有几个大户送来请柬请方运去参加晚宴。

  饭后,方运写了一些简信答复那些邀请他的人,先是不胜感激之类的,最后说要去蔡县令家学习经义,望海涵。

  午睡片刻,方运养精蓄锐,然后研墨铺纸。

  “儒圣之道漫长艰辛,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向前。我就算有奇书天地,也需要努力,或者说,为了不辜负奇书天地,我应该更加努力!”

  “第一要练字,身为文人,字非常重要,在圣元大陆,一笔好字可比一张好脸更重要。”

  “第二要背诵、理解众圣经典,奇书天地能助我通万事,却不能让我得万能。若是一切都靠奇书天地,我绝无可能走出自己的圣道,绝不可能封圣!”

  “第三,要阅读每十天一刊的《文报》,上面报道过去一周整个圣元大陆十国的时政、文化、经济、技术等所有的信息,是我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好的方式。《圣道》月刊也必不可少,上面的诗词文都是十国精华,代表整个世界的发展趋势和思想根本。还要把历年的《文报》和《圣道》全部看完。”

  方运深吸一口气,准备开始练字。

  他心念一动,脑海中的奇书天地便有一本本书法字帖浮现。

  方运最终选定圣元大陆还没有的“柳体”,即唐代大书法家柳公权的楷书风格。

  方运先闭上眼,默默记忆一幅柳公权名作《神策军碑》字帖,使之深深烙印在自己脑海里,然后提笔临摹。

  “皇帝巡幸左神策军……”

  方运一笔一划写着,一张、两张、三张……

  写了整整十张纸都毫无起色,不过他并不气馁,继续写。

  在写完第二十张后,方运停笔仔细观看,脸上浮现一丝笑意,这字有小小的进步。

  “不愧是才气世界,我现在有了才气,不仅身体变强、能‘明眸夜视’,还头脑灵活,学任何东西都要比之前快。”

  方运有了信心,写起来更加流畅。

  休息的时候,他就拿出书架上一本略显破旧的《易经》翻看。

  朗诵完第一章《乾》,方运惊讶地发现自己既然完全记住了,而这在以前的记忆中并不清晰。

  “这是过目不忘啊。进士因为经过多次才气灌顶,身体大脑非比寻常,所以能过目不忘,想不到我不过区区童生,竟然也可以过目不忘,莫非是奇书天地附带的力量?”

  方运心中喜悦,然后从头开始继续朗读这章《乾》。

  书读百遍,其义自现。

  读到第三遍的时候,方运发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清晰,而眼前的文字仿佛活了一样,一段段可感知但无法明说的信息出现在头脑里,助于理解《易经》。

  方运立刻猜到这是奇书天地的另一个作用,帮助消化知识,把奇书天地里的和书本上的变成自己的,把死的变活的。

  方运继续诵读,文字里隐含的最本质的意义在方运的脑海里滑过,逐渐被他理解吸收。

  足足读了十遍,方运有一种轻微的饱胀感,好像刚刚吃过饭一样。

  “怪不得孔子说三个月不知肉味,恐怕就是因为‘吃’到了这个世界最本源的东西,自然不会在乎肉的味道。”

  方运没有朗诵《易经》的下一卷,而是提笔书写刚才朗读的内容。

  写完第一章《乾》之后,方运腹部的饱胀感消失,而他这次写的字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,每一个字都趋向完美,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真意。

  方运拿起这页纸,发觉这纸比之前写的字帖重了十倍,而且墨迹凝而不散,许久不干。

  方运伸手碰触墨迹,如同摸在玻璃上一样光滑圆润。

  墨不沾肤。

  “墨不沾肤是把才气融入文字的标志,就算是秀才也要练习三五个月才行,下一步就是‘文字共鸣’,然后才能调动天地元气,完全掌握‘纸上谈兵’。我若是在童生的时候就能墨不沾肤,恐怕刚当上秀才就可以‘纸上谈兵’。纸页变重倒是没什么稀奇,传说圣人字字如山,更是可怕。”

  方运没想到自己进步这么快,心中高兴,动力十足,继续学习兼修炼,诵读十遍,然后用笔墨书写。

  在他写字和学习《易经》的过程中,文宫内的才气逐渐增长,而整座文宫也越来越坚固。

 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,屋内变得暗淡,但方运却仿佛毫无觉察,继续诵读和写字。

  在夜里,他的眼睛比平常要亮一些,他身为童生,有“明眸夜视”之能,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如同置身白天,一切清晰可见。

  吃过晚饭后,方运带着一些纸离开,买了水果前往县衙,蔡县令就住在县衙的后院。

  在县衙后院,蔡县令把他带到书房,便开始教他如何做经义。

  “经义结构繁多,有破题、接题、小讲、缴结、原题、大讲、余意、原经和结尾等部分,不必拘泥于这个结构,但一定要了解所有结构。”

  方运自身对经义就有一定了解,毕竟考童生哪怕不学如何做经义,也要看经义策论长见识,为以后打基础。

  方运一边听,一边运笔如飞,把重要的地方全部记下来。

  蔡县令点点头。

  “经义破题为重,所谓破题,就是破解题目,用自己的话来解释众圣之言。若连破题都有误,其后岂非一错再错?但凡考官阅卷,若破题有误,立刻弃之为废卷。”

  之后,蔡县令就举了几种出题的方式,并解析题目中的陷阱,深入浅出,说的非常透彻。

  一般来说教童生的老师不过是秀才,而再厉害的秀才也抵不过一位进士,更何况这些进士还会继续研究经义,关注每年的考题,因为经义最有助于理解众圣之道。

  蔡县令花了一个半小时讲完经义的结构,异常透彻,方运虽然全都记下,可却因为经验不足,很多地方没有理解。

  讲完后,方运正要告辞,蔡县令却突然发问:“我方才都讲过什么题型,你一一道来,不得看笔记。”

  方运面色不变,冷静回答道:“您先讲的题型是‘通章题’,即用一章的内容为考题。其次是‘截下题’,一句话中只取前四字。其三是争论极大的‘截搭题’……”

  方运分毫不差地回答完所有题型,其中还加了自己的理解。

  蔡县令反倒愣住了,随后满面红光,道:“好!不愧是双甲圣前。朝堂两列,他日必有你之位!就算你在‘圣塔’有一席之地,我也不会吃惊!可惜我怕讲太多你难以融会贯通,否则我定要讲到天亮!”

  “谢蔡师。”方运郑重弯腰拜谢。

  “你送我一个上上的考评,又送我一首出县诗,我教你一些经义不算什么。”

  两人一边说着,一边向外走。

  送走方运,蔡县令站在庭院中对月长叹道:“此子万般好,只惜非吾子!”

  回到家中,方运继续读经典并练字,临睡前反复回忆在蔡县令家所学。

  这一夜,方运初次接触经义。

  这一夜,大源府柳家的一家当铺被烧,损失超过三万两白银。

  这一夜,方守业拜访柳家大宅,一巴掌抽飞柳子诚,逼得柳子诚低头认错,临走前放下狠话,如果方运被杀,那么第二天就是柳子诚的忌日!

  这一夜,柳子诚利用文院鸿雁传书联系远在京城的兄长柳子智,得到他的答复。

  这一夜,柳子诚带着所有的积蓄拜见府文院的卫院君,拿出柳子智的传书,买通这个柳山一系的从五品官员。

  这一夜,柳子诚望着济县的方向发誓。

  “我不杀你,但我必污你文名、断你文路、毁你前程!这府文院,你不仅进不来,我还要在你入院那天,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你,让你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求饶,以洗刷方守业那条老狗对我的羞辱!”

第二十章 府城危机


  一觉醒来,方运洗漱吃早饭,然后在院子里走了几圈,然后又一头扎进房里练字读书。

  午间梁远带了酒菜来,一边和方运吃喝,一边商谈书铺的事宜,最后决定跟和方运一起去大源府经营书铺,并比方运早走五天,帮方运选居住地点和书铺的地址。

  饭后,方运前往文院的藏书堂。

  县文院的藏书堂极大,足有十几万本书,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外借。

  方运进入其中,选了一本奇书天地没有且之前没看过的书,名为《草庐山居集》,是景国一位大学士的文集。

  方运默默拿着,奇书天地没有任何反应。

  片刻后,方运低声说:“收!”

  奇书天地还是没有反应。

  方运聚精会神盯着封面的“草庐山居集”五个字,颇有一种“用眼神杀气你”的气概,可毫无用处。

  “难道不能直接收入奇书天地?”

  方运想了想,翻看书页,奇书天地仍然没有反应,只好一字一句地默记。

  默读完第一页,方运翻页,奇书天地动了。

  一本空白的书出现在方运的脑海里,封面逐渐出现“草庐山居集”五个字,第一页也有了内容,可后面还是空白。

  “难道真要默读完全部文字才能收入奇书天地?这种经书不能快读,一秒两个字,一小时就是七千两百字,一天就算看十个小时,也才七万两千字,三个月六十天不过四百多万字。众圣的著作极多,尤其是这两三百年的新圣的著作,加起来绝对超过千万字,奇书天地里很多都没有。再加上那些大儒大学士对众圣经典的诠释也都要看,不读个十几年别想有大成就。”

  方运犯了难,府试考秀才可比县试难得多,要考的范围也很广,万一经义或请圣言得个丁,那就太丢人了。

  “实在不行,今年就不参加府试,过几年再考秀才。”

  方运想着,离开文院。

  文院一条街有许多跟读书有关的店铺,有卖书的,有卖文房四宝的,有卖其他杂物的。因为童生试刚过,其他村镇的人都没走,这条街十分热闹,很多店铺都有打折活动。

  方运之前钱不多,买不了太多的书,现在不缺钱,看到有一套《观海文集》打九折,就动了心。

  陈观海是景国目前唯一一位半圣,他的文集是景国许多读书人必备的。

  《观海文集》收集了历年陈观海的著作,包括诗词、经义、策论、经注等,还有其他大儒、大学士的点评讲解等书,共有五十二本,一共装在两个木书匣里,每个书匣都有半人高。

  方运走进店里,一片墨香扑面而来。

  “这套《观海文集》多少钱?”方运问。

  “这是精装的收藏版,原价二十两银子,打折后十八两,不还价。”忙碌的书铺老板头也不抬,继续忙活。

  方运吃了一惊,没想到这套文集这么贵,如果他还在酒楼打工,不吃不喝也要三年才能买得起。

  “有简装的吗?”方运问。

  “有,五两一套,不打折。”

  方运心想大约一百文一本,对以前的他来说是天价,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多。

  “那给我来一套简装的。”方运只想学习而不是收藏,没必要买那精装的,而且太沉,要收藏等去了大源府再说。

  方运正翻找银子,就听有人惊喜地问:“可是方运方案首?”

  方运抬头一看,一个锦袍青年站在眼前,隐约记得是几年前的邻居,叫薛华,不过考上童生后搬走了。

  “薛兄好,伯母伯父可好?”方运礼貌地说。

  “父母都还好,昨日提说你高中案首,父母都很高兴,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你。”薛正笑道。

  方运正要答话,那须发皆白的书铺老板大声道:“你就是那个‘牛车赴考房’的方双甲?”

  “正是小生。”方运回答。

  “你要《观海文集》是吧?那套精装的送给你了,你还要什么,列个书单,我让人送到你家,银钱全免。”书铺老板愉快地笑起来,露出一口快掉没了的牙齿。

  方运急忙推辞:“谢谢老人家一番好意,不过无功不受禄,按正常价格买就好。”

  “你怎么无功?咱们济县从来没出过双甲和圣前童生,你出了名,咱们济县也出了名,这是有大功于济县。我身为济县人,送你一些书是本分,切莫推辞。”书铺老板说。

  方运还要推辞,薛华笑道:“方案首你莫推辞了,我在文院读书三年,早就认识赵老板,他是个好心肠,特别支持读书人。文院每年大考成绩最好的三人都可来他的书店免费选一套书,这个惯例已经持续了十几年。”

  赵老板笑道:“以后你当了状元,我就可以说我老赵曾经赠书状元,那可是脸上有光彩的事儿,一套书不算什么,你拿着。你要是不拿,我打听你家住哪里,趁晚上扔你家里。”

  方运知道这就是文名大的好处,见实在推辞不过,只好拱手道:“谢老人家赠书。”

  “客气什么。我们这些老骨头不行了,以后抵抗妖蛮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。你可千万别学那个方仲永,整天被他爹带着四处逛荡,逛荡来逛荡去,总有一天把肚子里的墨水逛荡没了。”

  “晚辈铭记在心,日后学有所成,必征战沙场,屠灭妖蛮。”

  “好!有志气!”老人家笑眯眯地说。

  方运在书铺里和老板与薛华聊了一刻钟,然后借口要读书告辞,一个人拎着两匣书籍往回走。

  方运心里暖洋洋的,不是因为得到这些书,而是书铺老板的情谊,人族、景国有这样的子民,必然不会败给妖蛮。

第二十一章 现场作诗!


  回到家中,方运打开书匣,把所有的书都拿出来,屋里顿时充满和书店一样的油墨味。

  这精装的书籍无论是纸张还是油墨都是最好的,手感极佳,方运拿在手里,又看了看书架上那些破书,心想书比书得扔。

  “咦?书怎么没了!”方运茫然地看着空空的两手,书香仍在,书却没了。

  方运四处看了看,确定真的凭空没了,不仅没有生气,反而异常高兴,然后试探着在心中默念:“《观海文集第一卷》。”

  一本崭新的《观海文集第一卷》浮现在他的脑海,甚至隐约能闻到墨香。

  方运用意念翻页,和奇书天地里别的书一样,文字没变,但都被增加了标点符号,更容易阅读和理解。

  “这本和文院藏书堂里的那本差不多,可这书为什么能收入奇书天地?难道是新书或者精装?这个可能性太小。”

  方运试着摸其他的书,然后心里默念收入奇书天地中,就见《观海文集》共五十二本全部被收入其中,地上之剩下两件空空的木质书匣。

  “莫非是所有权的关系?”

  方运立刻行动起来,去邻居家借了一本没看过的书带回来,结果怎么都收不到奇书天地中。他试着读完第一页,奇书天地立刻收录这本书,但内容只有第一页。

  “看来必须是我自己的书才能收入奇书天地里,如果是别人的书,必须要认真看完才行。”

  方运松了口气,这样就好多了,要是认真看完才能收入奇书天地,那他先要枯燥地读十年书才行。

  “县城地方小,我需要的书太多,恐怕要用几十万本,大量买进书然后凭空消失容易被人怀疑,等去了大源府开了书铺有了仓库,就可以大量‘吃书’而不怕人怀疑。”

  方运笑了起来,没想到经营书铺还有这个好处。

  解决了书的问题,方运继续练字然后诵读众圣著作,领会其中的真意。

  接下来的日子方运一直练字读书,晚上就去蔡县令学习做经义,日子过的很充实。

  时间过的很快,一晃就是十天。

  杨玉环找了一个信得过的女佣人,方运也从方家子弟中选了一个厚道老实的堂哥当长随,陆续处理完所有杂事。

  在一个朦胧的清晨,四个人把家里的东西搬上马车。

  公鸡报晓,嘹亮的声音响起,四个人望着空荡荡的院子,看着地面上淡淡的霜痕,都有些伤感。

  方运望向天边,太阳未升起,东方一片青色。

  在寂静的清晨,四人上了马车。

  “启程。”方运在马车里沉声道。

  坐在车头的方大牛一甩鞭子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
  三匹马立刻打了个响鼻,鼻子喷出白色起雾,迈着蹄子带动马车前行。

  头马脖子上的铎铃晃动,悠扬的铃声回荡在道路上。车轱辘压着地面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车上的人轻轻震动。

  杨玉环忍不住掀开窗帘,望向外面。

  方运透过马车窗,看到天空挂着淡淡的残月。

  “我们会回来的。”方运安慰道。

  杨玉环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秀发,道:“有你在,就是家,只是人总有些念旧。”

  四十多岁的江婆子道:“东家可是文曲星下凡,在哪里都一样。等将来东家中了状元,自然可以回来省亲。”

  方运点点头。

  不多时,门帘外的方大牛道:“出城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又过了一阵,方大牛道:“要过济河了,驿站的凉亭那里站着许多人,不知道等谁。”

  方运掀开门帘,前面是石板搭成的济河桥,再前面则是济县驿站,是原本是朝廷传递书信和负责官员旅途食宿换马的地方。

  不过由于才气体系昌盛,朝廷的文书都直接利用文院的“鸿雁传书”,瞬息即达,驿站就不再负责传递官方文书,而是负责民用信件邮寄。

  非官员或者官员传递私信用文院的“鸿雁传书”很贵,同州一两银子,同国十两银子,跨国则百两。

  方运诧异地看到,蔡县令、王院君、苏举人等济县重要人物都在。蔡县令身后的那个牛蛮人身高超过七尺,异常醒目。

  方运先是一愣,以为他们迎接哪个大官,可看到有人招手,才明白他们是来送自己的。

  方运心中暖意阵阵,立刻跳下马车,跟着马车一起走向驿站的凉亭。

  此刻太阳还没升起,许多地方都挂着霜,春寒料峭,方运没让杨玉环下来。

  走到众人前,方运弯腰作揖,道:“方运何德何能受诸位大人长者如此厚待。”

  苏举人道:“此言差矣。你方运此刻如幼凤初鸣,未来必将翱翔碧空,送你是我等荣幸。你是‘济县方运’,同为济县人,送你是应该的。对了,你到底娶不娶我女儿或孙女。”

  众人笑起来,这些天城里已经在传苏举人招赘失败的事情,得知方运没有舍弃杨玉环,济县读书人对方运的评价又高了一分,

  蔡县令拿出三封信递给方运,道:“我与孙知府是同乡,与州刑司的张司正是同榜,与州文院的周主簿是好友,你既然去大源府,帮我把三封信捎过去。”

  孙知府是大源府的最高民政长官,官居五品,而州刑司的司正则主管一省的缉捕刑狱,是四品大员。州文院的主簿是六品官,论品级也比蔡县令高。

  方运心知这是蔡县令帮他铺路,让他靠这三封信跟三位高官见一面,日后若在大源府出事,这三位必然会看在蔡县令的面子上相助。

  “看来那三人都是文相的人。文相是文院系的首领,但他手下必然还有当文官的,而左相柳山虽然只是文官之首,其门生故旧也有在军中、文院。”

  方运心里想着,接过三封信,谢过蔡县令。

  县里另一家望族的吴族长递过一个红色小布包,道:“这是十两程仪,祝方案首一路顺风。”

  接着一些人也送上程仪,方运一一谢过。

  从济县到大源府坐马车不过四个小时,可这些人却送了一百多两银子,很多人送的比祝贺方运考中童生更多,可见在他们心里方运的地位不断升高。

  众人聊了一些大源府的见闻,做出一些有益于方运的指点,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,有人说让方运快走,别耽误了行程。

  王院君却道: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,方运,不如你在这里做一首诗或词,不枉我们白跑一趟。”

  方运愕然。

  这是要他当场作诗啊!

第二十二章 诗成镇国 一纸百斤


  “敢情王大人不是来送我的,是来考我的,您这院君可真是尽职尽责,放到明年考怎么样?”方运笑道、

  “不可!今日事今日毕!”王院君急忙说道。

  许多人好奇地看着方运,方运的才名和诗名已经传遍济县,不知道他今天会做出一首什么样的诗词。

  “容小生细想。”

  方运见状,之得接下王院君的招。

  他说着,四处观望。

  众人更加好奇,方运这明显是准备就地取材,这要是能写成好的诗词,那真可谓“七步成诗”。

  方运慢慢观望,附近有驿站,不远处有农舍茅屋,公鸡打鸣,而天上的残月越来越淡。

  远处的山路落着树叶,驿站墙边开着不知名的花,可因为要离开济县,他越发留恋这里。

  方运问:“可有笔墨?”

  就见凉亭边的众人突然不约而同笑起来,主动向两侧站,为方运让出一条通往凉亭中间石桌的路。

  石桌上赫然摆着笔墨纸砚,文房四宝俱全,连墨都磨好了。

  方运苦笑摇摇头,走过去,提起笔,沉思片刻,沾着浓墨用“柳体”写字,一边写一边念。

  “晨起动征铎,客行悲故乡。”

  写完后没有立即动笔,像是在思索。

  停顿片刻后,方运才继续动笔,同时念道:“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。”

  这一句一出,许多人眼前一亮。

  他们瞬间感觉方运这一句好像不是在写诗,而是在作画。

  接着,方运写完最后几句,组成一首五言律诗。

  晨起动征铎,客行悲故乡。

  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。

  槲叶落山路,枳花明驿墙。

  因思济陵梦,凫雁满回塘。

  最后,方运在上面写上“济县早行”四字。

  诗成,蔡县令却皱着眉头,走到方运一侧,盯着方运的诗许久不语。

  王院君则点头称赞道:“此诗恐怕也有鸣州之才,诗意恳请,情景动人,先写诗人启程,后写一路景色,最后则思念梦中的济县山水,野鸭和大雁浮在湖塘里,如同旅客归故乡,情真意重,难得,难得。”

  苏举人道:“这诗对仗极其工整,语句优美,是我见过的出行诗中最妙的一首。”

  众人纷纷点头,读书人有送别诗,有边塞诗,也有出行羁旅诗词,而这首《济县早行》的确很出彩。

  “其中‘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’这句列锦很妙,鸡声,茅店,月,人迹,板桥,霜,六个意象的排列完美无缺,最难得的是音韵铿锵,读起来如清泉入喉。”一位秀才道。

  列锦是一种修辞手法,整句都是名词或名词性短语,巧妙组合排列,其中名气最大意境最佳的是“枯藤老树昏鸦,小桥流水人家,古道西风瘦马”,不过论“绝”却不如这首《商山早行》。

  这首诗是唐朝著名诗人、词人温庭筠的名作,而温庭筠是“花间词派”的鼻祖,后世的词之所以繁荣,温庭筠功不可没。

  倒数第二句本是“因思杜陵梦”,不过明显和这里不符,所以方运变“杜”为“济”,两字都是仄音,丝毫不影响诗句的平仄和意境。

  众人议论纷纷,方运闭口不语。

  蔡县令突然大声道:“好你个方双甲,我说你怎么写完后一直不言不语,原来你是在考我们!诸位,你们小看了这首诗,这可不是诗出鸣州,而是一首‘镇国’之诗啊!”

  方运不由得微微一笑,心想蔡县令不愧是一位进士,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首诗的妙处。

  “县尊,您过于夸大了吧?”

  王院君愕然,就目前看来,这首诗很难达到镇国,因为镇国以及更高的层次的诗词在某一方面都有极为突出的表现,或情深,或磅礴,或字字如刀,或瑰丽无比,或奇,或绝,不一而足。

  蔡县令笑问:“你们没看出来这是一首绝诗?”

  绝诗不是绝句,而是指这诗在某方面绝迹绝种,很难出现相同的。

  “这……”

  众人议论纷纷,完全看不出这首诗“绝”在什么地方,毕竟绝诗太难得,许多大儒穷其一生也做不出一首,那个层次的诗词是可遇而不可求。

  蔡县令一字一句道:“鸡,声,茅,店,月,人,迹,板,桥,霜!可谓字字列锦,前所未有,怎能不绝!”

  许多人面色一变,如潮水涌到石桌边仔细看,竟然把方运挤开。

  蔡县令则聪明地抓住石桌,不然他也会被挤走。

  “果然是字字列锦,这诗前所未有,百代孤绝,惊才绝艳,惊才绝艳啊!”苏举人大声叫喊,激动得满面通红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做出好诗。

  王院君兴奋的嘴角直抖,道:“莫非圣人眷顾,我时来运转了?我竟然也有机会亲眼看到一首镇国之诗的诞生?”

第二十三章 传家宝!


  几个年长的秀才同样满面痴迷,那神色比禁。欲二十年的采。花大盗突然见到光着身子的绝世美女更狂热。

  “得见诗出镇国,死而无憾,死而无憾了!”

  “不世奇才,不世奇才!”

  王院君按捺不住,伸手去拿那首诗仔细观看,结果他手竟然捏不起那张纸。

  “这……”王院君不得不加大力气,然后才双手捧起,明显很用力,如同捧着大石头似的。

  王院君叹道:“一页重百斤,的确是诗成镇国,错不了!”

  这纸张明明不大又很薄,却异常沉重,许多人都是第一次亲见,心中无比震撼。

  “怎么墨迹不散?这不是墨不沾肤吗?明明秀才才能做到,方运的字怎能如此?”

  “圣前童生岂能和你我一样?”

  “也是。”

  众人轮流观摩品评,不知不觉太阳升起。

  晨光照在方运的字上,每一个字表面都出现极淡的光晕。

  “这是字字珠玑啊。”苏举人称赞。

  蔡县令的神色却忽明忽暗,皱着眉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  众人还在不停议论。

  “圣前双甲朝廷还没有反应,可能要等文牌坊审批下来一起奖励,可这次诗出镇国,明日必然出现在朝堂之上。按理说,写出镇国诗增我国运,至少给要赐一个爵位,封‘乡男’太低了,至少应该是‘县男’。”

  “这首诗极有可能被李大学士举荐给《圣道》月刊,而《春晓》必然会出现在下个月的《圣道》,这就是两诗同在,百年未有啊。”

  “不过我听说目前《圣道》的三位编审中,有一个是庆国那位最年轻的大学士,景庆两国交恶已久,他会不会从中作梗?”

  “不可能吧,就算三位大学士是编审,可最后还由大儒把关,应该不会出问题。”

  “问题是,方运还有一首《岁暮》也被举荐了。”

  “三诗同在?前所未有,不知是祸是福。听县尊的意思,不想让他太出名,要磨砺几年,可现在怎么也藏不住了。”

  “他可要出风头了,童生做出镇国诗和大儒诗成镇国完全不一样,不管是祸是福,能与他同乡,是我的福气。”

  “不过,方运你可不要骄傲,在众圣眼里,经义才是大道,治国是中道,诗词是小道。”

  “风水轮流转,现在妖蛮虎视,用小道杀出一条半圣路或未可知。”苏举人隐隐点出自己对时局的看法。

  “说的也是。方运有此大才,几十年后,未必不能踏上自己的大道。”

  “说的是。”

  不多时,蔡县令偷偷把随身的印泥取出来,然后从他人手中要过诗页,放在石桌上。

  “方运,你过来,你这字比县试好十倍不止,这字骨、字形很特别,我从未见过,似乎有名家之势,过来说说。”蔡县令道。

  众人都已经看完,所以主动让开,让方运走到蔡县令身边。

  王院君拂须笑道:“孺子可教,这字虽然还是略显稚嫩,但比起普通童生也不算差,已经有大家之风,不出三年或可超过我等。这……县尊,你做什么!”

  王院君瞪大眼睛,就见蔡县令突然出手,一把抓住方运的右手拇指,然后把方运的拇指按在鲜红的印泥里,再按在《济县早行》诗的纸页上。

  方运迷茫地抬起拇指,纸面上的红色指纹清晰可见。

 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蔡县令,这是演的哪一出戏?

  蔡县令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抓起那页纸,撒腿就跑,一边跑一边出口成章念诵疾行战诗。

  “少年鞍马疾如飞,

  卖尽儒衣买战衣;

  老去不知筋力减,

  夜阑犹梦解重围。”

  在念诵这首诗的过程中,蔡县令周身刮起狂风,脚下轻轻一点,一步迈出七八丈,身体在半空滑翔,速度极快,比骏马奔腾毫不逊色。

  蔡县令放声大笑:“哈哈哈,此诗当为吾之传家宝!方运,你放心走吧!”

  方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,这还是进士吗?这还是一县之长吗?就这样的还有机会成为掌管一省的州牧?昨夜他还说自己是文相的学生,大儒就教出这样的学生?以后还能不能快乐地讨论经义了?

  其他人恍然大悟,全都眼红了!

  苏举人大喝道:“贼子羞走,还我贤婿镇国诗!你们还等什么,联手阻拦他!”

  “苏老先生说的对,他要是敢动文宝官印,本官参他一本!”王院君气急败坏道。

  “蔡禾你怎能如此奸诈!不当人子!不当人子!”

  就见苏举人对准蔡县令的前方一指,快速诵出汉太祖刘邦的著名战诗歌《大风歌》。

  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!”

  举人杀敌,出口成章。

  天空响起一声破空声,随后一道高达十丈的青色龙卷风出现在蔡县令的前面,急速向蔡县令刮去,这战诗形成的大风远超自然的龙卷风,风刃如刀,要是卷进去必然被绞成碎肉。

  王院君也不甘示弱,出口诵读景国半圣陈观海的战诗《沧浪行》,就见一道高四丈、长九丈的巨浪出现在蔡禾后面,和龙卷风前后夹击。这巨浪比鲁捕头靠文宝腰牌激发的力量更强。

  “都疯了!”一位秀才喃喃自语。

  几位老秀才却面带笑容看好戏,除非在场所有人拼死攻击,否则不可能拦下蔡县令,对方可是进士。

  方运风中凌乱,哭笑不得,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文人用战诗战斗,竟然是在这种情况,而且是他的一首诗引起的。

  “哈哈,此诗我要定了,剑出,开!”

  就见蔡县令大笑着口吐才气,凝聚成才气古剑。

  才气古剑斩入龙卷风,就听轰地一声巨响,龙卷风炸成一片青气四散。

  与此同时,原本保护蔡县令的牛蛮人猛地一跃,跳到足足两丈高,然后挥拳砸向王院君吟诵出的巨浪。

  “轰!”

  牛蛮人如同皮球一样被强大的力量反震飞出,而巨浪的力量被削弱,难以追上蔡县令。

  那牛蛮人把地面砸出一个浅坑,然后晃着脑袋站起来,拍掉身上的尘土,竟然一点事没有。

  “竟然是一位蛮将。”方运没想到这个牛蛮人的实力这么强,蛮将相当于人族的举人,一人足以击溃一支千人大军。

  蛮将虽然不能一击击破举人的战诗,可举人想杀蛮将更难,在一对一的情况下,蛮将的胜算极大,有着人族无法比拟的个体实力。

  “哈哈哈,方运,你明日再去找周主簿,我会送你一件小礼物。”蔡禾大笑着冲进城里,一点没有县令的稳重,根本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狂生。

  苏举人气得吹胡子瞪眼,无奈地骂道:“蔡禾这头小狐狸!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!方运,我女儿或孙女给你做妾的话,你能不能把那首镇国诗要回来给我?”

  苏举人充满期盼的看着方运,明明是五十多岁的人了,那眼神比小猫咪都可怜。

  方运也很无奈,道:“我哪知道蔡县令这么狡猾,一首诗而已,算了。我要走了,告辞。”

  王院君伸手阻拦,问:“你就没有新诗要作?”

  “镇国诗哪有那么好写?”方运差点翻白眼,这王院君竟然也不学好。

  “没有镇国,鸣州也行啊,我胃口没蔡县令那么大,鸣州就能当我家的传家宝。”王院君道。

  苏举人道:“我不要鸣州,达府就行,词也行,曲也行。”

  一个秀才低声说:“给我一首出县的就行,我正愁二儿子没好聘礼。”

  另一个秀才打趣道:“你要是真能求得方案首的出县诗词,可以当聘礼送去我家,我女儿人称小玉环。”

  方运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两个秀才一眼,拱手道:“诸位告辞。”

  说完跳上马车。

  “你别走啊,我女儿或孙女的婚事好商量,你下一首镇国诗能给我留着吗?我还有个侄孙女不错。”苏举人却不依不饶道。

  方运哭笑不得,只是挥手告别。

  王院君叹了一口气,道:“蔡禾简直贪得无厌,得了赠诗不说,还抢了‘首本’镇国诗!这件事不能完!堂堂镇国之诗被蔡禾那个混蛋按了手印抢到手,成何体统!一定要让他大放血,绝不能便宜他。”

  苏举人道:“当然不能放过他!不过这手印镇国诗太难得了,以后方运成名,必然有自己的印章,绝不会按手印,那页诗,恐怕是孤品绝响啊。要是方运将来成了大儒甚至封圣,蔡禾就占大便宜了。”

  王院君面色铁青,道:“想起蔡禾抢走镇国诗的那一幕,我就心痛,我的心在滴血啊!我宁可用官位换这首镇国诗!”

  “走!去他家吃早饭去,午饭晚饭也要去,连吃三天!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!”苏举人气呼呼地说。

  “走!”

  众人纷纷响应,笑着向县衙走去。

  方运摇摇头,掀开门帘进去。

  马车内的比较暗,方运却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。

  杨玉环的目光中有震惊,有喜悦,有欣慰,更多的是仰慕和崇拜。

  “小运,你真厉害!”杨玉环激动地说着,目不转睛盯着方运。

  “还行吧。”方运有些不好意思。

  杨玉环道:“那怎么叫还行?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镇国诗的名声。看看那些大官,为了你的事竟然打起来,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,你简直……不,你就是大才子!”

  方运不由得一笑,没想到不过写了一首诗,杨玉环就跟追星的疯狂粉丝一样,这时候的杨玉环更加艳丽可人。

  方运仔细看了杨玉环一眼,道:“玉环姐你又变漂亮了,不过还是瘦,要继续吃。”

  “乱说!”杨玉环红着脸低下头。

  江婆子恭维道:“方公子果然是文曲星下凡,写了一首诗就让当官的打起来,以后还了得?不过他们不会真的争个你死我活吧?”

  方运笑道:“你多虑了,王院君和苏举人就是一时气急败坏才动手,没那么严重,不是有战诗文会吗?和切磋差不多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江婆子道。

  外面的方大牛大声说:“少爷,前几年我见过一次战诗文会,当时以‘火’为题目写战诗,有两个秀才竟然签下生死状,结果一个被活活烧死,惨透了。”

第二十四章 香狐


  方运笑着问道:“大牛哥,谁让你叫我少爷的?”

  “爹妈说的啊,说你现在不一样了,不能再叫你弟弟,现在叫你少爷,等你中了举人,我还得叫你老爷。”方大牛道。

  “都是自家人,不用这么见外。”

  “那不行,我不能给咱们方家人丢人,该怎么叫就怎么叫,不然我怎么当你的长随?俺娘说,济县方家好不容易出了您这么一个金凤凰,让俺好好伺候您,将来肯定能沾光。”

  方运没有说什么,目光落在手中的那三封信上,方大牛没说错,他现在的地位的确不同了。

  太阳升起,天气回暖,方运打开窗帘,从书箱里拿出一本《礼记》,开始低声诵读。

  杨玉环静静地看着方运,偶尔嘴角弯起,霞飞双颊,不知道想什么。

  马车一路前行,方运看累了就闭目休息,休息片刻后就继续低声诵读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离大源府越来越近,方运正读到“君子远庖厨”,突然一道白影从窗口窜了进来。

  方运毫无防备,吓了一跳,一只雪白的狐狸扑到他腿上,带着一缕香气和淡淡的血腥味,没有丝毫动物的腥臭。

  杨玉环好奇地看着狐狸,流露出怜惜之色,而江婆子却面色大变,叫道:“方公子小心,可能是妖怪!”

  方运心中一惊,就要把狐狸扔出去,可那只狐狸突然抬起头,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,露出哀求之色,然后闭上眼,轻叫一声,昏迷过去。

  换做平时,方运可能会直接扔走,可刚好读到“君子远庖厨”,他就犹豫了。

  君子远庖厨在《孟子》里也出现过,这句话不是说瞧不起下厨房的,而是指人都有恻隐之心,若不是厨师,遇到厨房里杀活物的时候总会于心不忍,所以最好不要看到那个场面,不要听到活物临死前的悲鸣,因此君子要远离厨房。

  不过在读书人上阵杀敌的时代,这话原意反倒有些不合时宜,于是被人引申,解释为任何人都有吃肉的权力,但不能以杀活物为乐,不可虐杀。

  杨玉环低声道:“这应该就是普通的狐狸,就算是妖也没杀过人。妖怪要是杀了人,眼圈会变红,身上也会有一种腥味,类似烂鱼,我闻到过。”

  方运略一思考,低头观察小狐狸的伤口,似乎是被动物爪子抓伤,伤口附近的血液已经干涸,伤口也已经结疤,说明战斗至少过了好几个小时,被敌人尾随的可能性很小,收留它倒没什么危险。

  方运没有掉以轻心,把头探出窗外,路边的森林没有动静,几十丈后就有别的马车,又向大源城方向看去,已经能看到大源府的城墙轮廓,再大胆的妖兽都不敢在这里撒野,因为文院里的圣庙每时每刻都在警惕。

  “小运,这条狐狸怎么办?”杨玉环问。

  方运道:“过城门的时候问问守卫,他们如果认为这不是害人的妖物就带进去,如果是就让士兵处理。”

  “哦。”杨玉环想救这只小狐狸,可方运的态度更重要,所以她什么也不说。

  方运却又轻轻闻了闻,这只狐狸特别香。

  方运立刻利用奇书天地查询,很快找到半圣陈观海的一篇游记,提到过狐狸一族最珍贵的香狐,只写了“通体异香”“世间罕有”等。

  方运怀疑这只狐狸就是价值连城的香狐,而这种狐狸的狐毛可以做香狐笔。

  一支香狐笔可以卖到万两以上,因为用香狐笔写战诗词可以增强至少一成的力量,如果再搭配妖兽血液制成的墨汁,可以把威力提高两成多。香狐越大,效果越好。

  香狐极为罕见,据说存世不过十几只。

  这只狐狸太小,尾巴和身体一样长,而尾巴只有方运手掌那么长,简直像只小松鼠。

  方运又仔细查看小狐狸的伤口,都已经结疤,不用特别处理。

  来到城门前,方运让方大牛停车,然后他抱着小狐狸走下车。

  大源府的城墙足有四丈高,青石垒叠,固若金汤,看上去非常有安全感,据说是一位大儒主持建造。

  城门两侧各有五个披甲士兵,并不检查过往车辆,也不收进城税。

  方运走到一个士兵前问:“我在路上捡到一只狐狸,想自己饲养,但不知道是不是妖物,想问问有什么办法检验。”

  那士兵一看方运身穿童生袍,回答道:“此地都被圣庙的力量笼罩,若是这狐狸有问题,圣庙会立刻镇压。你可以随时带进去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方运谢过士兵,回到车上。

  方大牛继续赶着马车,前往梁远已经选好的住宅。

  方运从没来过大源府,不过这里再繁华也比不过商业高度繁荣的那个世界,所以他没什么兴趣,思索怎么办书铺,想着先卖什么书。

  杨玉环则不一样,她掀开窗帘,好奇地看着大源府,这里可比济县大的多,人来人往川流不息。

  大源府是江州的首府,是江州的政治中心,不过江州的军事中心和商业中心却不是大源府,而是五百里外的玉海府,那里位于长江口,城外就是东海,是景国和海民贸易之地,无比繁荣。

  梁远五天前就已经来到大源府,昨天寄信给方运,帮方运选择了一处便宜的独院租三个月,每月五两银子。同时还选择了一家准备出兑的书铺,只等方运来就可以去官府那里办手续。

  按照信上面的地点,马车来到老石巷,梁远正在那里等着。

  方运下了马车,和梁远寒暄,一边走一边详谈住宅和书铺的事。

  住宅要比方运家小了点,是很普通的小宅院,但方运并不在意,等将来书铺盈利了就直接买一套大点的庭院住。

  稍作整理,吃过午饭,方运带着杨玉环和梁远离开,先去签租屋合同,然后前去大源方家。他说好给大源方家一成股,而且想借大源方家的牌子避免别人来找茬,尤其是柳家。

  车在方家门口停下,门口敞开着,门上的牌匾写着“方府”两字。

  方运往里一看,里面不是几进几出的大院子,而是一处园林。

  门后面是一条鹅卵石路面,两旁是花园,鹅卵石路抵达假山的时候分开,假山后面应该是主园。

 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家丁,不过一个没有左臂,一个右眼被眼罩挡着,两个人神色坚毅,看上去像当过兵。

  方运心里更加敬重方守业,怪不得都说方守业是大源府的第一好汉。

  方运一拱手,道:“两位好,我是济县方运,是方守业伯父的侄子,跟伯父约定好商量书铺入股的事。”

  一个家丁立刻道:“将军昨日得到急报,已经回玉海城,大夫人吩咐过,方案首前来就直接带着去见她,请跟我来。”

  方运笑着道:“谢谢。”然后示意杨玉环和梁远跟上。

  家丁带着三人绕过假山,来到第二个院子,可第二个院子竟然没有房屋,依旧是假山流水,花草树木,除了来时的门,东、西和北三个方向各有三个圆拱门,分别通往三个院子。

  而且东西两个院子再往东西还有门,还有院子。

  “传说中的大土豪,不愧是名门。”方运心想。

  走到第三个院子,方运终于看到方府正厅,那一间正厅就比方运家的院子加屋子还要大。

  正厅最里面是两把太师椅,左右两侧摆着六对方桌,方桌两侧都有椅子。

  不过正厅没有人。

  家丁让方运进正厅坐,然后说进去找大夫人。

  梁远偷偷打量四周,兴奋地低声说:“方运,看来方家很重视你,直接把你带到正厅,要是别人估计只能在偏厅等。这可是名门啊,普通举人进方家都得去偏厅。”

  杨玉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,双手放在腿上,显得很拘束。

  方运则大大方方打量正厅,不愧是两代名门、书香门第,正厅有古瓶,有墨宝,有盆栽,有山水,文雅朴素,没有一丝的奢靡气息。

  墙上有一副对联:

  苍山如暮,尚倚红日傲风云。

  残阳滴血,犹作泓弘向碧心。

  方运不由得点点头。

  “小运来了?你伯父可没少夸你,让伯母瞧瞧咱们方家的麒麟儿。”

  人未至,声先到,语气里充满了惊喜和热情。

  三人立刻站起来,就听环佩叮当声响起,正厅东侧的珠帘被两个小丫鬟掀开,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。

  这女人身穿一身红色长裙,不算多么漂亮,可美目清秀,富贵袭人,笑起来极为和善。

  这人身后跟着一个年纪稍小的中年女子,一身绿裙,也是满面带笑,只是笑容假的多。

  方运吃不准大夫人身后的那人是是谁,于是拱手道:“侄儿见过伯母。”

  杨玉环和梁远也急忙行礼,但都不说话。

  大夫人笑道:“好一个俊朗少年,怪不得守业对你赞不绝口。来,让伯母好好看看。对了,这是你二婶,方才我们还说起你。”

  方运知道方守业有个弟弟,只是秀才,但风评不好,整日在青.楼厮混。这位应该是方家二夫人,而妾室只能称姨娘,不能称夫人。

第二十五章 是赚是赔


  “见过婶婶。”方运行礼问候。

  “都是自家人,不用这么客气,快坐。”二夫人笑着示意方运坐下,自己则坐到一张上位的太师椅上。

  大夫人没有坐在上位,而是笑吟吟走过来,直接去杨玉环面前,拉着杨玉环的手笑道:“好一个江州西施,我看啊,你比西施都美,给小运当正妻真是便宜了他。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,就把这镯子送给你。”

  说着,大夫人把自己手上的镯子褪下来,直接给杨玉环戴上。

  杨玉环红着脸道:“使不得,太贵重了。”说着要把手抽走,因为她的手很粗糙,害怕被人笑。

  大夫人却好像毫无觉察,道:“伯母给侄媳妇东西天经地义,你不收也得收。”

  方运客气推辞:“伯母,您这镯子太贵重了。”

  “贵重?配玉环的话,我还嫌不够好。等我去玉海城仔细挑挑,一定选个更好的,不然可惜你这美人儿了。来,一起坐。”大夫人伸手帮杨玉环整理头发,似是很喜欢她。

  大夫人和方运三人一起坐在下座,就二夫人自己坐在主座上。

  杨玉环看不出来,可方运和梁远相视一眼,发现两个夫人之间不对头。

  方运正要说话,二夫人却抢先道:“嫂子说的是。不过咱们方府养着一大家的人,钱不能说花就花啊。大哥是看重方运,我也看重方运,可一间书铺一成的股就要一千两,是不是太多了?有了这一千两银子……”

  “弟妹。”大夫人打断二夫人的话,扭头看着二夫人,“应黎午睡快醒了吧,你这个当妈的不在,他又要哭闹了。书铺的事老爷已经定下,我们妇道人家照做就是。玉叶,你去找大管家来,让他和小运一起去衙门处理一下书铺的文书合同。”

  “是,夫人。”一个丫鬟立刻离开。

  二夫人笑道: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一千两银子足够咱们自己新开一家书店了,只换一股合不来。不过方运毕竟是自家人,大哥又发了话的,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,就换三股吧。”

  方运心中厌恶,他已然猜出来,这应该是方家两房之间的争斗,竟然烧到自己身上,要是这样,钱不要也罢,也没必要在方家族学教书,实在不行卖几首诗换钱开书铺。

  方运立刻起身道:“既然二夫人这么说,那方运就不打扰了。今日我就给大伯父写一封信,说取消跟方家的合作。告辞。”

  杨玉环和梁远立刻慌张地跟着站起来。

  二夫人立刻道:“这是你自愿的,可别在大哥面前说是我逼你的,我没做过的事可不承认。”

  “闭嘴!”大夫人突然对着二夫人厉喝一声,然后抢先一步挡在方运面前,展颜微笑道,“弟妹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,你别见怪。这个家是我管,她说的不算!走,伯母亲自陪你去衙门定下这事。我和你大伯父都很看好你,你可千万别多想。”

  方运一看大夫人这态度,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些,仔细一想,这事明显是二夫人故意找大夫人的碴,属于指桑骂槐,而且似乎想破坏方守业跟他的关系。一开始大夫人不想多计较,但他态度这么坚决,不得不跟二夫人翻脸。

  要是自己就这么被气走了,等于顺了二夫人的意。

  方运微笑道:“大伯母您多虑了,侄儿心明眼亮,知道谁对我怎么样。不如这样吧,既然二夫人不喜欢用方家的钱,那干脆就以伯父自己的名义入我一股,三个月之内,我至少可以送上一千两分红!”

  “也不怕闪了腰!”二夫人小声嘀咕,却不敢再为难方运。

  大夫人笑道:“老爷毕竟是五品的将军,以他的名义入股不合适。这样吧,以我的名义入股,那一千两算是我的私房钱。至于分红的事,年后再说,不急。”

  “也好。”方运道。

  这时候,丫鬟带着方管家走了进来。

  方管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老头,一身黑色的衣袍,严肃恭谨。

  “大夫人,二夫人。”方管家礼貌地点头致意。

  大夫人笑着说:“我本想让你去代表方家去衙门签个文书,不过现在我亲自去,就不麻烦您了。”

  方运听到“您”字,意识到这位管家在方家的地位不低。

  方管家扫了一眼方运等人,道:“这种事我常做,就让我陪您一起去吧。”

  “也是,有你在我们能省不少麻烦。”

  随后,一行人向外走,二夫人低声诅咒:“赔死你们。”

  众人都当没听到。

  一行人先租赁了房屋,然后去衙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。

  府衙的衙役文官很少见到名门的大夫人亲自来,就把“三味书屋”牢记在心,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书铺。

  在方运办理书铺手续的时候,倒峰山上圣院的文员们也在忙碌。

  秀才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小的人物,哪怕是望族都不会平白得罪,但在圣院里,他们地位最低,但因为饱受圣院的才气滋养,却又比普通秀才更容易中举人,未来的路更长,圣院一脉在各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。

  两个秀才文员抱着两个书箱,匆匆跑向《圣道》月刊的“审阅堂”。

  “快点快点,县试刚过,各州都有大学士举荐的县试诗词,这些已经过了

  ‘圣选’,可不能耽误了。”年长的文员道。

  “是。”年轻的文员闷头跑。

  两个文员跑到审阅堂前,整理了一下衣衫,推门而入。

  审阅堂内非常宽阔,整间大屋内充斥着柔和的白光。

  东、北和西三方各有一张长两丈的大长桌,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身穿大学士服的儒生,一位老年人,一位中年人,而其中一位竟然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。

  审阅堂的半空悬浮着许多纸张,大学士心念一动,纸张或飞离,或飞到面前。

  “空有才气,狗屁不通!”老年大学士轻哼一声,几张纸立刻卷成一团,飞到纸篓里。

  “此诗不错,可入选,过。您老看看。”

  中年人说完,一张纸页飞到老年人面前,老年人低头一看,道:“过。”说完,纸片飞到那年轻人面前。

  那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,道:“候补。”那纸页便被闲置。

  另外两人继续审阅。

  中年人看向门口,和颜悦色问:“可是各地的县试诗词?”

  “是。九十州共举荐两千余诗词,经圣选后,只剩六十七,最低出县。”文员道。

  老年大学士不满地嘀咕:“这几年县试府试哪里出过合格的诗文?这一代四大才子最后一位也是五年前的进士,真是一蟹不如一蟹。在县试府试里选诗词上《圣道》根本就没道理!我不看了,你们两个决定,我同意。”

  中年大学士一招手,两个文员书箱里的纸张立刻依次飞过去,发出哗啦啦的声音,在半空铺就白纸长桥,最后整齐地落到他的桌上。

  两个文员下去后,中年大学士没去管那一叠县试诗文,继续遴选其他的文章。

 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,中年大学士才一页一页地看县试诗文。

  一页,两页,三页……

  看到第二十六篇诗文,中年大学士神色一动,不由自主看了第二遍并诵读出来,正是那首《春晓》。

  另外两位大学士一开始没有反应,等读完最后“花落知多少”,一老一少两位大学士一起抬头看着中年大学士。

  “何人所作?有鸣州之才,难得清新却又能让人回味,可入下月《圣道》。”老年大学士道。

  青年大学士点点头,道:“过。”

  两个人本以为中年大学士会做出评判,他却又继续读出边塞诗《岁暮》。

  “好,一腔正气。一人两诗?此诗亦有鸣州之才,到底是何人?”老年大学士心直口快。

  “你们还记得今年唯一一个双甲童生吗?”

  一直不动声色的青年大学士微微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一个童生能做出这么好的诗。

  “倒是听说过,那些小辈不服气,都在打听那人,我倒没怎么关注。这都是那个童生所作?”老年大学士伸手一抓,抢过纸页,上面正写着《春晓》和《岁暮》。

  那中年大学士则看着下一页,道:“原来那《春晓》是考场所作。那《岁暮》在考场只得半首,后在童生文会上补全。不过,还有一件事令人称奇,他不满去年景国大败,竟然在童生文会上说: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”

  “好!好!只此一句,便可留名史册!是叫方运?我记住了,若能相见,必当秉烛夜谈,大才,大才!这人应该是大器晚成吧?”

  那中年大学士却道:“十六岁。”

  老年大学士呆住了,青年大学士的眼神突然变得极为锋利。

  “那这两首诗以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都入下月《圣道》?”

  “自然。”老年大学士道。

  那青年大学士却说:“那《岁暮》并非是县试的甲等诗词,下月上恐怕不好。更何况他如此年轻,一个月同时有两首一句上《圣道》,未免太过惊世骇俗。既然本月可选诗词极多,《岁暮》延后一月为好。”

  

第二十六章 三诗同辉


  中年大学士笑道:“万一他下月又有新诗词,那怎么办?月月延后?”

  老年大学士也看向青年大学士,青年大学士是庆国人,方运是景国人,而景国跟庆国交战多年,要说他没私心,没人相信。

  “若他下个月又有新的诗词,自然有多少上多少。”青年大学士平静地说。

  两位大学士相视一眼,都有无奈之色,青年大学士名为屈正祥,是半圣弟子,不能为了这件小事得罪。

  两人正要答应,外面传来喧哗声。

  老年大学士本来不悦,不耐烦地一挥袖,审阅堂的大门被无形的力量撞开。

  “何人喧哗!”巨大的声音在圣道编审院中回荡。

  就见一个文员举着一页纸兴奋地跑过来,一边跑一边喊叫:“镇国!出镇国诗了!加急的举荐!”

  三位大学士全都面露喜色,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。

  任何一首镇国诗都非常难得,若是这等诗人潜心作边塞诗,很有可能作出传世战诗词,对人族大大有利。

  如今秀才可以使用的战诗词就那么几首,每增加一首,人族的力量就增强一份。

  屈正祥更加高兴,有了这首镇国诗,就没人会在乎那首《岁暮》什么时候上,他的压力会大大减少。

  “天佑人族!”老年大学士说完,对准报信的文员遥遥一抓,那页纸就嗖地一声犹如箭矢飞到他面前,他张口就读出那首诗。

  等读到“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。”的时候,三个然的眼神齐齐一变。

  三人都是满腹经纶的大学士,只一遍就看出“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”中的字字列锦之妙,于是下意识把自己写过的列锦诗词比较,发现不是对仗不如,就是景致不如,或者层次不足。

  三人又用那些著名诗词比较,这一比同样明显,文字是不差,但那意境却又差了许多。而意境不差的,却达不到字字列锦之绝。

  那中年大学士满面兴奋,道:“好!此乃前所未有的绝诗!当得上诗出镇国,用字之妙,当世罕见!”

  屈正祥赞叹道:“此诗才情,依稀可见陶渊明,我远远不如。不知是哪国名家之作?”

  老年大学士继续往下看,看到最后,突然放下诗页,表情略显古怪,不回答屈正祥的话。

  中年大学士疑惑地让那诗页飞过来,仔细一看,同样沉默不语,面色一样的古怪。

  屈正祥迟疑片刻,也取过那诗,仔细一看,面红耳赤。

  景国,济县方运,这六个字无比醒目。

  镇国诗必须刊登在下月的《圣道》,而县试诗词第一的《春晓》也必须上,别说一个屈正祥阻挠,就算他的半圣老师亲来,都改变不了方运的双诗上《圣道》。

  屈正祥再也坐不住,起身道:“我身有不适,辞掉下月《圣道》编审之职,还请及时换人,两位告辞。”说完离开。

  等屈正祥走远了,那老年大学士轻叹道:“屈正祥少年得意,一路青云,又是连中三元,未满三十已经是大学士,仅次于四大才子。现在有个少年奇才当头棒喝,对他或许是好事。”

  “可那方运偏偏是景国人,对他未必是好事。”

  “哼!已经位居大学士,竟然还在一件小事上为难一个后生,眼中只有庆国没有人族,对他不是好事,对人族就是天大的好事!不过他倒也聪明,若是继续为难方运,文胆动摇,难成大儒。”

  中年大学士苦笑一声,道:“不说他了,说说那个方运,那他《岁暮》也在下月上吧。三诗同辉,前所未有啊。哪怕是田园圣手陶渊明陶圣当年也不过是双诗同在,最疯狂时期是六诗连环,连续六期《圣道》都有他的田园诗,堪称诗中无敌手,可这个方运不过区区童生,竟然丝毫不弱于陶圣,简直是个小怪物。”

  “此子太过不凡,我反倒怕他锋芒太盛,对他以后成长不利。”

  中年大学士却道:“我这里还有一页你没看,上面写着方运在县试前受伤,却因祸得福遇到一位神秘名师,得到指点,第二天带着伤病考童生,当地县令还为他做了一首诗,他为答谢县令也写了一首诗。两首诗不关键,关键的是那位名师的身份。”

  “那我就放心了,能教出这等学生的,至少是一位大儒,就算是陈观海陈圣都不足为怪。”

  “可惜方运年纪还小,只是童生,若是进士,恐怕足以把四大才子中的那位‘诗君’挤下去。”

  “现在还言之过早,诗词不惊圣,文章达天听。自古以来无人靠诗词封圣,哪怕是陶圣也靠其散文和经策。不过,此子若是沉下心,忘却虚名,成就必然在你我之上。”

  “无论怎么说,我都想见见他。”

  “谁不想见?”

  两人相视大笑。

  大源府城中,方运与大夫人商量好五日后去方家族学中教学。

  下午,方运召集梁远和雇来的伙计员工等,商议书铺的发展方向。

  梁远等人的建议都中规中矩,方运没有否定他们,而是在他们建议的基础上做出改善,并且说的非常具体,比如怎么打广告,比如营销,怎么选择目标客户等等。

  梁远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,不过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,立刻意识到方运说的可行性极大,甚至可以说有颠覆性,认真记下来,然后根据现有的条件照做。

  最后,方运制定的书铺的发展方向,经营通俗小说。

  只是现在通俗小说式微,专营通俗小说的书铺大都赚不了太多钱,其他人虽然有顾虑,可都不好反驳这位东家,只能听着。

  方运让他们马上赶制一批硬纸书签,至少要五万片,在书签上写上“三味书屋”,并设计一个商标,还要在书签上写上警句格言、经策名句,将来随新书附赠。

  这一个明明很普通的设计,却让那梁远和店员目瞪口呆。

  “东家,您不会是七巧玲珑心吧?诗做的那么好,经商也这么厉害,您要是不走文位来经商,别的商人非得被您玩死不可。”

  “是啊,您说的什么营销,简直太厉害了,仔细一想不是很出奇,可我们就是想不出来。”

  方运笑道:“你们先进一些通俗小说,五天内我会拿出一本小说原稿,然后交付印刷,先印一万本。”

  一个老先生急忙道:“东家,您没做过这行不知道,出书不可能这么顺利。天下只有一《文报》和一《圣刊》,为什么别人不去做报刊?因为圣院不允许。圣院倒是允许出书,但必须要经过文院的审核。您的书要在江州卖,就要经过江州文院的审核,要在景国卖,就得得到“景国学宫”的允许,要在十国卖,必须经圣院同意。五天时间远远不够,至少要十五天,印书也需要等,没有一个月,店里拿不到书。”

  “这种事应该归州文院的‘文汇院’负责吧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那就没问题了。我写完书后就去拜会一下州文院的周主簿,把文稿给他看看,请他写个序,想必五天内应该可以印书。”

  “啊?您认识周主簿?还能让他写序?那就没问题了。他正好管文汇院,一点问题都没有了。”那老伙计羡慕地说着,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板。

  其他人双眼发亮,好像看到了希望,既然新东家认识周主簿,那三味书屋没准真能做大。

  “我回家写书,明天晚饭前应该写完,然后去拜会周主簿。”

  方运站起来要走,梁远吃惊地伸手拦住他:“你说什么?你的书还没写完?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动笔。”

  “我写中篇通俗小说,大概两三万字左右,五天应该可以写完,大不了今晚不睡了。”

  “两天写成的小说?”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方运。

  “我有腹稿,内容都在心里,好了,你们快去忙。”

  方运和杨玉环一起离开,在路上买了一些纸张香烛,又特意买了一本介绍小说家的书籍,回到家里。

  这时候江婆子和方大牛已经先把方运的东厢房收拾好,以后方运和方大牛就住在这里,杨玉环和江婆子就住在西厢房。

  方运看了一眼小狐狸,它被安置在一个竹筐里,里面铺了被子,还昏迷着。

 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异香,让人心旷神怡,精神饱满。

  “难道香狐的香气能让人头脑清醒?”

  方运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,然后仔阅读新买的那本《石炉亭笔记》。

  这本书是百家之一的小说家的文人所做,不过小说家式微,从来没有出过半圣,也就渐渐没落。

  方运先把这本书收入奇书天地里,然后开始阅读,因为在奇书天地的阅读速度是平常的几十倍。

  在研读众圣经典的时候读得太快不好,但查资料还是奇书天地方便。

  仅仅半刻钟,方运就理清了这个世界通俗小说的脉络,这里和地球的唐之前一样,目前只有志怪小说,还没出现小说中的第一座丰碑“唐传奇小说”。

  后世的元曲、宋明清小说受唐传奇影响极大,可以说唐传奇小说就是明清小说的鼻祖,其中《聊斋志异》和《三言二拍》几乎完全继承了唐传奇的风格形式。



继续阅读《我在儒道世界成就至圣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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