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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李长河

若风小说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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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世子无双李坏李长河 作者:元丰四年李坏世子无双 角色:世子无双李长河阿娇月儿 类型: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 简介:主角是李坏李长河秋儿月儿的小说《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李长河》又名《重生之潇王世子李坏》,是《世子风流李星河》的精编版,主要讲述的是:万人敬仰的萧王故去,留下名满京都的纨绔世子,人人咬牙切齿。却在某一天世子变了,在平静中奋发,在误解中进取,在困苦中挣扎,直到一天,蓦然回首,世子已经崛...

来源:   主角:   更新: 2022-03-25 16:13:5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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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世子无双李坏李长河 作者:元丰四年李坏世子无双 角色:世子无双李长河阿娇月儿 类型: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 简介:主角是李坏李长河秋儿月儿的小说《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李长河》又名《重生之潇王世子李坏》,是《世子风流李星河》的精编版,主要讲述的是:万人敬仰的萧王故去,留下名满京都的纨绔世子,人人咬牙切齿。却在某一天世子变了,在平静中奋发,在误解中进取,在困苦中挣扎,直到一天,蓦然回首,世子已经崛...

第3章

小说:世子无双李坏李长河 作者:元丰四年李坏世子无双 角色:世子无双李长河阿娇月儿 类型: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 简介:主角是李坏李长河秋儿月儿的小说《穿越成古代小世子李坏李长河》又名《重生之潇王世子李坏》,是《世子风流李星河》的精编版,主要讲述的是:万人敬仰的萧王故去,留下名满京都的纨绔世子,人人咬牙切齿。却在某一天世子变了,在平静中奋发,在误解中进取,在困苦中挣扎,直到一天,蓦然回首,世子已经崛起了...

书评专区:

南上善若水水:作者的书基本都看过,这本仍是一如既往的风格。就是擅长布局,世界宏大;修炼的升级感强烈,主角也有足够的智慧,总能战胜貌似强大的敌人,基本上是在一种虚幻的担心和压力下,实则一路开足马力杀向天际。老作者的质量完全能够保证。 虫的神马贫道道号不知道:还可以吧,无聊时可以打发下 大wwchanyu:爽文流,干粮-。闲逛飞卢的产物,最近毒抗上涨所以又拾了起来。写的是冷静流的小智,没一开始就冒出凤凰看好,然后各类神兽之类的,金手指也很有意思,是可以得到与小精灵有关的训练方法和道具等,有点新意。

《纨绔世子爷》免费阅读

 

第8章

  望江楼雅间,只有李长河,阿娇还有何芊,秋儿月儿留在听雨楼查账。 李长河是故意安排的,一是让她们熟悉工作,二是把他们支开。 何芊的四个衙役被安排在楼下大堂,季春生和王府的一些护院也在,是按照他的吩咐过来。 还有一切其他着武装的人,有好几桌,想必是德公家的护院。 熙熙攘攘,好不热闹。 肥胖的掌柜也乐开了花,生意这么红火他怎能不乐。 “何小姐,之前的事完全是个误会,我再次给你道歉,以后就一笔勾销如何。” 雅间里李长河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。 何芊却不领情:“哼,你定是知道我身世又怕了,若是不知道,恐怕还想着将我绑回去,对你这种卑鄙下流之人怎么可能一笔勾销!” 李长河也无奈,下药把人家绑回去还想人家善罢甘休,的确很难。 气氛立马就僵了。 随他们一起来的阿娇也不插话,只是安安静静的温酒。 李长河心思百转,直直看着眼前明眸皓齿满脸恨意的小妞:“我们来打个赌吧?” “又想巧言饰非吗?你以为本小姐会上当!”她一拍桌子,满脸寒霜。 “你害怕了?” “你…谁说我害怕了!你要赌什么,说来听听。”始终只是孩子。 李长河用手沾了一些尚温的酒,然后在桌面写写画画,是一个“柒”字。 “就赌这个,从现在开始,到七日之后我的听雨楼客人会比望江楼多。” 话音才落下,就连安静温酒的阿娇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惊异的看了他一眼。 何芊更是抱着肚子咯咯笑起来:“咯咯咯,就你那破楼?你根本就是在找死!” “如果你作弊呢?”她凑过脑袋。 “你可以随时派人盯着我。”李长河摊手。 “好,赌就赌,本小姐会亲自盯着你,到时你要是请人演戏也是你输了。” “那是自然。”李长河静静看着她:“如果我赢了,恩怨一笔勾销,以后你不要来烦我。” “如果你输了,听雨楼就归我!”何芊自信满满的道。 李长河微微一笑,点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 他已经胜券在握了。 景朝粗略来分,可以分为两个群体:文人、武人。 这两种人相互看不起,文人嫌弃武人粗鄙,武人嫌弃文人酸腐,一般不会在一起吃饭。 望江楼有一首晏相亲笔写下的《春景》是他们的招牌。 这样的招牌是有利有弊的,招揽客人同时也给这楼打上文墨的烙印。 如今望江楼天天来这么多武人,文人肯定是不高兴的。 这不,李长河往下一看,就看见很多文人着装的陆续离席,有些本在门口徘徊的文人也掉头走了。 只要坚持几日,估计再无文人会来这里。 接下来就是把这些流出的客人吸引到听雨楼。 这就是秋儿的工作。 …… 王府。 阿娇静静坐在靠椅上。 她没去听雨楼,因为爷爷也没去,正午的时候有人从相府前高喊着跑过,说是有人在听雨楼写了不得了的诗,她一开始没在意。 到了下午她的贴身丫鬟给她换炭火的时候又说一次,这次说得真切一些。 说是有潇王旧部写下一首诗,文人墨客去看了之后,惊为天人,一时间造成了不小的轰动。 阿娇不由想到李长河。 想想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,总感觉有些不对,不由自主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。 她甚至想过去立即去听雨楼看看,可爷爷不去她也不好意思。 心中踌躇许久,左右为难,依旧没去。 她又想到自己的婚事。 当初家族也曾给她安排过一桩婚事,对象是冢大将军的侄子冢励,年纪轻轻就是进士出身,和王家也是门当户对。 她与冢励公在苏州灯会有过一面之缘,对方还开口称赞过她的词。 后来那冢公子就来提亲,父母同意了。 只是没想到才几天后,皇上就传来圣谕,将她许配给李长河。 那几天她几乎奔溃了,一人躲在房中默默哭了许久,日子过得煎熬。 可后来,阴差阳错之下和他接触几日之后,发现他并非像传言中那样的。 名满京都的恶徒原来也有迫不得已,纨绔跋扈的个性是为了保全性命,可明明生死攸关,那家伙总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,说起事来也不正经。 他说着要重振自家酒楼,却天天去望江楼,还做了很多奇怪的事,可看他的人,听他的话又不像是玩闹之举,百思不得其解… 不知为何,越是想起这些,她越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就越想和他说说话……

第9章

  关于陆游的故事,李长河只把那个故事告诉秋儿和月儿,再也没和别人说过。 然后秋儿再负责说给听雨楼中众人听,听雨楼的人说给客人听。 月儿则告诉王府中的丫鬟,丫鬟又会告诉其他下人,其他下人再外出告诉外面的人。 经过这么多周转,关于潇王偏将“陆游”的事,绝对会散布出众多不同版本。 一旦事情变得众口不一,真相也就会迷离起来。 这时候把那诗挂出来,一个强有力的证据,证明这事情是存在的。 但又根本没人能说的清到底真相如何,把人吸引过来的话题就有了。 …… 京都大雪已经停了三日,雪却没散去。 德公刚走出书房,下人立即为他披上大衣,提着一盆炭火走在身侧。 “老爷,今天还去听雨楼吗?”老仆人问道。 “我还未开口,你怎么知道我想去那听雨楼。”德公笑着问。 “嘿嘿,老爷你不知道吗,这两日听雨楼闹得沸沸扬扬, 据说有个潇王老将前几日在听雨楼做了首很了不得诗,随后愤懑而终, 好多文人才子都去看了,都说是好得不得了的诗呢。” “噫?还有这事?”德公很意外,莫名的想起前几天李长河的种种怪异作为,隐约感觉有什么事发生。 “难道是那小子在做什么?老夫这便去看看,你去备车。” 老仆人刚要退下,又回头补充道:“老爷,今早小姐也来问我你去不去听雨楼,要不要…” 德公抚着胡须一笑:“哦,难得啊,叫上吧。” “是老爷,我这就去安排。”说着老仆人匆匆转身离开了。 德公看着满院子的雪,摇摇头道:“阿娇也想去啊,看来那小子确实厉害,可也不知对我王家是坏是好啊…” …… 月儿拉着衣袖,李长河伸手就轻易穿上棉袄,月儿也低头为他把绑腿细心的缠上。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,李长河一如既往晨练跑步。 他这几天的训练量已经翻了好几倍,身体也越来越好了。 在河边跑了一会儿,远远的看见远处陈钰的马车又出府了,应该是去上朝。 陈钰的府邸距离王府不远,李长河之前跑步的时候,多次遇到陈钰去上朝。 中间还跟陈钰打了个照面,陈钰认出他,怕他又胡来,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,把鞋子都跑掉了。 李长河哭笑不得,不过还是好心的捡了鞋子,追上前去还给陈钰。 这番举动让陈钰有些受宠若惊,不过觉得李长河依旧是纨绔子弟。 今天,远远的李长河看到有两人身影跪在雪中,跟那陈大人在说什么,但距离太远听不清。 陈大人似乎也在回应,之后他甚至也要给两人跪下,却被急忙扶起来。 李长河来了兴趣,陈钰可是翰林大学士,判东京国子监,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下跪? 好奇心驱使下,李长河加快速度跑过去,可刚刚那两人行动隐秘,刻意不想被人发现,不一会就消失在街角,天色太暗,他只得无功而返。 …… 德公坐在马车里穿过街道,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一些有关听雨楼的议论。 他靠着车壁,闭目思虑:“老夫总觉得这诗来得蹊跷,李长河刚装整好听雨楼,然后就有诗传出了,还带着个忠肝义胆的故事。” 阿娇微微抬头:“爷爷是说这是世子故意的吗?” “只是臆测,不过我觉得差不了多少。”德公面无表情。 “可世子也没什么才学,总不会…找人代写的吧,可又有何人会帮他代写呢,要知道以他的名声…”阿娇接话道。 “代写自然不可能,可找人买一首总是行的。他大概以为一首诗就能当个噱头,把人都引过来,若真是如此,我算是错看他了。” 德公越说脸色越发不好看:“望江楼有晏相真迹,咏月阁有数不清的诗词,难不成他随便买一首就能好过众多才学之士竭心之作?投机取巧,愚不可及!” 德公说着拍了一掌膝盖,脸已经黑了:“还有,他如此做法明明就是把诗词当成生意来做,有辱斯文。” “最可气的还是借用先人之名,以先人圣名来谋取财帛金银,这是不忠不孝!” 德公说得满脸怒色,花白的胡子不断抖动。 阿娇紧张的道:“爷爷息怒,或许…或许另有隐情呢……” “哼,你这丫头,前些日子不是还恨他的吗,现在倒开始帮他说话了。”老人瞪着眼睛道。 阿娇微微一慌乱:“哪有,我只是…只是觉得眼见为实的好。” 德公摇摇头也不说话了,一路无话,马车很快就到了听雨楼。 … 和德公所想的不一样,他本以为只是随便弄首诗便来做噱头,怎么可能吸引到人。 可还没到听雨楼,酒楼前的河堤岸柳下,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,还有人不断进出。 德公惊疑了一阵,在阿娇的搀扶下下车,走过几步与两个出来的书生擦肩而过。 “好诗,果然好诗啊!” “是啊,读来让人心潮澎湃,小生恨不能立即弃笔从戎,报效国家,为皇上分忧啊!” “陆游老先生沙场杀伐一生,命不久矣之时尚思为国为民,如此才情和胸襟,实在令人佩服…” “没想到这京中还如如此才情雅致之地,明日你我再相约此地瞻仰老先生风采如何?” “正当如此…” 两人说着匆匆走过,话虽快了些,却全落在德公耳中,他越发惊疑。 到底是什么诗词,能让书生如此推崇? 匆匆走进酒楼。 与平日清冷全然不同,这才一日不见,空荡荡的一楼大堂几乎是满座的! 大多都是文士装扮,议论声此起彼伏。 严昆掌柜见他,连忙迎上来,将他带上楼。 终于在三楼,德公看到了那传言中的诗,装裱并不华丽,就挂在正中梁柱上。 行书体的字苍劲有力,笔锋力道如同要透纸而过一般。 他默默读了一遍,“噫”了一声,又读一遍,然后再读…… 脑中嗡嗡作响,忍不住后退几步,嘴里却念叨:“僵卧孤村不自哀,尚思为国戍轮台。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……”

第10章

  德公微张着嘴再也合不上,反手扶住椅背,念了一遍又一遍。 “爷爷,这诗,这诗…” 阿娇也一脸震惊,张嘴想要说什么,却又久久说不出来,此时无声胜有声。 李长河到听雨楼的时候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,虽然有些思想准备,但没看到最后始终不放心。 秋儿和月儿一边一个欢喜的拉着他的手臂:“世子你看,来了这么多人呢!” 李长河也高兴,客人进进出出,络绎不绝,这个客流量超出他的预计。 而且今天何芊那丫头没来烦他,让他松口气。 目的已经达到,之后他不再需要那么多武人,自家护院和德公的护院就够,只要维持一个月就好。 到时就算望江楼老板反应过来估计也无济于事了。 才进一楼大堂,严掌柜就一脸笑容的凑过来连连作揖:“世子真是神机妙算,从昨日晌午挂上诗词后,客人越来越多,只怕两三日后我们这楼都容不下了!” 李长河点点头:“不能松懈,等打烊后你就到王府中挑几个好手,千万不能让人在这几天滋事。” 经历这些天的事,严昆显然对李长河心悦诚服,虽然很多东西他还是看不懂。 但也正是如此,李长河的神机妙算在他心中更是蒙上一层神秘感,敬畏之情更盛。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:“小人记住了,对了世子,那位经常来的老先生今天来了,还让我转告世子他在三楼跟着。” 李长河点头:“你们去忙吧。” 说着就带着月儿和秋儿上楼,一路上十分低调,他毕竟是李长河,要是被认出来估计有麻烦。 对于德公,李长河其实颇为好奇。 看他的衣着言谈,出入都有马车奴仆,肯定是大户,而且不像商贾人家。 但他又天天闲赋在家,不是在朝官员,十有八九就是退休大官或者闲散官员。 带着秋儿月儿才登上三楼,就听到德公声音:“这诗你写的?” 一回头还是原来的位置,还是德公和他的孙女阿娇,这诗一二楼都有。 不过按照李长河的说法,那是抄写版,真迹挂在三楼,李长河吩咐过严昆,除了德公别让任何人上来。 一来三楼没几张桌,二来神秘感是最能吸引人的。 “我倒是想说我写的,可也得有人信啊。” 李长河说着在德公对面坐下,秋儿和月儿站在身后,也被李长河强行拉着跪坐下来,一边一个。 “你倒是坦率,本来我以为你是想随意弄几句诗沽名钓誉,做银钱买卖,想来赶来骂你的,但看了这诗就明白过来,京中传言恐怕是真的。” 德公抚着花白胡须,他旁座的阿娇老样子低头不说话。 李长河干咳两声,睁着眼睛说瞎话:“那自然是真的。” “陆游先生呢?” “不知道,写了诗就走,半刻都不留,想必不愿意见我吧。” 李长河脸不红心不跳,不愿意见他这大概是最令人信服的理由了,他可是李长河啊。 德公瞪了他一眼:“哼,亏你小子还自知。陆老先生是精忠报国之士,他一腔热血,赤诚忠心却被你拿来赚取钱财,你也不怕夜里睡不着。” 就连平日里话少的阿娇也忍不住开口:“世子,如此行事确实,确实有些不妥…” 月儿不满的撅起小嘴想要说什么,被李长河悄悄在桌下按住小手。 李长河随手拿了一个酒杯递过去,阿娇连忙为他斟上。 “确实不好。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陆老先生是精忠报国之士,可王府里近半的人也是,就连这酒楼里打杂的伙计都是,若酒楼再没生意他们就要挨冻受饿了。” 这话不无道理,德公叹了口气,换了话题,“老夫想不明白,有些人是来瞻仰高作可以理解,可望江楼也有晏相高作可以瞻仰,为何人几乎全跑这来了?” 李长河喝了一杯,将自己的手段说出。 “你这分明就是玩弄人心!怪不来找老夫要护院,我还以为你要作甚!”德公气的吹胡子瞪眼。 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手段心计,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,只是人过来了你又准备如何?时间一长他们可是会回望江楼去的。” “接下来当然只能靠听雨楼的实力了,我自有对策。” 李长河一边说一边又让阿娇给他倒满酒。 “什么对策?”德公好奇的凑过来。 “不说,说了你又要骂人。” “老夫乃是局外之人,怎会……”说到一半他也自觉的停下,哼了一声不满的摆摆手: “罢了罢了,不说就不说,阿娇你别给这小子倒酒了,天天来混老夫的酒。” 德公这老头只是说说,酒还是照喝,王府处境艰难,这么好的酒李长河自己掏腰包可喝不起。 没多久,李长河喝得微微有些晕,下意识伸手想找点什么东西扶一下,然后搂住了跪坐两边的秋儿和月儿… 果然喝酒不能贪杯啊,哪怕度数不高:“我知道德公是为我好,这京都之内想必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外人是真为我好,光这点我们也算朋友了。” “你这胡小子,说什么颠三倒四的话,老夫何时与你相交啊。”德公瞪眼道:“不过…若只是说话喝酒,那自然也是可以的……” 德公夹了两口菜,问道:“对了,皇上把京都才女王怜珊许给你,这事你这么看?” 李长河当然知道此事,翻了翻白眼:“呵呵,天上掉下个好老婆,那肯定欢喜得不行……但是你看我现在养个王府都这么费力,哪有钱养老婆,我要秋儿和月儿就够了。” 说着还抱了一下,两个丫头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。 “哼,若是以前老夫还真信你的鬼话!可看你这些天的行事、手段和心计,总能出人意料, 若这样还养不活你那王府,天下大半人家岂不是要饿死?”德公扶着胡须,明显不相信。 “好吧…”李长河刚想说什么,才发现递过去半天的酒杯没递回来,阿娇端着酒杯呆在那了。 “阿娇,你怎么了?” 第十一章
“哦,没事,小女子一时走神,让世子见笑了…”说着慌慌忙忙斟满酒,然后双手奉上。 她浑然没发觉,今天给李长河斟酒无比主动,并且刚才听他说宁愿要秋儿和月儿却不要她的时候,心里竟没来由的难过起来。 李长河倒没在意,接过酒杯接着道:“这事情明显是王家人惹出来的,十有八九是他们答应一门朝廷大员的亲事,皇帝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,又不想得罪太多人,就让我来顶了,真是郁闷啊……” 李长河说着闷闷不乐的喝了一杯,这皇帝真的是在实力坑孙子啊,恨不能把他往死里弄。 自古无情帝王家,一点都不假。 德公端起的酒杯凝在半空,嘴巴微张,一脸震惊的看着李长河,竟是有些失态。 王家是文人之首,冢家是将门,两家联婚自然会引来皇上的担忧。 这件事他想了好久,才揣摩出皇上的心思,没想到李长河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! 过了一会儿,德公长叹口气:“唉,确实是王家蠢笨,你遭了无妄之灾。想过如何应对吗?” “应对?你问这干嘛。”李长河不解的看着他。 “老夫只是…只是好奇罢了,呵呵。” 德公说着连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掩饰尴尬。 李长河倒不在意,在他的规划中这不是什么大事。 未婚妻确实不能要,否则会同时得罪两个大族。 “其实这事看起来复杂,但看透关键之后也容易。陛下说得虽是金口玉言,不过也只是口谕,不是中书起拟、陛下御画的圣旨诏书。 只要拖就完事了,我现在十六岁,还有四年才加冠,总能找到理由拖的。反正我是纨绔子弟,胡搅蛮缠也不奇怪。待到加冠后我肯定会分封京都之外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 “可…若是陛下还记着呢?”安静温酒的阿娇突然插口道。 李长河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怎么可能,他下这口谕估计也是权宜之策,为的不过是阻止相府与另外一家大族联姻。为的只是敲打敲打,让相府注意一下,不要结党,目的早就达到了,还记着做什么。” “哦…”阿娇轻轻应了一声,然后低下头。 “噫…”德公惊讶的看着他:“你并不在朝堂,朝中消息也只能道听途说,为何这些事情能说得如此清楚,条理不乱,脉络清晰…” 李长河摆摆手道:“因为本世子是局外人,旁观者清,而且以我的德行,正常情况下,皇帝怎么会给我赐婚,还是京都才女?” 德公和阿娇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之色。 黄昏,德公和她的孙女已经走了。 李长河又吩咐了严昆一番,交代一些细节,这才离开。 …… 何府。 开元府尹何昭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,年关将近,许多积压公文事务必须在年前处理完。 其中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。 秋收时辽人南下,关北节度使魏朝仁奉旨率关北军四万余众北上,结果败在辽人手中, 新州城等十二城被破,惨遭辽人屠戮,生灵涂炭,惨绝人寰。 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根据当时前锋战报,辽人兵甲不足万。 陛下龙颜大怒,撤除魏朝仁关北节度使之职,押解进京。 朝中大臣也为如何处置魏朝仁的事吵得不可开交。 有人主张杀魏朝仁,有人主张不杀。 主张杀的人以参知政事羽承安为首,认为大景颜面扫地,于国于民都应该杀,以儆效尤。 主张不杀的以枢密使冢道虞老将军为首,认为关北是和辽人交兵的最前线,除了已经镇守十余年的魏朝仁没人能坐镇。 双方都想拉拢何昭,但他不站任何一边,很是头疼。 这时候,府里总管敲门进来。 “老爷,小姐还是不吃肯东西。” 何昭头更大了,怒拍桌子道:“不吃东西!她还想怎样!反了她!早就跟她说过不要去招惹李长河,前几日她偏偏私自跑去找那李长河,我不过将她禁足在家中,她还闹脾气了!” 何昭站起来往外走,要去训斥何芊一番。 总管又道:“老爷,还有一事,魏家姐弟来登门拜访了,在大堂等候。” “魏家姐弟?”何昭皱眉,他分的轻轻重,立即去了大堂。 正堂坐着一年一女,男子二十岁左右,女子也差不过,身后站着仆从,还捧着许多礼盒。 远远的两人就起身行礼。 “小子魏兴平…” “小女子魏雨白……” “见过何大人。” “不必多礼,请坐吧。” 何昭在主座坐下,端起香茶喝了一口:“我知道魏公子和魏小姐不远千里南下,又在京城四处奔波,是为令尊大人之事,孝心可嘉,你们能够找到本官府上,想必也是知道本官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中立。” “何大人英明,一语中的,小子佩服。”魏兴平作揖,言语不畅,动作僵硬,显然有人教他说的。 何昭面无波动,接着说:“我为官数十年,自持问心无愧,从不结党,也不妄言。本官不通军事,不懂北疆时局,就不会为此事言辩半句,魏大人有理也好,无礼也罢,都与本官无干。” 听到这话魏家姐弟都慌了,魏兴平刚想站起来就被魏雨白伸手拦住,她行礼道: “何大人高风亮节,令人佩服,可家父确实冤屈,当时北方辽人兵甲的确不足万数,可南下的军队不止辽人,虽然不知来历,可他们比辽人更加凶悍难挡,故而家父才惨败。 可战报到京都之后却变成只有辽人,且不满万数之众,必是有人从中作梗冤枉家父,请何大人明察啊!” 何昭皱眉:“信报乃是魏大人亲自拟写……” 魏雨白道:“确实家父亲自拟写,其中写明辽人前锋不满万,还有其它军队不得而知,后面半句却被人忽略了!” 何昭皱眉,起身来回踱步,踌躇不定,许久后才开口:“你说的本官都听了,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,容本官思虑一二,就不多送二位了,礼物也一并带走吧。” 魏兴平还要说什么,被魏语白拦住,拉他作揖道:“多有打搅何大人,我们二人这就告退。” “姐,你为何拦住我,那老家伙显然是在推脱。” 才出何府,魏兴平就大骂起来。 魏雨白叹了口气:“何大人算好的了,至少不知便不言,想想这几日我们拜会那些,有多少是不知而妄言的。我们走访数日,无一人肯为父亲说话,再这样下去恐怕……” 魏雨白皱眉:“明日把马也卖了吧,你我奔走习惯了,走点路不算什么,带来的东西快送完了,能凑一点是一点,上下打点不要省,多一分力父亲就多一分生机。” 魏兴平点头。 第十二章 这几天京都最大的新闻,莫过于听雨楼的《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》了。 大量读书人都开始在听雨楼汇聚,只为一睹风采。 千古名篇的实力是恐怖的,就如同一股风波,开始缓慢在京都中蔓延开来。 曾经被遗忘十几年的潇王和他铁血的故事也逐渐被人记起,最近辽东大败之事更是让人想起潇王之勇,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。 听雨楼的名气开始逐渐被人知晓,每日来的客人络绎不绝。 加之李长河精心设计,很容易就能留住人。 王府管家严毢本来被李长河气得睡不着觉。 毕竟又是搞装修,又置办冬衣等等,短短几天王府最后的积蓄就被花了大半。 直到昨天听雨楼那边来了消息,一天赚了二十两! 二十两是个什么概念,这意味着一个月就可以赚六百多两! 严毢几乎喜极而泣,高兴的不只是王府有钱了,还因为小王爷长大了。 这天,李长河带人来到听雨楼。 看着生意火爆,他很满意,起码经济问题能解决了。 刚上二楼,就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圈,吵吵闹闹的。 主要都是书生文人,其中四人为首,正和严昆对峙着。 通过议论,李长河得知了他们的身份。 一袭青衣的是京都才子曹宇,也是翰林大学士陈钰大人门下弟子。 身穿白衣的则是谢临江,京城最出名的才子。 还有一个是晏相后人,晏君如。 最后一个没人认得。 “严掌柜,我等身为读书之人,对陆老先生仰慕敬重,想见识一下老人家墨宝,你为何百般阻拦?”谢临江道。 严昆拱拱手:“在下并非无故阻拦,但请不必急于一时,请几位暂饮几杯香茶,再做商榷如何?” 不是他想阻拦,是李长河吩咐过不让其他人上三楼啊。 这时,唯一不认识的那人上前半步,咄咄逼人道:“商榷?我看莫不是要些银钱才能上去吧?前辈传世之作,却被你这等下流勾当沾上铜臭味,真是让人寒心!” “公子慎言,在下绝无此意啊!”严昆一下慌了,这不知名的公子话说得太重。 “那便让我们上去!”那公子步步紧逼,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,严昆根本无法应付。 李长河忍不住了,从身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,几人都回过头来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李长河问道。 他比那不知名的公子高过足足一头,充满压迫感。 那公子下意识后退半步,皱眉反问:“你又是何人,安敢如此无礼!” 李长河盯着他,背手吐出三个字:“李长河。” 这话一出所有在场之人下意识后退半步,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。 果然这三个字的杀伤力非同寻常。 不知名的公子也愣了一下,然后抱拳道:“在下冢励。” 冢励? 冢家的人? 李长河皱起眉头,冢励见状,知道自己的身世吓到了他,趁机说道:“世子来了正好,给我们评评理,陆老先生传世之作在此,天下读书人都应学习老先生为国为民之忠勇,不惧苦难之豪情,这严掌柜却再三阻拦,分明是想趁机得银钱之力利,本该是高雅清净之地,却让他搅弄得乌烟瘴气,岂不是大罪! 今日在下特告知世子,就是怕世子被小人蒙蔽耳目,使世子名誉蒙尘啊。请世子决断…” 李长河当然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,要是以前的李长河估计还真上当了,可惜他面对的是穿越而来的李长河。 李长河笑起来:“你说得有道理,我也认为这本该是个高雅清净之地,不应沾染铜臭味。” 冢励笑了,严昆慌张的想要说什么,却被李长河抬手阻止了。 李长河背手道:“季叔,把他们拿下!”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,季春生就如饿虎扑食,一个跨步冲过去,高大的身躯压迫十足! 一下就将四名公子带来的奴仆全部制服,冢励双手被反剪背后,一踢膝后软筋,咣当一声瞬间被按跪在地,神色惊恐,满脸通红。 几个公子哪见过这般情况,吓得惊魂不定,言语不清。 谢临江颤抖道:“世…世子,此事何以至此,必是有什么误会吧,千万不要…” 李长河抬手打断他:“这冢公子也说了,这里是高雅之地,只待高雅之士,闲杂人等就是该收拾!” 冢励被按跪在地上,用力抬头惊恐道:“我不是闲杂人等,我乃朝廷县令,是朝廷命官!” “那又如何?听雨楼是文雅清净还是充满铜臭,不都是你一张嘴说出来的吗!”李长河高声道。 “难不成是高雅之士还是凡俗之人,也要你这张嘴说了算! 是俗是雅都你说了算,开口就敢定天下事! 你以为自己是谁,皇上吗!” 李长河怒吼。 这一嗓子彻底把在场所有人吓傻了。 这可不是能乱说的事,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! 但是李长河不一样,他是皇家的人,可以随便说,外人妄议那就是大逆不道! 冢励这下彻底被吓破了胆,疯狂摇头道:“世子饶命,在下绝无此意啊!” 李长河挥挥手,让季春生放开狼狈的冢励,回头看着面色发白的人群。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,整个二楼静悄悄的。 李长河居高临下扫视众人一圈,目光所及都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,这才开口: “我知道你们今日到此所为何事,我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,只是你们也该看出,这个人!” 李长河指着狼狈不堪低着头的冢励:“在此巧言垢陷,舞弄是非,故而惩戒,希望诸位引以为戒!” “世子所言极是,我等定会引以为戒…” 下方一片嗡嗡的回应声,李长河知道目的已经达到,将冢励及其奴仆赶了出去。 他这一棒子为的就是立威,要让人们从此之后不敢再听雨楼作乱。 “至于这三楼,并非在下有意雪藏,只是三楼狭小,桌椅不过二三,容不下许多人,但若说谁可以上去,没个标准也说不清楚……” 李长河一副很为难的样子,其实心里早已有底。 果然,有人跳出来说话了,站出来的就是晏君如,景朝开国时丞相晏殊的后人。 他抱拳道:“在下想到一个办法,不如我们各自作词赋诗文,若是谁能得头筹便可上三楼如何?” 第十三章 晏君如一开口,周围人都议论纷纷,大多都是觉得可行,也有些在迟疑。 李长河拍手道:“晏公子办法是好,但也有不公之处,若说吟诗作词,头筹必然是你们三位……” 他这话算是给足三人面子,三人连连拱手,心中自然高兴。 “不如这样,诸位想要上三楼尽可奉上大作,每月十五我都会请京中大家评出十五篇佳作,中选之人都可上三楼,为让每位读书之人都有机会,每过一月便重评一次,诸位以为如何?” 第一名压力太大,这会让很多人放弃竞争,如果是放大这个额度,就能吊起所有人的胃口。 “世子高明!” “如此甚好,大家都有机会一睹老先生真迹了!” “世子,这诗词写好了如何上递?”有人问道。 李长河指了指严昆:“诸位若有高作,交给严掌柜即可,若是突有灵感也可找他要笔墨纸砚,只要诸位不像那冢公子一样舞弄是非,这听雨楼就是为诸位读书人而设的。” 在场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,更是有人突生灵感,当场就要写诗。 这么一来,听雨楼就更加热闹了。 李长河松了口气,之后这不只是财源广进,也再无人敢来闹事了,可以放放心些躺在家里数银子了! 三楼,德公和阿娇也听到了二楼的事,又被李长河的手段震惊了一把。 这小子,深不可测啊! 正惊诧着,李长河上来了,看见两人,下意识张口就道:“德公又来给我送酒啦!” 德公脸一下子黑了。 “噗嗤”阿娇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。 李长河靠坐下来,随后拿起酒杯递过去,阿娇已经给他斟满了,啧一口,酒温尚好,又插了一筷子桌上羊肉,吃起来。 德公想要说什么,瞪着眼终是没说出来。 阿娇似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,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。 “你刚刚说要请京中大家评品诗词,你想要找谁?”德公又问道。 李长河摊了摊手,“不知道,我并不认识京中大家。” 陈钰倒是大家,但是他把人家打个半死,绝不会帮他的。 德公又瞪他一眼,干巴巴道:“既不识大家之士,诗词评选你究竟准备如何?” “还能怎么办,我自己随便选,到时再告诉他们是找某某大家挑的不就完了,反正谁也不知道。” “你…你这是胡作非为,有辱斯文!”德公怒道。 “不然还能怎么办?” 德公哼了一声,昂首挺胸道:“反正也是空闲无事,这事便让老夫帮你做吧。” 阿娇惊讶的抬头:“爷爷…” 李长河也愣住了,放下手中酒杯,抬手打断他:“等等等等,你要帮忙倒是好事,但你是什么大家?” 德公骄傲的抚着花白胡须,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:“哼,老夫乃当朝太傅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德公是也!” 李长河有些懵逼,突然瞪大眼睛跳起来指着他:“平章事?那不就是王越吗!” “正是老夫!”德公得意道。 李长河脸都黑了:“好啊,你这老头好狡猾!” 搞了半天这老头就是他最大的对头之一,王家的王越! 难怪他会问皇上赐婚之事,亏李长河这么信任他,还把方法跟他说了! 李长河气得来回踱步,王越自知理亏,也不出声,气氛顿时剑拔弩张。 见他如此,阿娇慌张的站起来,低头小声道:“此事…此事是我不好,请世子千万不要生气…” 李长河正在气头上,怒道:“我能不生气吗!我拿你们当朋友,你们居然算计我!” 结果一回头,小姑娘居然低声啜泣起来。 额,不会吧,这就哭了… “罢了。”李长河叹口气坐下:“别哭了,给我倒酒。” “哦…”阿娇应了一声,有些始料未及,擦擦眼泪,听话的坐下,给他斟酒。 李长河生气在于这老头隐瞒他,但不管怎么说这老头都不是坏人。 “会下棋吗?”李长河突然问。 “会!”阿娇连忙抢答。 李长河摆摆手:“我问你爷爷。” “琴棋书画、君子之艺,老夫自然会。” 德公抚着百花花的胡须,很有逼格的道。 “好,你等着。”李长河说着噔噔噔跑下楼,不一会拿着棋盘和棋盒上来,直接放在脚边。 “来一局。”李长河毫不客气,执白先行,刷刷就放上去, 德公跟上,他对自己的棋艺无比自信。 过了一会儿… 德公皱眉,思考很久才落下一子。 过了许久…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,溃不成军,难成大势。 德公黑着一张脸,嘴角都在抽搐,举棋不定好一会儿终于无奈投子认负。 观棋的阿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,她是懂棋的,看的出来爷爷并没有让手,是李长河更胜一筹! 李长河得意站起来,哈哈哈大笑道:“德公啊,今日家中有事,就先走一步,以后有空常来下棋啊!” 说着扬长而去,总算狠狠的出了一口气。 看着世子身影洒然消失在楼梯口,阿娇想笑,但又不敢笑。 德公又饮一杯,摇头道:“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,老夫越来越看不透他了……” 说着突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孙女:“阿娇,你觉得他如何?” 被突然问起,阿娇有些慌乱,想了想道:“世子很好,总觉得比今天楼下那些公子好得多了…” “呵呵,你不是说男人要有才学才好吗。”德公笑着道。 阿娇安静的想了一会儿,“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,可世子…总觉得他身上有比才学还贵重的东西。” 德公欣慰点头:“你能懂这些也是好事,可惜了你是女儿身,比你那些兄弟透彻得多,不过最透彻的大概还是那小子吧。” 说着换了语气:“不过你之前还叫人家混蛋,怎么现在都该呼世子了。” 阿娇一愣,脸色微红:“那…潇王之子本就当称呼世子才合礼法,自然应该这么称呼…” 说得有理有据,话却越说越小了。 德公抚须默不作声。 第十四章 次日,天蒙蒙亮,李长河照常晨跑,对于世子的奇怪举动,王府中人早已习以为常。 路过隔壁张府时,平日怕他到不行的翰林大学士陈钰老人,此时站在门前,有仆人掌灯,向他这个方向张望,欲言又止。 李长河远远的有些看不清,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,这老人似乎有话想跟他说又不好开口。 于是干脆停下来,走到老人面前主动作揖。 老人回礼,下意识后退半步,然后才开口:“老朽见过世子。” 李长河躬身道:“陈大人言重,小子之前恣意妄为,不知教化,一时无礼失手伤了老先生,还请见谅。” 陈钰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:“哦,此事不提也罢…” 顿了顿,陈钰拱手上前:“世子,老朽有一事相求,只是不便开口…” “陈大人但说无妨。” 陈钰点点头:“那老朽便直说了,近来几日听闻京中传颂陆先生高作《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》,心中倾慕向往,又听闻诗作真迹就在城南听雨楼,故而前往膜拜,可也上不了三楼。 想请世子疏通,准老夫上三楼一睹为快,日后必有重谢。” 李长河一愣,这不是天下掉下的好处吗? 因为这个卖朝廷三品大员一个人情,他求之不得啊! 一则号外,惊动京城。 《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》为听雨楼吸引来了朝廷三品大员,判东京国子监,陈钰亲自上三楼一观真迹,让诗作名声更盛。 很多人因为诗作也想起旧事,思及潇王恩德。 这几日陆续有人给王府送礼,折算下来足有三千多两! 王府上下一片喜庆。 德公那天输棋后他一去就找他下棋,可一次也赢不了。 气得吹胡子瞪眼,好几次暗示他要尊老爱幼,可惜李长河就是手下不留情。 几天后,李长河收到请柬,居然是阿娇送来的,说王家即将举办一次怡园诗会,邀请他赴约。 李长河欣然同意。 …… 长春殿内。 里面满是朝臣,在立者尽皆紫袍,手执玉笏。 上首红金龙袍,珠玉允耳,十二玉流苏黑冕冠,正是当今皇帝。 下方站在最前的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,已经争论多时。 “陛下,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,关北军却一触即溃,作为主帅,魏朝仁这是天大的失职,不可轻恕!” 说话的是一个微胖老者,手执玉笏,紫金袍,位列文臣之首,正是参知政事羽承安。 “胜败乃兵家常事,沙场之事谁能言而断决?魏朝仁此番战败虽有过错,但他镇边数十年,此前皆无大祸,也是天大的功劳!” 说话的老人位列武将之首,正是当朝枢密使,大将军冢道虞。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群臣窃窃私语,俨然分成了两派。 皇帝按着金边案角,迟迟没有决断。 忽然,皇上挥挥手,对站在百官最前方的红袍男子道:“太子,此事你怎么看?” 太子一声红袍,持玉笏,八字山羊胡显得下巴尖瘦,年纪不到四十,身材偏瘦,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才答话: “儿臣窃以为羽大人所言有理,败军之将若不严惩不足以震慑群臣,日后恐还有新败。” 听到这话,后方的冢道虞轻叹口气,闭上嘴也不说话了。 皇帝捏着案边又问:“何昭,此事你有何看法。” 何昭半步出列,执笏拜言:“陛下,臣向来不知兵事,不懂疆防,不敢妄言。” 皇帝失望的挥挥手让他退回去,站起来走到金案边:“朕心底有数了,今日朝议到此为止。” “陛下…”羽承安见此着急得想要说什么,却被公公一声高扬的“退朝”打断。 羽承安远远的看了冢道虞一眼,甩袖而走。 才出大殿门,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,小声对他道:“羽大人,太子有请,请您到东宫稍坐。” 羽承安有点讶异,不过点头同意。 东宫,历朝历代都是储君居所。 殿内炉火暖和,华贵奢侈,太子早已正装等候多时。 “老臣见过太子。”羽承安行礼。 太子跪坐道:“羽大人不必客气,快请坐。” 羽承安拱拱手,呵呵一笑,道:“不知太子有何见教?” “见教不敢,只是吾资历浅薄,难以断绝。今日朝堂上也是听闻羽大人之言故而附和,盖因大人向来明事理,辨是非,为我大景社稷操劳,吾信得过大人。 在下虽为太子,实则毫无主见,一窍不通。今日请羽大人到此就是想请羽大人教吾此事利害,仔细说谈魏朝仁到底该不该死,心中也好有底。” 太子一脸诚恳拱手,就如虚心请教的孩童。 羽承安一愣,他本以今日太子声援他是为拉拢他,此时叫他过来是为进一步拉他结党。 正想义正言辞拒绝,没想到却是如此一番情景,心中不由得羞愧难当,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 羽承安恭敬抱手道:“太子见谅,那老夫就直言了,殿下可知老夫为何要执意杀魏朝仁?” 太子摇头表示不知。 羽承安一挥衣袖,道:“老臣与魏朝仁并无过节,也无相交,之所以立主杀之,乃是为我大景江山社稷永固长安!” “先生何出此言?”太子一脸不解,探头问。 “我朝自开国以来敬重名士,重用人才,故而四海之内有名之士都向往朝堂,为国效力,朝廷重视人才是好,但袒护太过迟早是国祸!”羽承安道。 “请太子想想,魏朝仁折了数万将士,十二城之百姓,居然还有人为之求情,陛下还踌躇不决,难道他魏朝仁的命是命,北方数万将士,十二城之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!”他愤慨不已,痛心疾首拍案道。 “此等滔天大祸,尚有人袒护,还有迂回之地,此风断然不可长久啊!” 太子郑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点头道:“羽大人高义,吾今日受教了。” 羽承安高兴的回礼:“哪里,殿下明德仁厚,虚心好学,老臣实在佩服…” 之后两人相谈甚欢,快到正午之时羽承安才离开。 …… 送走羽承安后,太子府詹事孙焕才从内堂出来。 太子一改庄重之色,得意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哈,方先生果然高明,本宫照着他所说的做,那羽承安就如先生所料一般!” “恭喜太子!如此一来羽承安只怕明面不说,心中也早已偏向东宫了。”孙焕也笑着插嘴。 “如此甚好!随我去见方先生,再向他请教请教一二。”太子说着急忙向外走去。 第十五章
方先生是一位三十左右文士,名叫方落。 相貌俊美,白面无须,手持羽扇,点一炉火,焚香抚琴,琴音袅袅动人。 此处位处东宫,是太子客卿住处。 不一会,屋外小院中响起急促踏雪声,听声知人,方先生一脸不屑。 不一会有人推门进来了,正是当今太子李承平。 太子坐下,方先生为他倒上香茶,他便喝起来,嘴里说道:“此次找方先生,想问之前先生教我的事接下来要怎么办。” 方先生轻摇羽扇,哪怕是天寒地冻的冬天,随即开口:“殿下问我两件事,一件是拉拢羽承安,一件是杀魏朝仁,不知是哪件?” “我两件都想问。”太子放下喝干的茶杯。 “眼下只能做一件。”方先生平静回答,并未再给太子倒茶。 “就不能两件一起做吗?羽承安已经偏向我,而那魏朝仁根本没人替他说话,我听你的主意让人在半道上将他的信报动了手脚,父皇也信了,再也不见他,他十有八九是死定了。” 太子皱眉道,言罢发现没人倒茶,只好自己倒上香茶喝起来,神色中带有不满。 方先生只是淡然摇头:“不行,现在只有余力做一件。” 太子有些不耐烦,挥袖道:“那就杀魏朝仁。” 方先生拱手:“殿下英明,这样的做事次序是最好的,不过…在下还想知道一件事。” “什么事尽管说。” 方先生犹豫一下开口问:“是羽承安更盼魏朝仁死,还是殿下更盼魏朝仁死呢?” “你问这干什么?”太子愣了一下,然后突然站起来,神色有些慌乱高声质问道。 方先生连忙拱手:“在下只是问问,若是殿下的意思,自然会竭尽全力筹划,若只是讨好羽承安,可以慢慢来。” 太子听罢慢慢平息情绪,定定看着桌面良久才开口:“我更想要魏朝仁死!” 说完他站起身来,面目阴郁,似乎心中难受,也不说什么转身推门而出,大步走出小院。 “恭送殿下!” 方先生躬身行礼,嘴角勾起一丝笑意。 试探虽然危险,却也是值得的,他现在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东西。 即使贵为东宫之主,未来的皇上,太子也摆脱不了失败者的阴影啊。 越是装作自信的人越自卑,越是装作不在乎的东西越在乎,看来他的计划是对的。 …… 听雨楼内。 魏雨白和魏兴平刚刚落座,小二便放上一壶香茶,两个茶杯。 魏雨白回头:“小二,我们不要香茶。” 香茶精贵,寻常人家根本喝不起,她们这几日上下打点,到处送礼疏通,就连南下时骑来的马匹车具都当了,此时怎会喝得起香茶呢。 小二笑道:“客官放心,我们听雨楼香茶都是免费的,来者是客,皆是上宾,这是我们世子吩咐的。” “世子,李长河?”魏雨白问。 “对,正是我们世子!” 小二显得无比自豪,若不是世子神机妙算,听雨楼还是冷冷清清,他们的日子不会如今天这般好过。 “你给我们随便来两碗面吧,加一碟羊肉,一壶酒。”魏雨白道。 “好嘞。” 姐弟两人来听雨楼,其实也是听闻了诗作《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》。 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! 魏雨白身在关北,从小戎马戍敌,沙场征伐,有谁能比她更加感同身受呢。 那位老将军垂垂老矣仍旧不忘上阵杀敌,此等赤诚,几乎让她彻夜难眠,此时过来只是想表追思。 只是她想来想去,也想不起潇王账下有一位叫做陆游的将军。 潇王她是熟悉的,十几年前潇王率领禁军驻守关北,那时她的父亲魏朝仁任关北新州知府,协助潇王,两家府邸只隔着一面墙。 潇王还指点过她习武,不过那时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。 那时候的潇王是何等英明神武,威名远扬,每次想起魏雨白心中都充满憧憬,虽然细节已经模糊,但那样的气势,那耀眼的光芒总是抹除不去的。 至于李长河…魏雨白忍不住皱眉。 记忆已经模糊了,大概只记得一个小小的人,明明五六岁的年纪,走路都会摔却偏偏嚣张得很。 府中人人都怕他,像个小老虎。 偏偏魏雨白不怕,她比他大四岁,女孩子发育得快,只要一支手就能将他制得死死的… 后来潇王回京,李长河也跟着走了。 回想往事,魏雨白不由得一阵惆怅,眨眼之间十年过去了,物是人非,潇王已经不在,那时嚣张的小子也长大成人,今年应该十六了吧。 其实一到京都,她就听说许多关于潇王世子的传言,依仗皇上宠爱横行无忌,人人暗中咒骂,还被称为京都大害。 魏雨白心中嘘嘘不已,不过她也无暇多想,眼下如何搭救父亲才是重中之重。 但是近日的奔走几乎一无所获,这让姐弟俩有些绝望。 他们时间已经不多了。 不一会,小二把面和羊肉都端上来,饿了一天的魏兴平迫不及待大口吃起来。 “说起来参知政事羽承安居然愿意见我们,那老头嘴上不饶人,但还挺正派的,感觉人不错,他说的话其实也没错,我们魏家确有失职之处。”魏兴平一边吃一边道。 “呵,还不错?”魏雨白摇摇头:“他也就骗骗你这样的人,越是说得冠冕堂皇的心里越龌龊无耻。” “姐,你是说羽承安骗我们?” 她叹口气道:“羽承安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。他见我们,不过是想向世人表明,致父亲于死地乃是大公无私,他问心无愧,即使见父亲后人也坦坦荡荡。但你仔细想想,新州厢军统领是谁?” “新州厢军…羽番南。” “正是,那羽番南是羽承安侄子,除去父亲,熟悉关北边防的就只剩下羽番南了。”魏雨白喝口香茶道。 “羽番南没什么本事,让他揽大旗,那不是摆明让辽人放下南下吗!”魏兴平急了。 她摇摇头道:“关北之地总要有人接管防务,有总比没有好。再说于羽承安他可不管关北是否安固,他想的只是自己侄子能否上位。” “可恶!”魏兴平愤然扔下筷子也吃不下了。 魏鱼白无奈摇头:“我本不想跟你说,你久在关外,性情猛烈率真,不知京中权贵讲究的只是利益权谋,心有赤忠是好,但世事如此你迟早要懂的,以后少说些话,多动动脑子。” 魏兴平重重点头,忽然间,他想到了什么,道:“姐,要不我们去找世子帮忙吧?” 第十六章 魏雨白瞪了他一眼,“你没听过世的传闻吗,找他这么一个纨绔管什么用?” 魏兴平却道:“正是听说了他的传闻,所以才想找他啊!姐你仔细想,李长河差点把翰林大学士陈钰大人打死了,可皇上只是训诫几句,甚至还把相府的王怜珊许给他,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他深得皇上宠爱啊!” “如果我们求他帮忙,让他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,父亲说不定就有救了!” 魏雨白神情一变,这番话不无道理。 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,不如一试。 但是李长河会帮他们吗? 魏雨白不敢确定,他们已经没几个钱了,想用钱疏通是不现实的。 听说李长河好色…… 魏雨白眼神变了几变,最终坚毅下来,只要能救父亲,她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又如何…… …… 何芊是偷偷跑出来的,父亲今日不在家中。 她一心惦记和李长河那混蛋的赌约,翻出后院直向着听雨楼赶去。 那混蛋脑子进水,居然和她打赌七日内让听雨楼的人比望江楼多,简直不知死活。 那混蛋若是输了,听雨楼可就是她的了。 她几乎能想到李长河跪在她脚下,苦苦求她把酒楼要回去的情景,忍不住笑出来。 但是当她来到听雨楼前,表情一下呆滞了。 定睛一看,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 这还是几日前的听雨楼吗! 门前岸柳下停满装饰华贵的车轿,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人流,楼上不时传来的喧哗之声… 这地方明明前不久还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,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,怎么会变这么热闹? 不由得又想到那张可恶的脸,自信满满和自己立下的赌约,难不成…… 何芊不愿相信,她感觉这些人都是李长河请来欺骗自己的。 她带着宝剑气冲冲冲进酒楼,一把推开笑脸相迎的小二,在满是客人的一楼大厅巡视一番, 又上二楼,依旧满堂客人,她甚至在其中看到意想不到之人,京都有才学的才子谢临江还有曹宇! 这下她死心了。 这些人绝不是李长河请来演戏的,谢临江和曹宇他不可能请得动。 那混蛋赢了! 她心中十分不舒服,憋着一股气却又撒不出,他到底如何做到的? 怀着千般疑问,何芊立即打听李长河在哪里。 潇王府。 若说到冬天最喜欢吃什么,无非火锅,烤肉和白酒了。 李长河闲着没事,自制了一个简易烤架,和两个丫头烤肉喝酒,好不快活。 秋儿和月儿第一次吃这种东西,惊奇之余又觉得异常美味,被李长河的厨艺折服。 “世子世子,原来猪肉也能做的这么好吃啊,你真厉害!” 月儿尝了烤出来的排骨,眼睛亮晶晶的道。 “那是,只要做法对就好吃。” 李长河得意一笑,景朝是农耕朝代,杀耕牛是犯法的,而羊肉又太贵。 猪肉倒是便宜,但是受烹饪技术的限制,寻常人做的猪肉味道很冲,难以下咽。 但是在李长河这里却不是问题,他亲自调了佐料,将猪肉腌过再烤,味道跟后世差不了多少。 他还将这个视为发财致富的新道路,等有时间教严昆制作佐料和烤肉方法,就能成为听雨楼的招牌。 另外,景朝的酒度数太低,喝的不带劲,有机会或许可以自己酿酒。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,李长河心血来潮,给两丫头说起了笑傲江湖的故事。 刚说没多久,严申忽然来报,说何芊要见他,现在已经在客厅,众人拦都拦不住。 美好时光就这么被打搅了,李长河有些不悦,直接对严申道:“你去跟何芊说,要见我就来这院子里。” 严申一愣,小声道:“世子,这…何小姐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,进这院子不合适吧…” “所以我才这么说,她不敢进自然就回去了,省得麻烦。”李长河不耐烦的道。 严申犹豫一下还是如实去传话了。 事实证明李长河还是小看何芊了。 他以为何芊会恼羞成怒负气离开,没想到何芊提着手里的剑冲进他的小院子里来。 “哼,李长河你这混蛋,真以为本姑娘不敢吗!” 她单手叉腰,一手提剑,居高临下俯视坐着的李长河。 李长河看着她,忍不住抱拳:“女侠好威风,在下甘拜下风。” 何芊脸色微红,毕竟她才十六,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却闯入男人的私院: “你不要给我油嘴滑舌,本姑娘问你,听雨楼之事你到底如何耍诈的!” “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去过听雨楼了?” 李长河一边翻动动烤串,油水在炭火烘烤下滋滋做响,散发诱人的香味。 “自然去了。”何芊点头。 李长河笑道:“客人是不是很多?” “是……” “是我请来演戏的吗?” “……”小丫头不说话了,迈开脸不去看他,喉咙悄悄咽口水。 李长河好笑的摇头:“既然如此,那就是你输了,不过你还是想报复一下我对吧。” “你…是又如何!”心中所想被轻易看穿让她很不高兴,何芊气哼哼的避开他的目光。 李长河倒是挺欣赏这丫头的。 女性弱势的时代还有这样的女人真是难得。 能教出这么要强的女儿,何昭大概也是个刚直之人,这对京都百姓或许是件好事。 想着,李长河把手中烤好的肉串递给她:“看你样子自己悄悄跑出来的,一天没吃东西吧?” “你…你怎么知道的!”她惊讶的道。 李长河指指她的左侧腰,朱红武装还沾着干掉的泥块:“爬墙头的时候沾上的,没想到你还是个左撇子。” 何芊一愣,有些不可思议:“你怎知这泥巴是爬墙沾的?” 第十七章
李坏啧了一口小酒,好爽。 只要坚持几日,到时候估计再无文人会来这里。 接下来就是把这些流出的客人吸引到听雨楼。 这就是秋儿的工作,李坏已经教了她很多,也很信任她,他不能自己去做,那样会很容易让有心之人看穿。 信息传递次数越多失真越严重,但失真的信息却是最能迷惑人的。 秋儿负责的就是让信息失真,以秋儿的聪慧这事基本成了。 忍了那么多天,奔波,踌躇那么多天,李坏的心里没有抑郁是假的。 “啊……”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顿时感觉神清气爽,他忍不住大笑起来。 “你笑什么?” 李坏给自己倒满酒,又给何芊倒上:“为你我的胜利干一杯。” … 王府。 阿娇静静坐在靠椅上。 不同于一般女儿家的闺房,桌上放着笔墨纸砚,纸屏上是丹青水墨,一池白莲栩栩如生, 四壁还挂着装裱的诗词,字体娟秀,落款之处是两列小字:王府、王怜珊。 她没去听雨楼,因为爷爷也没去,正午的时候有人从相府前高喊着跑过,说是有人在听雨楼写了不得了的诗,她一开始没在意。 到了下午她的贴身丫鬟给她换炭火的时候又说一次,这次说得真切一些。 说是一个衣着破落的老人写下一首诗,之后便冻死了,就写在听雨楼,问她从哪听来的,只说今早厨房孙大婶外出买菜的时候听到的。 她鬼使神差去问了孙大婶,大婶却说那老人是潇王手下大将,就连样貌,高矮胖瘦都说得清清楚楚,并说了那老人只是快冻死,并没有死。 问她是不是亲眼看见,又说也是听人说的…… 按理来说此事不过是有些坊间传言罢了,可说到那望江楼,又想到李长河。 想想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,想到他的言谈举止,总感觉有些不对,不由自主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。 她甚至想过去立即去听雨楼看看,可爷爷不去她也不好意思, 一个女孩子家就这么跑过去,要是真遇到他了该怎么说。 心中踌躇许久,左右为难,依旧没去。 若是以前李长河三个字她是想都不敢想的,因为每每想起嫁给他那日后会如何, 只有延绵不绝的无助和深不见底的绝望,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。 可现在有时她也会想了,在阴差阳错之下和他接触几日之后。 果然眼见为实,耳听为虚。 他并非像传言中那样的。 那日在望江楼隔着屏风听到冢励公子说话,又不由自主想起往事。 其实她与冢励公子也只是萍水相逢,在苏州灯会曾一面之缘,还开口称赞过他的词。 后来那冢公子就来提亲,她其实没什么印象。 只是到了出嫁的年纪,总是要嫁人的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 那冢励是冢大将军的弟弟的长子,年纪轻轻就是进士出身,和他们王家也是门当户对。 当时父亲问过她,最后都是要嫁人,嫁一个知书达理又有才学的总会好些,这么想着她也就应了。 只是没想到才几天后,皇上就下圣旨将她许配给李长河。 那几天她几乎奔溃了,之后还自己一人躲在房中默默哭了许久,日子过得煎熬。 可待真见到李长河,又听爷爷说了那些话之后,一切都感觉不一样了。 名满京都的恶徒原来也有迫不得已,纨绔跋扈的个性是为了保全性命,可明明生死攸关,那家伙总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,说起事来也不正经。 就算那日在望江楼中听到别人折辱自己的话语,也在跟何芊笑闹,随意说起话来又似乎有着她想不明白的大道理。 他说着要重振自家酒楼,却天天去望江楼,还做了很多奇怪的事,比如黄布换青布,用贵重的白瓷碗碟,分明就像玩闹一样。 可看他的人,听他的话又不像是玩闹之举,百思不得其解… 不知为何,越是想起这些,她越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越是想起这些就越想和他说说话…… …… 关于陆游的故事,李坏只把那个故事告诉秋儿和月儿,再也没和别人说过。 然后秋儿再负责说给听雨楼中众人听,听雨楼的人说给客人听。 月儿则告诉王府中关系好的丫鬟,丫鬟又会告诉其他下人,其他下人再外出告诉外面的人。 经过这么多周转和失真,那个最初的故事,关于潇王偏将“陆游”的事绝对会散步布出众多不同版本。 而那些最终听到故事的人,是不可能知道这故事是李坏编的。 一旦事情变得众口不一,真相也就会迷离起来。 这时候把那诗挂出来,一个强有力的证据,证明这事情是存在的。 但又根本没人能说的清到底真相如何,把人吸引过来的话题就有了。 那诗是一个点,以它为中心无数的说法和议论会散发,织接成网,就能留住被吸引的人。 …… 京都大雪已经停了三日,雪却没散去。 德公刚走出书房,下人立即为他披上大衣,提着一盆炭火走在身侧。 “老爷,今天还去听雨楼吗?”老仆人问道。 “我还未开口,你怎么知道我想去那听雨楼。”德公笑着问。 “嘿嘿,老爷你不知道吗,这两日听雨楼闹得沸沸扬扬, 据说有个潇王老将前几日在听雨楼做了首很了不得诗,随后愤懑而终, 好多文人才子都去看了,都说是好得不得了的诗呢。” “噫?”德公皱眉:“昨日没去,可前日我也在那听雨楼啊,怎么没见谁在作诗呢?” “这个老奴就不知了,我也是昨日晌午听家中护院说的,待到今日早晨到处都有人说,便记住了。” 莫名的,德公想起前几天李长河的种种怪异作为,隐约感觉有什么事发生,但思前想后却又毫无头绪,难不成… “难道是那小子在做什么?老夫这便去看看,你去备车。” 老仆人刚要退下,又回头补充道:“老爷,今早小姐也来问我你去不去听雨楼,要不要…” 德公抚着胡须一笑:“哦,难得啊,叫上吧。” “是老爷,我这就去安排。”说着老仆人匆匆转身离开了。 德公看着满院子的雪,摇摇头道:“阿娇也想去啊,看来那小子确实厉害,可也不知对我王家是坏是好啊…” 第十八章
月儿拉着衣袖,李坏伸手就轻易穿上棉袄,月儿也低头为他把绑腿细心的缠上。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,出门要小心,这可不像后世满街都是路灯。 “世子,天这么冷要不今日不跑了吧,明日再跑也不迟啊,反正时间那么多。”月儿拉着他的手臂道。 李坏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:“那可不成,只要松懈一次,日后就会有第二次,第三次。” 月儿嘟着嘴表示不理解,秋儿为他拉平衣领,“那世子小心些,我和月儿在门口等你回来。” “别在这等,去我屋里,外面太冷了。”李坏一边说一边跑了出去。 他这几天的训练量已经翻了好几倍,身体也越来越好了。 在河边跑了一会儿,远远的看见远处陈钰老人的马车又出府了。 自从那日他给老人捡了次鞋之后,陈府的马车见着他也不敢慌慌张张跑了。 只是装作没见着,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给吓的。 不过这次不同,借着灯笼昏黄的微光,远远的李坏看到有两人身影跪在雪中,跟那陈大人在说什么,但距离太远听不清。 陈大人似乎也在回应,之后他甚至也要给两人跪下,却被急忙扶起来。 李坏来了兴趣,陈钰可是翰林大学士,判东京国子监,而且年关之后只怕还会再进一步,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下跪? 好奇心驱使下李坏加快速度跑过去,可刚刚那两人行动隐秘,刻意不想被人发现, 不一会就消失在街角,天色太暗,他只得无功而返。 虽然脑子里还在想刚刚那两人的奇怪事情,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,就抛之脑后。 …… 德公坐在马车里穿过街道,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一些有关听雨楼的议论,大体就是讲一首诗的,至于其它内容则各有说法,乱七八糟的都有。 德公靠着车壁,闭目思虑:“老夫总觉得这诗来得蹊跷,为何偏偏在这时候,他李长河刚装整好听雨楼,刚打理了些时日,然后就有诗传出了,还带着个忠肝义胆的故事。” 阿娇微微抬头:“爷爷是说这是世子故意的吗?” “只是臆测,不过我觉得差不了多少,不然这事也太巧了,若真是如此还真是个蠢人。”德公面无表情。 “可世子也没什么才学,总不会…找人代写的吧,可又有何人会帮他代写呢,要知道以他的名声…”阿娇接话道。 “代写自然不可能,可找人买一首总是行的。他大概以为一首诗就能当个噱头,把人都引过来,若真是如此我算是错看他了。” 德公越说脸色越发不好看:“望江楼有晏相真迹,咏月阁有数不清的诗词,其它城中酒楼青楼少说也有上百,哪处没有自示文雅的诗词。 那青楼酒肆每年都会请些才子为头牌吟诗作词,舞文弄墨,为的不就是沾上文气,哪是他一个听雨楼比得过的。 难不成他随便买一首就能好过众多才学之士竭心之作。投机取巧,愚不可及!” 德公说着拍了一掌膝盖,脸已经黑了:“别的地方无论如何作为,底下有多少勾当,始终也是兴文重墨,讲究才学交流,可他倒好,如此做法明明就是把诗词当成生意来做,有辱斯文。” “最可气的还是借用先人之名,以先人圣名来谋取财帛金银,这是不忠不孝!” 德公说得满脸怒色,花白的胡子不断抖动。 阿娇紧张的道:“爷爷息怒,或许…或许另有隐情呢……” “哼,你这丫头,前些日子不是还恨他得吗,现在倒开始帮他说话了。”老人瞪着眼睛道。 阿娇微微一慌乱:“哪有,我只是…只是觉得眼见为实的好。” 德公摇摇头也不说话了,一路无话,马车顺着被清出的道路,很快就到了听雨楼。 … 和德公所想的不一样,他本以为只是随便弄首诗便来做噱头,怎么可能吸引到人。 可远远的还没到听雨楼,那门前河堤岸柳下,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,细细数来也有七八辆之多。 还有人不断进处,德公惊疑了一阵,然后在阿娇的搀扶下下车,走过几步与两个出来的书生擦肩而过。 “好诗,果然好诗啊!” “是啊,读来总让人心潮澎湃,小生恨不能立即弃笔从戎,报效国家,北击辽人,以效班超之志,为皇上分忧啊!” “陆游老先生沙场杀伐一生,命不久矣之时尚思为国为民,如此才情和胸襟,实在令人佩服…” “没想到这京中还如如此才情雅致之地,明日你我再相约此地瞻仰老先生风采如何?” “正当如此…” “…” 两人说着匆匆走过,话虽快了些,却全落在德公耳中,他越发惊疑。 赶车的家奴还来不及为他解下披风,便已经带着阿娇匆匆走进酒楼。 与平日清冷全然不同,这才一日不见,空荡荡的一楼大堂现在几乎是满座的! 大多都是文士装扮,议论声此起彼伏,平日没事的伙计们忙活在人群之。 见他到来那叫严昆的掌柜连忙迎上来,将他带上楼。 德公忍不住皱起眉头,这与他所想完全不同,难道他哪里想错了… 终于在三楼德公看到了那传言中的诗,装裱并不华丽,就挂在正中梁柱上,行书体的字苍劲有力,笔锋力道如同要透纸而过一般。 那诗句他默默读了一遍,“噫”了一声,又读一遍,然后再读…… 脑中嗡嗡作响,忍不住后退几步,嘴里却念叨:“僵卧孤村不自哀,尚思为国戍轮台。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……” “铁马冰河入梦来……” 德公微张着嘴再也合不上,反手扶住椅背,念了一遍又一遍。 “爷爷,这诗,这诗…” 阿娇也一脸震惊,张嘴想要说什么,却又久久说不出来,此时无声胜有声。 第十九章
李坏到听雨楼的时候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,虽然有些思想准备,但没看到最后始终不放心。 秋儿和月儿一边一个欢喜的拉着他的手臂:“世子你看,来了这么多人呢!” 李坏也高兴,客人进进出出,络绎不绝,这个客流量超出他的预计。 本来说计划有三个重点。 一个是利用文武人互相排斥的心理让望江楼流失客源,但这种客源流失只是短暂的。 二来他必须利用一个话题将客流导向听雨楼。 毕竟那是陆游的诗啊,流传千古的名篇引起的波澜可不是开玩笑的。 最后就是用实力留下客人。 以这次事件来说:陆大师的诗吸引一些人,然后更多的人会知道听雨楼的名声,来的人增加,名气更大,来的人再增加,名气愈发大…… 今天何芊那丫头没来烦他,让他松口气。 目的已经达到,之后他不再需要那么多武人,自家护院和德公的护院就够,只要维持一个月就好。 到时就算望江楼老板反应过来估计也无济于事了。 才进一楼大堂,严掌柜就一脸笑容的凑过来连连作揖:“世子真是神机妙算,料事如神啊,从昨日晌午后到现在,客人越来越多,而且还在不断增加,若如此下去,只怕两三日后我们这楼都容不下了!” 李坏点点头:“越是此时越不能松懈,等打烊后你就到王府中挑几个好手,千万不能让人在这几天滋事。” 经历这些天的事,严昆显然对李坏心悦诚服,虽然很多东西他还是看不懂。 但也正是如此,李坏的神机妙算在他心中更是蒙上一层神秘感,敬畏之情更盛。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:“小人记住了,我一定严格按照世子的吩咐行事。对了世子,那位经常来的老先生今天来了,还让我转告世子他在三楼跟着。” 李坏点头:“你们去忙吧。” 说着就带着月儿和秋儿上楼,一路上十分低调,他毕竟是李长河,要是被认出来估计有麻烦。 对于德公这老人李坏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可以聊天的外人。 他是李长河,外面的人除了德公也没人愿意跟他说话,而且他谈吐非凡,自称和潇王有旧也不像假的,普通人要是说谎李坏几乎能一眼就看出来。 看他的衣着言谈,出入都有马车奴仆,肯定是大户,而且不像商贾人家。 但他又天天闲赋在家,无所事事,那也不是在朝官员,十有八九就是退休大官或者闲散官员。 至于具体的李坏没问,大家也只是随便聊聊,谈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, 至于他说念潇王旧情帮自己一次那自然不能错过,这人情他留着没用,有便宜不占王八蛋。 带着秋儿月儿才登上三楼就听到德公声音:“这诗你写的?” 一回头还是原来的位置,还是德公和他的孙女阿娇,这诗一二楼都有。 不过按照李坏的说法那是抄写版,真迹挂在三楼,李坏吩咐过严昆除了德公别让任何人上来。 一来三楼没几张桌,二来神秘感是最能吸引人的。 “我倒是想说我写的,可也得有人信啊。” 李坏说着在他对面坐下,秋儿和月儿站在身后,也被李坏强行拉着跪坐下来,一边一个。 “你倒是坦率,本来我以为你是想随意弄几句诗沽名钓誉,做银钱买卖,想来赶来骂你的,但看了这诗就明白过来,京中传言恐怕是真的。” 德公抚着花白胡须,他旁座的阿娇老样子低头不说话。 李坏干咳两声,睁着眼睛说瞎话:“那自然是真的。” “那先生呢,写下这诗句的陆游先生。” “不知道,写了诗就走,半刻都不留,想必不愿意见我吧。” 李坏脸不红心不跳,不愿意见他这大概是最令人信服的理由了,他可是李长河啊。 德公瞪了他一眼:“哼,亏你小子还自知。陆老先生是精忠报国之士,他一腔热血,赤诚忠心却被你拿来赚取钱财,你也不怕夜里睡不着。” 月儿不满的撅起小嘴想要说什么,被李坏悄悄在桌下按住小手。 其实他考虑过这个问题,把这诗说成别人写的肯定有人说他用一腔赤诚换钱财俗物,这毕竟是个文风盛行的时代。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说这是自己写的,因为没人信。 就连平日里话少的阿娇也忍不住开口:“世子,如此行事确实,确实有些不妥…” 李坏随手拿了一个酒杯递过去,阿娇连忙为他斟上。 “确实不好。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陆老先生是精忠报国之士,可王府里近半的人也是,就连这酒楼里打杂的伙计都是,若酒楼再没生意他们就要挨冻了。” 德公叹了口气:“也罢,这是你的事,如何去做在你,老夫毕竟局外人,只是随意说说,你就当没听过吧。 不过这两天我仔细思量之后发觉你所为之事似乎没那么简单,老夫想不明白,有些人是来瞻仰高作可以理解,可毕竟望江楼也有晏相高作可以瞻仰,为何人几乎全跑这来了?” 李坏喝了一杯,无奈的道:“现在你已经说我出卖赤诚,要再说你又要骂我玩弄人心了。” “你但说无妨,老夫早说过我只是局外人,怎会骂你。” “那我就说吧…” …… “你这小子行事惑众,奸诈可恨,你这分明就是玩弄人心!怪不来找老夫要护院,我还以为你要作甚!”德公吹胡子瞪眼。 李坏无奈摊手:“我就说吧,你这人真是多事。” “你……你小子……罢了。”说着老头瞪他一眼,愤懑不平的仰头喝了一杯,然后接着道: 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手段心计,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你这样玩弄人心的,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。 只是人过来了你又准备如何?时间一长他们可是会回望江楼去的。” “接下来当然只能靠听雨楼的实力了,我自有对策。” 李坏一边说一边又让阿娇给他倒满酒。 “什么对策?”德公好奇的凑过来。 “不说,说了你又要骂人。” “老夫乃是局外之人,怎会……”说到一半他也自觉的停下,哼了一声不满的摆摆手: “罢了罢了,不说就不说,阿娇你别给这小子倒酒了,天天来混老夫的酒。” 李坏无语…… 第20章 李长河拍拍手道:“当然是我自己酿了。” “你…酿酒?哈哈哈。” 德公抚须长笑三声:“你小子以为这酿酒简单,胡乱捣鼓就能酿出好酒?” 李长河不跟他多解释:“你等着吧,不过到时候多求也没有就是了。” “哼,老夫怎会求你,倒是你喝完了也别来求我的梅园美酒。”德公自得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。 李长河嘿嘿一笑,“既然你们带了酒,正好我请你们尝尝我新烹制的猪肉,请别人吃或许不妥,你们就没事。” 说着就让人去准备了。 德公又一次被气着了,喝到一半的香茶差点喷出来: “你这小子明知是贱肉,都不请别人吃,却偏偏让老夫吃,是何道理!” 阿娇好奇的眨眨眼:“世子莫不是有什么新奇的烹制法?” 李长河点点头:“不错,放心,绝对不会差的。” 德公还在闷闷不乐,总感觉被当成尝膳(餐前试毒)之人。 阿娇却一脸高兴。 不一会儿,东西准备好了。 李长河要做的是最简单又好吃的红烧肉。 冬天人体为了保持体温,能量消耗巨大,容易饥饿,需要大量脂肪,是最适合吃红烧肉的。 李长河揽起袖子:“我去厨房做,你们在这等着,还是和我一起去啊。” 这下爷孙两人都呆住了。 “世子…你要自己做?”阿娇有些不敢相信的道。 “对啊,他们都不会,以后要是把几个厨子都教会了,倒是可以让他们做。”李长河道。 德公皱眉:“你做什么不好非要下厨呢,那是妇人家的活计。” “我就是可以为所欲为,管它什么妇人不妇人。你们到底去不去,不去就在这等我。” 阿娇犹豫一下点头道:“我…我要去。” 德公一挥衣袖:“难不成你让老夫在此吹冷风吗,不过我只是去那看看,也不进你的厨房。” “那走吧。” 爷孙两跟在他身后,心中多少都有些新奇,又有些紧张。 红烧肉做法大同小异,不同地域会有差距,比如有的地方放葱,有的不放,有的甜一些,有的咸一些, 李长河做,有一个关键点却不能省,那就是烈酒去腥提味。 平时的酒度数太低,起不到这个效果,今日德公送的梅园好酒虽然还差一些,但也可堪一用了。 真看到李长河熟练的清洗猪肉切丁,麻利刮好姜切片,府中的厨娘想来帮忙也被他打发了。 德公和阿娇看傻了眼,德公站得远远的,一副与他划清界限的样子:“看你如此熟练,莫不是经常如此?” 李长河把肉丁放入锅中,然后加柴火煮起来:“也不能说经常,只是有兴趣罢了。” “你小子就不能有些其它兴趣吗?诗词歌赋,琴棋书画,再不济习武也成,为何流连锅灶之间呢…”德公叹气道,似乎为他惋惜。 李长河一边用木勺将油沫撇走,一边道:“为何非要琴棋书画,就不能做菜呢?” 德公一脸正色抚须:“此乃先贤圣人训诫,后人自当谨遵。” “先人说的自然要记住,可也总不能循规蹈矩,死扣言语字面吧。” 不一会水已经开了,李长河退火,将肉丁倒出来,然后用冷水冲洗,迅速降温,这样处理能让肉质充满嚼劲。 德公张嘴欲言却被李长河先打断。 “先人所言自有道理,可是德公,汉朝纵横强悍,寰宇无敌,可有词赋?” “自然没有,词赋起于隋末,待到我朝文贤大能之士填缺补余,方才登入大雅之堂。” 德公显然是为此骄傲的,李长河也认为他应该骄傲。 什么是文学瑰宝,传世名作? 其实李长河并不懂得那么多,但辨别方法却很简单,等你老了,你会让你的子孙也习读的就是传世瑰宝。 “对啊,先人不传词赋,后人却创造了引以为傲的词赋,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。尊崇先人不等于循规守旧,而应继承先人成果,奋发革新。 有朝一日我们也会成为子孙先人,要是终其一生没半点进步,不思进取,岂不是愧对后人了。” 李长河说着将水冷好的肉丁放入锅中,和八角,香叶,桂皮一起煎炒起来。 德公陷入沉思,阿娇听完这话一下子呆住了,心有所想想要开口却又无法出声,只觉得世子似乎更加遥远又吸引人,辉光炫目,令人移不开眼睛。 老人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摇摇头道:“老夫虚度数十年,第一次见着你这般透彻的见地。” 接着他又郑重叮嘱:“不过你这话与老夫说就好,可不要到处宣扬,不然恐有祸端。” 这些李长河当然知道,笑着点头:“哈哈,我又不傻,也就跟你说说,有个人能说话心里舒服。” 德公也抚须笑起来:“哈哈哈,也好,那就让老夫尝尝你这进取革新的猪肉是个什么肉。” … 小亭中炭火旺盛,石桌上简单摆着几碟菜,诱人的红烧肉,干煸花生米,王府里腌制的萝卜干,萝卜汤,都是李长河自己做的。 德公和阿娇都看着那一碟猪肉,表情踌躇。 “放心,没下毒,不信尝尝。” 李长河自己先下筷吃了一块,和记忆中一样的味道,心中也是五味陈杂。 阿娇犹豫一会儿,也鼓起勇气夹一小块,小心咬了一小口,瞬时就呆了,不敢相信的道:“这,这真是猪肉吗?” 第21章 德公见此也下筷了,尝了一口之后又尝一口,之后便停不下了,接连下筷,也顾不得风范。 连吃好几块,老人才开口:“不可思议,我明明见这是猪肉…可这肉肥而不腻,软糯香甜,吃过后唇齿留香,竟比羊肉好吃多了。” “本世子出手,怎么可能是凡品。”李长河得意道。 “这明明是猪肉,怎么会…”阿娇也小口小口的吃了好几块。 李长河摆摆手:“我早说过,猪肉不是贱肉,不过烹调不得当罢了。革新进取就是财路,这盘肉我要是在听雨楼能卖四百文!” 德公一听义愤填膺:“你这奸诈小子,猪肉横竖不过一百文一斤,你这一盘半斤不到,怎敢卖四百文!” 李长河不在意:“呵,那又如何,羊肉一斤八百文,人皆趋之若鹜,我卖的虽然不便宜,却能让天下百姓都能吃上肉,不是功德一件么?” 德公筷子悬在半空中,诧异的看了他一眼:“你小子…没在说笑?” “额,这有什么好说笑的,力所能及之事,人人都可以做啊。” 德公放下筷子,死死盯着李长河。 这个年轻人,太难琢磨了,放荡不羁的背后竟然也有为国为民的心? “说起来您老不用上朝吗,隔壁陈大人可是每天天不亮就上朝的。”李长河好奇的问道。 “老夫最近告病在家,不用上朝。” “你骗谁呢,看你这样子怎么可能是病患,你不会是…骗皇帝请假的吧。” 李长河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头,平日里这老头看起来挺厚道的啊。 “你!”德公瞪大眼睛,气得筷子差点掉了:“胡言乱语什么,老夫怎会欺君!” 李长河无辜摊手,因为这老头大冬天的还经常去听雨楼,活蹦乱跳的到处跑,怎么都不像是生病啊。 德公瞥了他一眼,又犹豫一会,道:“哼,这事也并非说不得,反正天下人迟早要知道,这是皇上钦赐口谕让老夫养病,老夫自然没病。” “皇帝要办你?”李长河探头问。 德公脸全黑了:“臭小子,你胡说八道什么!圣恩隆宠,皇上对老夫自然信任有加。” 李长河皱眉,把酒杯递过去。 阿娇已经习惯的为他斟满,浅尝一口后,李长河道:“既然没失势,又没生病,皇帝让你养病,难道是想总理天下事,那岂不是要累死?” “你…”德公见他只是些许听闻,就能见微知著,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 李长河管过庞大的黑道组织,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,何况一个国家,若是没了德公的帮助,皇帝一天看的奏折估计要有几箩筐。 他为什么这么做? 李长河叼着酒杯,思绪飞转,皇帝、天下事、丞相、造反、辽人… 这些时日听到的一些信息飞快的在他脑海中汇聚,交流,试图构建出正确的因故脉络。 许久后,李长河抬头,眼中有些不敢相信的问:“不会是…要打仗了吧?” 德公这下真是完全说不出话,张嘴看着他就如同见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。 李长河顿时明白他猜对了,心中顿时有些不安。 如果没有战事,李长河这辈子可以安稳度日,因为不可能有人杀到京城来,可战端一开那就不一定了。 “早知如此老夫便不予你说了,不过短短几句却被你看破,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奸诈狡猾,又洞彻世事,老夫真是第一回见。”德公叹气道。 李长河满头黑线,这老头是夸人还是骂人呢… “此事你不要传扬,陛下虽有此意,但也要待到明年,过早让世人知道只怕会引起骚乱。”德公郑重叮嘱。 李长河点点头,心中却悬起来,皇帝想打仗,还让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高病修养,不想受任何人掣肘,至少能说明两点。 一是当今皇帝势大有为,毕竟平章事可不是开玩笑的,历朝历代能与皇帝分庭抗礼的宰相数不胜数,但在景朝如今,皇帝让德公养病他就得养病,足见皇帝强势。 二是一旦开战,恐怕是场决定国运的大战了,皇帝亲自主理一切事务,足以看出他的决心。 这种大战之下没人能独善其身,他也一样。 胜了还好,要是败了恐怕是个山河破碎,由盛转衰的下场,他也不会有好结果。 下午,李长河送走德公和阿娇,临走前德公还一再嘱咐关于诗会的事情。 阿娇也特别叮嘱了几句,就是生怕他会食言似的,之后两辆马车离开了王府。 而关于红烧肉,德公赞不绝口,还直言下次做的时候再叫他过来。 李长河只是笑着答应,做法可不只红烧肉这一种,他会慢慢在听雨楼中加入这些菜色的,这也是一个赚钱之道啊。 听雨楼里那么多读书人,某种程度上是非常有话语权的。 第二天,赵四的进度出乎李长河预料,午后他已经开始接板了。 酒笼做好之后就可以起灶,锅他已经让严毢去定制了,明天估计就能取回。 至于出酒槽就更简单,一个木瓢接上打通的干竹筒就能用。 等到傍晚,赵四提着一贯钱高兴的拜别时,整个酒笼已经立在院子里了,高度一米五,直径一米的空心圆柱体,剩下的就是加固,烘干,然后就能使用。 蒸馏酒啊,李长河搓搓手,仿佛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。 高度酒的意义可不止是一种饮料,还可以用于医疗消毒,用作燃料,制作香水等等。 特别是消毒,在这样的年代稍微严重一些的外伤基本都是看命,如果伤口不发炎就能安然无恙,伤口发炎很可能就会引发高烧,继而丧命。 战场上很多伤员最终都活不下来,但有了酒精即时消毒,这个风险就会大大下降。 总之,高度酒只是一棵树干,只要李长河想,就能让它发出众多强壮的枝。 第22章 这天,李长河吃过午饭之后,带着季春生和严炊去了听雨楼。 他想将一些猪肉的烹制方法教给那些大厨,比如红烧肉,粉蒸肉,卤肉,梅菜扣肉等等… 就像他之前说的,一百二十文一斤的猪肉,半斤不到作一盘菜,他敢卖四百文,这简直就是暴利! 当然李长河没有那么丧心病狂,四百文太欺负老实人了,他决定卖三百九十九文。 可别小看这少的一文,这种消费陷阱在现代随处可见。 这是一种强力的心理暗示,能极大的提高人的消费欲望。 至于带上严炊是想让他也学学,毕竟他是王府里的大厨,总是那几个菜没意思。 到了后厨,李长河写下菜单,让伙计去购买材料,然后踱步上了楼。 在二楼李长河就发现有些不对。 角落坐了一桌四人,和周围谈论诗词,想着如何上三楼的文人墨客格格不入, 因为他们穿的是开元府衙役的服饰。 李长河心里猜了个大概,果然才上三楼,他就看到何芊。 小丫头依旧一身武装,旁边的桌上放着她随身宝剑,压着一叠写满字的纸。 见李长河上楼,她惊喜的跳起来:“大混蛋你来啦!” 随后似乎觉得自己反应不对,马上坐下,假装看四周的风景然后道:“我就说这字明明跟你屋子里的一模一样,可阿娇姐和王爷爷都不信我,还说是我看走眼了。” 额… 李长河一愣,没想到小姑娘记性这么好,险些露馅,坐下说道:“一样又怎么,这诗是我写的不成,我倒是想,这样一来我也算京都鼎鼎有名的才子了。” “少臭美,就凭你?”何芊不屑道:“还有,你好无礼,谁让你坐我的桌。” 李长河摊手:“这不就完了,既然你都不承认我写的诗,为什么还说和我屋里的一模一样呢?” 小姑娘一下子就被问住了,愣了许久才说:“也是啊,难道我真看错了…” 李长河松口气,暂时蒙混过关了。 “话说回来,你今天不是来找茬的吧?”李长河转移话题。 何芊不屑的看他一眼,迈开头干脆利落道:“不是。” 李长河好笑的摇头,也不准备跟这刁蛮丫头扯皮。 他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纸张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名字,还有开元府印。 “这是什么?”李长河好奇的问。 小姑娘本不想说,似又想起什么,不耐烦的开口:“这是开元府告示公文,一年内抓获大小贼子案犯,年关之际要贴出来昭告百姓。” 她正是借着张贴公文之便,偷偷到听风楼来的。 说来也怪,自从上次从潇王府回去之后,何芊的脑海里总是印着李长河的影子,挥之不去,有时候甚至做梦也会梦见他。 小丫头自我安慰,一定是报复没完成才会这样,并不是因为对李长河有好感。 她莫名的想见李长河,但是去潇王府不合适,于是借助职务之便在这里蹲守,果然遇见里。 李长河看着密密麻麻的公示,这其实就是犯罪名单,看起来还真多。 一个开元府一年之内就有这么多罪犯,对比人口密度确实比后世高多了。 “我能给你个忠告吗?”李长河想了想开口道。 “什么?”小姑娘回头,一脸不情愿:“就你也敢说忠告,你懂什么…” 李长河甩了甩手中的纸片:“这东西别贴出来,要想邀功,让你爹给皇帝看就行了。” “为什么,这可是我们开元府一年辛劳的功绩,当然要让世人知道!”何芊理直气壮。 李长河不好解释,为什么?因为社会认同原理啊! 人是渴望他人认同,希望与大多数人保持一致的动物,如果告诉世人有这么多人都在犯罪,那么结果绝对是犯罪率会上升。 何昭想要通过这些名单来显示开元府的功绩和威严,但他不懂心理学。 李长河相信,要是把这一大串名单贴出去,只会进一步恶化京都治安。 但是这种道理说出来,估计何芊也不懂,只好换种说法:“我给你举个例子,比如一个人想偷邻居家的羊,只是心存良知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, 这时你们把这名单贴出去,他看到后心中就想,原来开元府每年有这么多坏人,那多我一个不多,少我一个不少,有什么好自责的呢?于是心无愧疚的偷了。” 姑娘听了他的话有些呆住了:“好像有些道理…” “知道什么是法不责众吗?若是今年罪犯人少自然可以贴出去,昭示法度严明,警戒世人。 可人多的时候就不行,人一多,民心下意识就会靠拢人多的一方,这是一种本能。 比如今年若只有十个罪犯,你贴出来百姓肯定高呼开元府办事有力,但如果今年开元府有一千个罪犯,哪怕他们个个罪有应得,百姓若看到民心会下意识站在罪犯那边,会想开元府是不是徇私枉法,冤枉好人。这就叫法不责众,哪怕罪在‘众’,但也不能责,明白吗?” 何芊思考了一会儿,脸色逐渐变得郑重,然后愤慨:“难不成就让恶徒逍遥法外?” 李长河脑阔疼,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:“你是猪吗,都说了让你爹不贴出来,要邀功上表皇帝,反正罪犯都是他处置,还不是该怎么来怎么来,只是不让百姓知道。” 何芊反应过来脸色微红,微怒道:“你才是猪!我只是…只是一时没想过来罢了。” 李长河笑着摇头,下楼去提了一壶酒,等他再上楼的时候,小姑娘皱着眉头还在苦想:“那什么都不贴吗?” 第23章 李长河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酒,然后道:“也不是不贴,可以贴开元府一共多少户,今年一年平安无事,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之类的。” 小姑娘嘟着嘴道:“这不是废话吗?没有作乱的人多了去了,数都数不过来。” 李长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搞得何芊感觉自己的智商又受到侮辱,咬牙启齿抢过他手中的酒杯:“装神弄鬼,你不说就别想喝!” “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,人心总站在多数那边,这样做就是告诉百姓哪边人更多。” 李长河说着去抢酒杯,小姑娘却愣住了,这其中似乎真如那混蛋所说,有着天大的道理,但她又不确定,她毕竟学识经验有限,只觉得他说得头头是道。 “你还不给我?” “哦…”何芊把酒杯塞回去,拧脖子看向别出,脸颊微红,才反应过来自己羞恼中做了很无礼的举动。 “你…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?” “为什么?我家就在京都,京都治安要是乱了我日子可不好过,何况我是人人痛恨的李长河,治安一乱, 我的小命难保啊。” 李长河靠着背后的柱子,舒服的饮酒答话,真是为家操碎了心啊。 “哼,自私自利之辈。” “嗯…” “胆小怕事之徒!” “哦…” “你…我会跟父亲说的。” “好…” “给我讲笑傲江湖的故事。” “呃?” 搞了半天,何芊来这里还是有目的的。 小姑娘倒是直白:“只要你给我说完故事,想要什么好处你尽管跟我说。” “咱们的事能不能永远一笔勾销?” “不行!” “…” “罢了,反正我也没事,也不用你什么好处了,你给我温酒就行。” 闲着也没事李长河就给她说了,就当哄小孩。 一人说书,一人温酒,暖烘烘的三楼,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。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,有人上来告诉李长河,他要的东西已经买回来了。 “我要去做菜了,等有时间接着给你说。”李长河站起来道。 “做菜?你还会下厨啊?你少骗人,要是不想给我说故事就直说,我又不逼你。”何芊嘟嘴。 李长河摊手:“爱信不信。” 何芊还是一脸不信:“我也要去看。” “你要去?不是富人家的孩子一般从小就教要远离厨房吗?” 他好奇的问,这小姑娘的反应和德公、阿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。 “那是老顽固的话,不下厨吃什么,我才不怕呢。” 光就这一点来说,李长河其实挺喜欢这小姑娘的:“那走吧。” … 一个时辰后,香喷喷的菜品已经摆放在厨房中,一厨房的人都震惊得合不拢嘴。 李长河一共做了三道菜,东坡肉、红烧肉、卤猪头肉,其实卤肉已经有了,李长河只不过改进一下配方。 严炊和听雨楼的几个大厨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,特别是在尝了味道之后,世子在他们眼中简直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人,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就算了,连做菜都能这么好吃! 这可是下等的猪肉啊,经世子妙手调制,一下子就变成了这等美味! “方法都记下来了吧,多练练,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。” 李长河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,几个大厨如同小学生一样连连点头,然后才让人分出一些送上三楼。 桌上不止三道菜,还加了几个小菜和一壶好酒:“这次我请你,都到下午了,吃完再回去吧。” 桌对面坐的自然是何芊,小姑娘此时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,提起筷子又把桌上的东西尝了一遍,来确认那味道不是幻觉。 “大混蛋,这些菜你到底从哪学来的…” “你能不能别叫我混蛋?” “本小姐爱叫什么就什么!” “那本世子不想给你说故事就不说…” “…” “哼,不叫就不叫,有什么了不起。” 李长河笑了,与小姑娘斗智斗勇也是其乐无穷啊:“本世子自学成才,我不喜欢诗词歌赋,就喜欢做菜,所以研究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。” 这个解释何芊似乎信了,点头道:“看来你这个混…人,也不是算一无是处,多少也有些天分。” 她这话让李长河一愣,好奇的问她:“你难道不鄙视厨子吗?上次我跟德公说的时候,他可把我好好鄙视了一顿,还说什么不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偏偏要学下厨。” “厨子怎么了,我爹说了只要能做成一件事的能力都是才能,诗词歌赋、琴棋书画能又不能让天下人吃饱肚子。” 何芊一边说一边道,筷子根本不停。 … “我吃饱了,你接着给我讲故事!” 李长河看桌面空空如也的盘子,好笑的看了小姑娘一眼,她连忙避开目光,谁让那东西实在太好吃了… “你要去梅园诗会吗?”李长河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问道。 何芊点头:“你问这干嘛,莫非你也要去,你会吟诗作词吗?可别去丢人呢。” 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丝挖苦他的机会。 “难道你会?”李长河笑着反问,一下子小姑娘涨红了脸,答不上来了。 她当然不会啊,像她这样不会琴棋书画,不会女红的姑娘家,在京都估计也是少见。 “别害羞嘛,我也不会啊。”李长河安慰道:“咱们这是同病相怜,到时候在梅园听他们吟诗作词多尴尬,等那时候我再给你讲剩下的故事,这样一来我们不就都不尴尬了吗。” 何芊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,这混蛋…她和阿娇姐是好朋友,她肯定会去的。 她只喜欢舞刀弄棒,真到那时,别人说话她听不懂,插不上,一个人中孤零零的,还总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,心中既委屈,又难受,尴尬得坐立难安,李长河这个提议倒是极妙。 “你…你说真的?” >>>>点击进入搜索【李长河】继续阅读<<<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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