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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纸美人 小说:悬疑惊悚 作者:刘老头 角色:刘老头柳眉 简介:堂哥结婚那天,隔壁邻居刘老头刚好出车祸死了当天,红事和白事在一个院里办了,半红半白,有喜有丧,让人不由得心里一颤自从那天起,我哥家倒是没事,反倒是我......... 书评专区 尖叫女王:吐槽:第一,鬼都有清晰的逻辑,讲道理,会报恩。第二,鬼弱鸡,刚开始不能显形,只能靠幻术吓人,没杀伤力。能显形后,幻术能力就失效,就变得能受伤挨揍...
第1章
小说:纸美人 小说:悬疑惊悚 作者:刘老头 角色:刘老头柳眉 简介:堂哥结婚那天,隔壁邻居刘老头刚好出车祸死了当天,红事和白事在一个院里办了,半红半白,有喜有丧,让人不由得心里一颤
自从那天起,我哥家倒是没事,反倒是我.........
书评专区
尖叫女王:吐槽:第一,鬼都有清晰的逻辑,讲道理,会报恩。第二,鬼弱鸡,刚开始不能显形,只能靠幻术吓人,没杀伤力。能显形后,幻术能力就失效,就变得能受伤挨揍,弱鸡的比生前还渣,强的也就比几个人强点,比猛兽都不如。真鸡儿给鬼丢脸。第三,就是个人问题了,里面受害者绝大部分是女性,坏人\u002F鬼\u002F妖全是男的,男的看见主角就会跪舔,有个又帅又有钱又强大的人至死不渝,伏低做小跪舔主角,主角的弟弟又帅又温柔又忠诚。。。。或许女生能看得进去吧,但我实在觉得辣眼睛,换成女的跪舔男的那也是好多年的老套路,现在也是一片呕吐 从火影开始卖罐子:作者是个起名废,而且喜欢玩尬的。就一个鉴定眼非得来一句“全知全能之眼,开”,然后别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尊贵的气息,不敢直视了。自己的商会起个名还叫全知全能商会,啥玩意都得来一句全知全能,你咋不叫牛逼呢,真是又尬又白 我能追踪万物:SB作者一个,主角明知道某处有女弟子洗澡,故意让小弟去那打水,美其名曰,小弟木讷要刺激一下,主角明知道赵小雅会走火入魔,一直犹豫要不要去救,理由是主角觉得自己太优秀,怕赵小雅喜欢上自己,这脑瘫作者,mdzz《纸美人》免费试读免费阅读
第16章 他是谁
奶奶没死,这个念头不止一次的在我的脑海里闪现。
若不然的话,她是怎么从闭合的棺材里爬出来的?
我爹把蒲道官扶起来,焦急的问现在该怎么办?
蒲道官的脸色一片铁青,比我奶奶的脸色还难看,他看了看我奶奶,又回身看了看天边升起来的太阳,摇摇头,踉跄着走出了门。
我爹紧紧跟随,连声问道官摔到哪儿了,要不要紧,影不影响接下来的法事?
蒲道官从偏房走出来,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,他把我和我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:“林大,恕我不才,你家这事我是办不下去了!人摔了跟头不要紧,这法术摔了跟头……丢人啊,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做这个营生了。”
“道官,你可不能这样说啊。你得帮帮我,钱我加倍,我加倍。”我爹说,“求求你了,不然的话,这事怎么办才好?”
蒲道官唉声叹气的说:“造化弄人啊。你说为什么这么巧?门打开的时候太阳升起,我要不是摔一跤,那块黄布就搭在她的脸上去了,唉……”
“我娘的尸体被太阳照了,会怎么样?会发生尸变,变成罗刹鬼?”我爹问。
这时好奇的村民们围上来,顿时把蒲道官要说的话给挡回去了。
他只说他干不了这档事,连自己的东西都没要就走,我爹怎么留也留不住,无奈之下,只能和我二伯两口子送蒲道官出村。
村民们也跟着四散回家,大家都说连蒲道官都不敢动,谁还敢把我奶奶放进棺材里?
我爹回来的时候,说我二伯两口子有事先回去一下,下午再来,他脸色非常难看,我斗胆问蒲道官到底说了什么,我奶奶会变成什么样子?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?
他一言不发,看着我奶奶犯了愁,因为按照规矩,我们做儿孙的是不能触碰死者的遗体,那是大忌讳,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大罪恶。
“我妈呢?”我问我爹。
这三个字顿时就把我爹点燃了,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,劈头盖脸就打在我的肩膀上,厉声吼道:“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吧,都滚!”
我吓得再也不敢吭声,我爹在院子里抽了一会儿闷烟,打了几通电话后对我说,让我好好守着奶奶,不要让猫惊了她,他要去外面请别的人来处理这事。
我爹一走,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和死去的奶奶,这时日头已高,我找来一块黑布打算把奶奶盖上,冷不防我注意到奶奶合十的手里,好像捏着什么东西。
那好像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,我拉了拉,奶奶握得太紧了拉不出来,我又不敢去掰奶奶的手,尽管我很想知道她手心里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下午时分,村里来了几批人看热闹,都是远远的在院门口看,没有进来,见大人不在家,说的话非常难听,有的说我们家要遭大难了,那边我奶奶的二儿子婚礼遇上葬礼,被死老头子入了洞房闹事,这边眼看着又要妻离子散,这不,他们家的女人去哪儿了?
村民们的冷嘲热讽让我难受,却不敢还击,天就要黑了,我爹还没有回来,一种浓烈的恐惧感从脚底升起,我想,要是我爹今晚不回来,我怎么办?
一阵电话铃声让我惊起,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,我心想难道是那个贴吧里的东邪给我打电话来了?
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,听起来非常疲惫,他开口就叫我林长生,我诧异极了,这是谁?
“我是蒲道官……”
“啊?蒲道官,你怎么了?你病了吗?”我心想今天的那一个狗啃屎一定摔得不轻,那是在我们家摔的,跟我们家有莫大的关系,我们得负责。
“你奶奶呢?”他问。
我说还在家,就我和奶奶在,现在奶奶就在偏房里坐着,一动不动,我也不敢走近去看仔细。
“你奶奶不是常人,不要以常人的方式下葬。”他弱弱的说,“她为什么跑出来你知道不?是不愿意用那口棺材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等吧。你奶奶在等一个人,具体是谁,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那我奶奶被太阳晒到怎么办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蒲道官说,“她在等的那个人一定会帮她处理好这些事情的。林长生,我要给你说点儿别的,今天在你家没空说。我现在说,你要做好思想准备。”
“嗯,你说,我不怕。”
其实我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,我生怕蒲道官给我带来的是关于我妈的噩耗,她失踪了一天一夜,到底去了哪儿……
“你被女鬼缠上了。”蒲道官说,“我今天看见你背上趴着一个阴影,是一个女鬼。”
“啊?”
我跳起来直拍我的后背,恨不得把那个阴影从我身上拍下去。
“那个女鬼应该就是刘老头那里的纸美人。你的血把她养活了,所以她就跟着你,你心跳加速心口疼痛,都是与她有关。”蒲道官说,“还是那句话,你去找那个扎纸匠,只要找到他,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。”
我沉默了,电话那边蒲道官也有一会儿没说话,干咳了好几声,感觉他的状态实在不好,他告诉我他不再做阴阳先生了,这话让我心里难受的很,觉得他职业生涯的终结是我家造成的。
刚刚挂了电话,外面传来了停车的声音,我赶紧迎出去,门口停了一辆货箱车,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。
“长生,奶奶在哪儿?”
这个男人一下来就问我,我不认识他,他约莫四十多岁,穿得干净利索,最特别的是,他头上高高的挽着一个发髻。
“你是我爹请来的端公先生吗?”我问。
他摸了摸头顶上的发髻,笑了说:“傻孩子,哪儿有端公先生留道髻的?”
“那你也是一个道士?”
他笑而不语,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,揉了揉我的头发,爽朗的笑着说道:“长生都长这么大了,今年十八岁了吧?”
“是啊,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带我去看奶奶。”他说。
我把带到偏房,他拉着我的胳膊,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,仰着脸看这个比我高了一头的男人,他是谁?他干净好看,我明明不认识他,怎么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,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似的。
到了奶奶的身前,他噗通一声就跪下去了。
在我惊讶的目光中,他磕了三个响头,脸上那好看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悲痛的神色,他带着哭腔说道:“娘,儿子不孝,回来晚了……娘,儿子不孝啊!”
我大惊,我爹是我奶奶的独子,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奶奶还有别的孩子啊!
“你是谁?”我问。
他不回答我,让我找来香烛纸钱,再让我去邻居家找两个人来。
我带着两个邻居过来,他打开货箱车的货厢,请邻居从里面抬出来一口猩红如血的棺材!
这棺材抬下来的时候,我再一次的惊呆了。
这不是为奶奶量身定做的棺材吗?
棺材是立着的,高度比坐着的奶奶略高,棺材上雕刻着图案,细看之下,那些图案是佛像,以及一排排的小字,我认得,那是奶奶经常念诵的经文。
这个人有备而来,他到底是谁?
“你是谁啊?”我跟在那人身后说,“你把我奶奶也叫娘,你是我爹的兄弟吗?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?”
“长生,你去给我点三炷香来。”
他像个主人似的吩咐我做事,在我们的家里走来走去,感叹说这么多年了,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化?
看得出他以前来过这里,可是我爹和二伯从来没有说过家里还有这号人,他是奶奶的儿子,可谁也没有说过奶奶有这么一号儿子。
我跟在他身后,看他打点里里外外,他从车里拿出好烟来给帮忙的村民,不是一支支的散着给,而是一条一条的给!
这让我和村民们都瞠目结舌,那可是好几百一条的烟啊,我们村还没有人买来抽过,只在外面镇上的酒席上吃得到两支。
村民们对他的身份也非常好奇,没想到我们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,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,打扮这么时髦前卫,但是当他跪在我奶奶棺材前烧纸并叫娘的时候,村民更是惊得半天嘴巴都合不拢了。
他们也不知道我奶奶啥时候有这么一个儿子,这么多年都没有露过面,奶奶一死,这个儿子才回来。
难道,他就是我奶奶要等的人?
“你是我二伯下面的弟弟吧?”我说,“我应该叫你小伯?”
“你叫我三叔就好。”他说,“长生,奶奶生前抄过的经书用过的笔墨你都找来,我给奶奶放进去。”
我把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找来,进入奶奶的房间,看见熟悉的场景,拿到奶奶用过的东西,闻着熟悉的味道,我悲从中来,想着奶奶以后再也不会站在门口等我了,忍不住哭着一路出去。
“长生,不要悲伤。”三叔劝慰我说,“奶奶听见你哭,会更加舍不得离开,你要知道,奶奶不是死了,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。”
我想起奶奶说的遗言,以及奶奶那看起来根本没死的容貌,小声问:“三叔,我奶奶真的还会回来吗?”
第17章 风水宝地
三叔说:“奶奶不会回来了。但是她还活着,你明白吗?”
我想了想说:“我明白了,她会一直活在我的心里。”
“奶奶不是常人,她不会死的。她也在我心里。”三叔意味深长的说。
我爹和二伯还没有回来,三叔把奶奶的灵堂前上了足够的香之后,就让我带他去给奶奶找墓地。
我告诉三叔我们家有祖坟地,三叔说祖坟地里早就人满为患,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,奶奶最喜欢安静,我们重新给她选一个好地方。
我们村哪儿有什么好地方?三叔却说每一个地方都有好风水,只是不懂行的人看不出来罢了。
三叔开着皮卡在村里转悠,村民们简直就是奔走相告,说我家回来了一个款爷,几百一条的烟随便散,几十万的皮卡胡乱开。
村民一边好奇的围上来,一边给我三叔介绍哪儿是我们自家的山林土地,好让我奶奶葬在自己的地里。
三叔的伸出修长的手臂,绕过村民们指的地方,环绕了半圈,手指指向一个位置,问道:“那个地方是谁家的?”
他所指的是一座小孤山峰,就像平地上撑起的一根金箍棒一样,很突兀,四面都是山包,山包都比它低矮,看起来就它孤傲,高高在上。
有人说那是村长家的山林。
“就那个地方了。”三叔说,“请你们转告村长,那个地方我买下来,我娘要安葬在那里。”
“啊?那个地方能……能做坟地?”
三叔反问:“那怎么就不能做坟地?”
“那座山缺水,种啥啥都不生,树都长不大的,长生,你要不给你三叔说说,改个地方。”
“是啊,那是山穷水尽的地方,老人葬在那里,怕是对后人不利,说明后人缺吃少穿的,不好。”
有好心的村民给我说,叫我劝一劝三叔。
可是他摇摇头,坚定的说就那个地方,别的地方哪儿都不去。
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就走,有村民叫来了村长,没有任何客套话,三叔当即就说那座山他买了。
“长生三叔,你……你买那山干啥?”村长到现在都还不大相信,“那是穷地,没啥用的。”
“多少钱?”三叔问。
村长看了看四周的村民,小着声说:“你实在要,那……那就两万吧。”
村民一片嘘声,恨不得要骂村长了,就那么一个小山包,黑人家两万块,还是不是人啊?
“好,四万。余下的你找人帮我清路障,我娘明天一早下葬。”
在场的人再一次的惊呆了!这个人是谁,这是来撒钱的吗?
村民的好奇心不会就此打住,他们看我三叔就像看稀奇一样。跟着去看墓地的村民都坐着皮卡车回来,但是到了我家不远处,三叔停车让那些人下去,挑选了几个壮劳力明天抬奶奶的棺材上山,当然也要付丰厚的酬劳。
“长生他三叔,你们那边就不需要帮忙了?”村民们意犹未尽,还想跟着到我家,奇怪,一开始我奶奶那样,那些人避之不及呢。
我三叔淡淡的说:“劳烦各位了!我娘不喜欢热闹,最后一夜,就让我们家人陪着他。”
村民们面面相觑,还没见过下葬前夜只留着家人陪死者的。正规的流程不应该是今晚请阴阳先生来做道场念祭文祭祀到天亮?
可三叔就是那么酷拽,发动汽车疾驰而去,把想看热闹的人都甩在了后面。
到了家我才告诉三叔,村民们没有撒谎,那块地确实贫瘠,种什么都不出,草木不长,把奶奶葬在那里,不是很荒凉吗?
“奶奶不是普通人。”三叔说,“奶奶才不喜欢被葬在祖坟地那种乱糟糟的地方。奶奶也舍不得离开村子,所以我选了那个地方,她可以一眼就把村子全都看到。”
“三叔,你不是说那是风水宝地吗?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?”
“你没亲口说,但是你就是那个意思。”我说,“那个地方怎么会是风水宝地?”
三叔看了看我,把我拉着走到院子外,指着那个高耸的山包说道:“长生,你看。那个山包的四周,群山环绕,每一座山都比它低矮,而且每一座山的山头都朝内,看起来是不是四面朝贺?”
“四面朝贺,是不是四面拜佛的意思?”
三叔一下子捂着我的嘴巴,对我说道:“长生,不能这么高调,你这样说出来,不懂的人以为你故意嚣张,说你出风头;要是懂行的人听到,就会想方设法去破坏那个地方的风水。记住,不要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,在说话之前,要在心里过三遍才说。”
我一下子就脸红了。
这些道理我爹从来不教我,他只会呵斥我,只会动手动脚来纠正我的不是。
而三叔的话说出来,明明是批评我的,却那么好听,那么容易让人接受。
“三叔,那我当着你的面悄悄说,奶奶长眠的那个地方,是不是就是四面拜佛?”
“你怎么说出这么专业的话来?”
我说我是听他刚才说好风水,以及联想我奶奶生前的喜好、去世时坐着的样子才说的。
“你的悟性很好,以后三叔教你用对地方。对了,奶奶临走前说了什么?”
我把奶奶前两句遗言告诉了三叔,后一句我只字未提,那是家丑,而且更可能是我奶奶糊涂了说的话。
“要记住奶奶的遗言,我们从第一个帮她实现,每一个都实现……”
我惊讶的问:“三叔,你的意思是我要和女鬼成亲?”
“这是后面的事情,先处理了奶奶的后事再说。长生,三叔告诉你,饭要一口一口的吃,事要一件一件的做,急不来的。”
“我是一定不会和女鬼结婚的!”我的声音略大,简直是呐喊和发泄。
三叔只是笑笑,说以后再说这事,现在急也没用,他温吞吞的性子倒是跟我爹的火炮性子形成天差之别。
天黑的时候,我爹打电话来,说进村的路发生了塌方,他要绕行,恐怕到家也是后半夜,让我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。
我还没说一句话,那边已经挂了电话。
我爹并没有说我娘的事情,没说二伯什么时候来,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三叔的事情。
黑暗一降临,陌生感和恐惧感就随之来临,我和三叔不熟,白天有事做可以混着,到了晚上无事可做相对而坐的时候,就有些尴尬。
三叔守在奶奶的灵前,神色肃穆,我去弄了点东西来吃,想起奶奶明天就要入土,虽然我们都说奶奶是以另一种方式或者,但是还是忍不住满怀悲伤,吃不下去。
“奶奶今天诈尸了。”我才想起我还没有给三叔说这事,村民们也没有说,他还不知道。
“我知道。奶奶不喜欢那口棺材,所以奶奶不进去。”
我惊讶的问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母子连心,奶奶在等我给她的棺材。”三叔说,“现在奶奶有了这口棺材,她是不会再跑出来的,放心。你不要害怕,奶奶是爱我们的。”
我爹从来没有对我柔声说过话,大多时候都是呵斥我,亮着嗓门吼我,吼的全村人都听得见。三叔对我这样说话,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。
“三叔,你怎么知道奶奶需要这样的棺材,她提前通知了你吗?”
他没回答我,歪着头看着面前的红木棺材。
我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在微黄的灯光下,这口红木棺材闪着异样的光芒,我感觉这不是木头发出来的光,倒像是金属器具的光,辉煌绚烂。
仔细一看,发出光芒的不是棺材本身,而是棺材上那些图案,它们就像在游走一样,我想,三叔也太有钱了吧,这口棺材流光溢彩的,不知道要值什么大价钱。
“三叔,这口棺材是什么材质?是金属的吗?”
三叔摇摇头,让我猜一下。
我说猜不出。
“那你摸摸。”
让我摸我更加不敢了,那是对奶奶的不敬。
三叔说没事,这是奶奶以后的房子,奶奶不会介意我们对她多了解一些。
于是我仔细的摸这口棺材,当我的手触摸到的那一刻,我惊讶极了。
我就像摸到了婴儿的肌肤一样,触手温软,细腻,不但没有金属的触感,更没有木头的触感。
而且靠得近了,就能闻到一股香气,这香气很特别,我从来没有闻过。
“这是什么材质?”我问三叔,“一定很贵的吧?”
“三叔告诉你,你不要告诉别人,它是金丝楠木的材质。”
“啊?金丝楠木?为什么它不是黄绿色,灯光下看不见金丝?”
“你倒是懂金丝楠木?”
“我们在生物课上老师讲过的,电视里也看过金丝楠木做成的东西。三叔,这金丝楠木怎么是红色的?”
“那是我故意用红色的漆掩盖,不让人认出这是金丝楠木,不然的话,会给奶奶带来麻烦。”
我明白了,金丝楠木价格昂贵,这个货色一看就是上等的金丝楠木,免不得被心术不正的人惦记。
我暗自惊叹,三叔果然阔绰。
金丝楠木又叫帝王木,古代的皇帝死后就用金丝楠木的棺材,它不但防虫,不易变形,花纹瑰丽之外,最重要的是千年不腐。
千年不腐……一想到这四个字,我就想起我奶奶的遗言里,要我们把她掏出来参加我的婚礼的事,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?
第18章 井葬
“三叔,奶奶用了金丝楠木的棺材,是不是也不会腐烂?”我低声问三叔,之所以声音特别小,是因为怕我奶奶听见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奶奶没死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,就算是现在奶奶装在棺材里,我脑子里总有一个画面,奶奶从棺材里出来,然后继续和我们一起生活。
“长生,你要接受现实。奶奶走了,就不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了。”三叔轻声说,“我说她活着,是说她在另一个世界活着,明白吗?”
那不也是死了吗?我想,有人说,一个人要死三次才算彻底死去。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,在生物学上他死了;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,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,怀念他的一生,然后他在社会中死了,不再有他的位置;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,那时候他才真的死了。
“我明白了,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奶奶,所以她不会死第三次。”我说。
三叔点点头:“长生很聪明。”
我想起蒲道官说的,我奶奶不能见早上的太阳,但是却被太阳照射到,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三叔,他挽着道髻,对这事应该在行的吧?
我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完,三叔鼻子冷哼了一声,嗤之以鼻:“那些野路子的阴阳先生,怎么会明白你奶奶的心思?奶奶不想进那口俗不可耐的棺材,当然要自己跑出来。你想想,要是给你穿一身你不喜欢的衣服,你愿意吗?”
“我觉得可以将就。”
“奶奶不是将就的人。再说,她委屈了一辈子,我不想奶奶到最后连自己喜欢的棺材都没有。”
“阴阳先生说,奶奶在等一个人,奶奶是在等你吗?”
三叔想了想,抬头对我笑了笑:“算是吧。”
我心里有很多疑惑,这个三叔是什么时候离家的,这么多年怎么不和家里人联系,奶奶去世的消息是从哪儿知道的,特制的棺材为奶奶量身打造,他提前就知道奶奶会坐着去世吗?如果我三叔就是我奶奶要等的人,如果三叔送来的这口棺材能让奶奶肉身不腐,那么,奶奶就可以满足几年后来参加我婚礼的要求!
一想到此,我不由得后背发凉,三叔究竟是什么身份,一切都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,又好像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。
“三叔……”
我鼓起勇气要问他的身世,三叔却在我要开口的时候问我:“长生,奶奶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这孩子说假话的时候眼睛会闪烁,就跟我小时候一样的。”三叔伸出手来,温凉的手摸上了我的脖子,把那块玉拿出来。
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忘了。
“你这个态度是对的。不要告诉任何人奶奶给你留了这个东西。把它珍藏起来,当成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,因为这是奶奶留给你的念想。”
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。
“三叔不会要你的东西,你看,三叔也有。”
他从脖子上掏出一块和我的玉一样的东西,只不过他的玉里面有一丝血印,看起来比我这个美多了。
“好好保护它,就像保护自己的命一样。”三叔嘱咐道。
这个夜晚无比漫长,我和三叔促膝而谈,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慢慢熟悉,再到无话不谈,他是我爹的兄弟,跟我血脉相连,陌生的感觉很快就被冲淡了。
大多是他问我的情况,问我成绩,问我的生活,我要是插话问关于他的一切,他就抿着嘴浅笑说:“长生,我的世界你不懂,说了你也不明白的。”
下半夜的时候,我感到很疲倦,三叔让我睡一会儿,我就在灵堂里眯了一会儿,三叔精神很好,跟白天一样,感觉他身上有使不完的精力。
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三叔和人说话,睁开眼睛一看,三叔的对面坐着一个人,是一个女人。
三叔在说什么我没有听见,但是看见那个女人,我吓得不轻。
那不是我堂嫂吗?
她怎么来了这里?
她不是和我堂哥一起去了镇上?
我又猛地想起我跟我爹回来的时候,车门打开,我看见车后座有一个女人像是堂嫂。
而蒲道官给我打电话说,我身上附着一个女鬼。
……
难道堂嫂真的被那个纸美人附身了?
可是我怎么也醒不过来,两人说话的声音在耳边萦绕,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,我急得不行,可是叫不出来,动弹不了。
过了许久,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,我浑身是汗醒了过来,再看堂嫂坐过的地方,哪儿有人?
“做噩梦了吧?”三叔问我。
我摇摇头,我感觉他是知道刚才我看见了什么,他不问,我也就没说。把这个疑惑埋在了心里。
快天亮的时候,我爹和二伯还没有回来,我着急得很,给他们打电话,谁的都不通。
被三叔点名帮忙的人却都来了。他们一下子涌进了院子里,拿着垫肩和杠子来抬丧。
我说我爹和二伯还没有回来,奶奶就要下葬?
三叔却说,天亮之前才有吉时,过了天亮,奶奶就会再等七天才能入土,他问我忍心让奶奶在外面等七天吗?忍心让我在过年热闹的前夜送奶奶走吗?
我当然无话可说,三叔带着我在奶奶灵前磕头,他大喊了一声:“娘,走吧,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三叔只是一进门的时候悲伤,这时候给奶奶起丧,他脸上再也没有难过的表情,就好像真的是要送奶奶她想去的地方。
几个抬丧的人立刻就起棺,他们都是村里身强力壮的汉子,但是抬着那口棺材还是非常吃力,看得出他们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,每踩一步下去,软乎的泥地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小坑。
没有热闹的锣鼓队,没有鞭炮声,也没有孝子们的哭哭啼啼,我和三叔走在最后,三叔嘴里低声念着什么,我悄悄的流泪,就这样送奶奶最后一程。
抬棺的村民们走了一段,都大呼太累了,快要走不动了,现在还没开始爬山他们就不行了,一会儿上山更没有力气。
“老太太,你生前对我们都很好,麻烦老太太让我们缓缓气儿!”
“老太太,你是好人,麻烦了!”
几个抬棺的纷纷给我奶奶求情,可是那棺材依旧那么沉。
“长生,我们给奶奶扶棺。”三叔说,然后我们一左一右扶着棺材走。
三叔比我高点儿,我感觉他不是在扶棺,而是托举着棺材。
走了没几步,那几个刚才还在叫唤累的村民纷纷说,感觉棺材没那么沉了。
“老太太刚才舍不得离家呢。”
“那是因为这棺材上还附着儿孙们的牵挂,所以才重。”
他们议论着,我却知道,棺材突然轻了,这一定是三叔暗中用法术的结果。
到了山顶的时候,村民们问墓坑选在哪儿,他们好立刻挖墓坑。
“不必了。我娘就安身在那里。”
三叔用手一指,众人大惊,那地方哪儿是人能下葬的地方?
三叔指的是一口枯井。
这口井自我记事以来就没有出过水,村里的大人们也说,这口井不知道干枯了多少年,就算是下雨天,也不能蓄上水,好像下面是个无底洞似的。
自古以来谁见过把死人葬在枯井里的?
怕是我三叔开了先河。
村民们议论纷纷,有人怀疑我三叔接二连三的反常,是不是神经有问题?
三叔没理会别人的议论,主意已决,指挥村民们把奶奶的大红棺材放进去。
可是,该怎么放才能放下去?
三叔要把奶奶葬在井里,立着的棺材都比井口大,根本就放不进去。
有人说要不就把井口用锄头挖大一点,我知道三叔绝对不会同意人家来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,果然,三叔否决了这个建议。
不让把井口扩大,这口棺材就没办法进去,村民们领教过三叔的倔强和时不时的冷漠,所以都闭上嘴巴不吱声,杵着锄头站在那里,就等我三叔发话。
“这样,把棺材放在井口上。”我三叔思索了片刻终于说道,“我娘就葬在这里。”
村民们面面相觑,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,说井下虚空,没水,这不是说后人是空架子没内容吗?也就是穷困潦倒没出路的意思。
三叔那样子是懒得跟那些人理论,我知道他自有他的道理,于是央求村民们帮忙,就把奶奶葬在井口上。
我知道这个举动一定会在村里引起轩然大波,而且很快就会传到别的村子去,传到镇上去。
可三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指挥村民们怎么做,很快坟墓就做好,有人问三叔,墓碑呢?
“不用墓碑。”三叔说。
大家就不理解了,该省的不省,大手大脚,不该省的却省,一个坟墓没有墓碑,就是这个墓没有名头,算个什么事?
可三叔不以为然,村民也知道劝说无用,做完事之后领了钱各自散去,我知道在他们看来,我三叔这个土豪,有点儿傻,不正常。
等大伙儿走后,我问三叔:“三叔,把奶奶葬在井口,是不是方便以后奶奶出来?”
三叔鬼魅的一笑:“你小子又全知道了?”
“这么说我奶奶真的会出来参加我的婚礼?”
“奶奶说话算数,那是当然。”
“那我真的要娶一个女鬼?”
“当然。”
“我不。我以死捍卫。”
三叔看着我,那目光意味深长,他缓缓的说:“那万一你也是鬼呢?鬼跟鬼结婚,那不是正常的?”
第19章 红嫁衣
这句话顿时让我霍地一下就站起来了。
细思恐极啊!
奶奶死了,她要参加我的婚礼,我要跟女鬼结婚,那我……难道真的也是鬼?不对,我真的也要变成鬼?
“看把你吓得。”三叔说,“我都说了,走一步算一步,你急什么?”
我怎么不急,我奶奶的第一句遗言已经满足,那不就是要实现第二句了吗?
三叔没管我,绕着奶奶的坟墓走了一圈,从衣兜里拿出几张三角旗,插在了坟墓四周,这三角旗很小,插在地里几乎就看不见了。
“长生,你看,我这样就把奶奶保护起来了,就没有别的脏东西来靠近她,同时,山里的小动物们也会帮我们守护着奶奶。”
我听不进去,说道:“三叔,我不想做鬼,我也不想娶女鬼。”
“这个地方其实一点儿都不贫瘠,越是富饶的土地,越是内敛,它的好风水在内里……”
“三叔,我不想娶女鬼……”
“林长生!我在给说奶奶的事,你怎么就没完没了的只顾自己?”三叔终于动怒,那一双眼睛好像鹰隼的眼睛,灼灼的目光逼向我,让我望而生畏。
我委屈极了,想着三叔能让奶奶安宁,那功夫一定比蒲道官厉害,他能给我解围,给我驱走身上的那个女鬼,没想到他劈头盖脸的就把我教训了一通。
三叔见我双眼微红,又有些不忍的样子,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,轻声说道:“你是大人了,不要任性。再说,三叔没有说过不管你,我怎么能不管你呢?”
他领着我在奶奶的坟前跪下,各自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娘,我先下山了。以后我会来看你,娘,希望你保佑长生。”
三叔简单的几句话就说到了我,他会保护我的,我想。
我们还没有下山,我爹和二伯就来了,他们听到了村民们传去的消息,火急火燎的上了山,我以为我会见到兄弟相见抱头痛哭的场景,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。
我爹和我二伯站在下面的一处洼地,我和三叔站在高处,中间相隔不到五米,我爹和二伯的表情十分丰富,从一开始的惊讶,一下子转为愤怒。
“你回来做什么?”我爹怒气冲冲的问道,“你还擅作主张,把娘葬在这个干坡地上!你这个杂种,你还有脸回来?”
我爹骂我三叔杂种?这是兄弟之间应该说出口的话?
二伯的话没那么难听,却也是怒气难消:“这么多年都过去了,你偏偏这个时候回来!老三,你说你回来就回来,悄悄的回来就是了,你把我们娘葬在这里,你这是……你这是居心何在啊!”
我爹说:“他不是我们老三,他就是个野种。”
“大哥,我们娘在上头呢,尸骨未寒,说不定还能听见我们说话,你说这事干啥?老三,不是我说你,你还回来做什么!”二伯虽然在相劝,但是捶胸顿足的,也是十分生气。
我看着我三叔,他脸上波澜不惊的,我爹骂得越来越难听,不堪入耳,我都被骂得想发火了,要是常人的话,一准捡起地上的石头去砸我爹个头破血流也不为过。
但是三叔站在我身边,就像是一棵树一样端直,好看的俊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清澈无底。
我想,他的修为真好,在农村里,他就是一股清流。
他的无动于衷让我爹和二伯停止了叫骂,悻悻地走了上来,看见那个没有墓碑的坟包,我爹操起地上的锄头就挥向我三叔。
三叔只是随意的伸手一挡,锄头柄就断成了两截,我爹就出去了三米远,一个屁股蹲坐了下去,坐在尖利的石头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
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,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三叔扔过来,三叔把石头接住,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中,他把石头捏了个粉碎。
二叔过来救场,确切的说是给我爹找台阶下,他把我爹扶起来,我爹走了两步一瘸一拐,我上去问他要不要紧,被他一把推开骂我是白眼狼,他是觉得我一直站在三叔这边没有帮他说一句话。
他也不骂人了,坐在那里揉着屁股,但是眼神里的余怒未消,看起来想要把我三叔杀了。
“大家都是亲兄弟,何必在老母亲灵前这么见外?”二伯说,“你是大哥,你就算了,别跟他生气,毕竟他回来一趟不容易。”
“谁让他回来的!”我爹嘟囔着。
“是我娘让我回来的。”三叔终于发话了,“我娘托梦给我,让我回来,她告诉我想要坐着下葬的棺材,想要葬在这个地方,我回来,只是为了我娘,跟别人无关。”
“娘托梦给你?”二伯说,“老三,你是什么时候梦见她的?”
“前天晚上。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娘。”
二伯面露满色:“娘都去世了,我怎么问?老三,你怎么还是那个怪脾气?我问你,你怎么自作主张呢?我和老大还没回来,这个家也不是你做主……”
我爹和二伯絮絮叨叨抱怨了许久,埋怨三叔不经过他们的同意就把奶奶埋了,我倒是听出了我爹的意思,就是奶奶去世没有摆宴席,同村的人没有来送礼,就这么埋了,自己送出去的礼没有回来,这就亏了。
他要是知道我三叔在村里大手笔的给人家钱财,那还不气死?
三叔始终没有动怒,我劝他们都回去再说,回到我家之后,三叔淡淡的说,许多年没有回来,没有给家人准备礼物,错过了二伯家的喜事,他拿出两叠钱放在桌子上,给我爹和二伯一人一叠,说是给的一点儿补偿。
刹那间,我爹和二伯就闭嘴了。我见我爹见钱眼开心情也好起来,赶紧问我爹,我妈去哪儿了?
“死了。”我爹凶巴巴的说。
“什么?我妈死了?”
二伯对我说,我妈还没找到,昨天有人在镇上看见她,可能是去哪个亲戚家了,叫我放心,说不定天黑以前就回来了。
我知道在这个家没有谁关心我妈生死,于是我回屋收拾东西,准备去找我妈,眼看着过年了,天寒地冻,我妈能去哪儿?
可是一走进屋子,我就看见床上有一样东西,这样东西是那么刺眼,让我目瞪口呆!
那是一件红色的嫁衣!
这种红,冲击着我的神经,我身上的血液全都往一处涌,不是往脑袋上,而是往心脏上!
我的心脏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小马达,“突突”的响着,马上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,我整个人站立不稳,扶着门框就倒了下去。
“哐当!”
我倒下之后,我二伯应声而来,把我扶起来问我怎么了,我就像要掉气了似的,浑身没劲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三叔抢过来把我从二伯的手里夺走,横抱着放在床上,他小声说你是不是丢了奶奶给你的东西?
我哪儿有劲摸我的脖子,不知道那个东西还在不在我身上。我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,三叔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那个东西,放在我的心口上。
说来也怪,我顿时就觉得呼吸通畅了,三叔把我扶起来,我看见二伯铁青着脸站在那里,手上拿着那件大红的嫁衣。
“长生!这个东西怎么在你的床上!”
二伯那个样子能一口吃了我,我不知道他怎么发这么大火?
“老子问你,这个东西怎么在你的床上?”二伯凶巴巴的,“你给我说清楚,我就打死你!”
我爹进来了,问发生了什么事?
“你看你养的什么东西!他嫂子的嫁衣怎么会在他的床上?怪不得昨天长乐两口子在吵架,长乐媳妇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,原来是你这小子在中间捣鬼!长生,那可是你嫂子!”
“你说长乐媳妇的嫁衣在长生的床上?”我爹惊讶的问道。
“这不是?你自己看!”二伯把那件血红的嫁衣扔过去给我爹,我爹就像接着烫手的山芋似的,随便看了看就扔到了床上。
“嫁衣确实是长乐媳妇的。但是这跟我们长生有什么关系?”我爹说,“老二,你该不会是怀疑长生跟他嫂子有问题吧?”
“不然新媳妇的嫁衣怎么会在他这里?新媳妇两口子还吵架呢!对了,那晚不是长生把新媳妇从外面领回来的?回来的时候还挂着手腕,亲亲热热的,你说,是不是有问题!林长生,你是不是想害你哥哥?”
二伯的话让我又惊讶又气愤,我好不容易把嫂子给找回来,是嫂子要主动挽着我,怎么现在倒成了我和嫂子私通的罪证了?
“老二你说话注意点,长生毛都没长齐,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?”我爹在这个时候还是护着我的。
“他都十八了!我十八岁的时候都结婚了!你还说他毛都没长齐!”
“单凭一件嫁衣,也不能说明什么……”
兄弟俩争吵了起来,我爹气毛了又要动手,三叔把我扶着坐下,这才开口说道:“长生昨晚和我在一起,片刻不离,我可以给他作证。”
“但是这件嫁衣是怎么回事?你不知道你就不要乱作证!”二伯气呼呼的说,“昨天长乐两口子就是因为这件嫁衣吵起来的,新娘子说把嫁衣送给了自己最爱的人,这嫁衣正好就在长生这里,还有什么可说的!”
新娘子把嫁衣送给自己最爱的人?
天地良心,我和新娘子是清白的!
“让我见见新娘子。”三叔平静的说,“安葬了我们的娘,接下来就该处理这些家事了!”
二伯不满的说:“处理家事?老三,你一走多少年了?早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。你来处理我们的家事,合适吗?”
“他没资格。”我爹说,“长生,你狗日的给我跪下,你把这事给我和你二伯说清楚,不然的话,我就当着你二伯的面打死你!”
“我要不插手,这事就会闹出人命。”三叔淡淡的说,“不管你们让不让我管这事,这事关系到长生,那我就管定了!”
二伯和我爹还要反驳,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叫我。
二伯当即大惊失色,抢在我们的前面冲了出去!
第20章 非他不嫁
这一声“长生”听得我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!
声音太熟悉了,我看着外面白花花的阳光,以为这是幻觉。
只因为那晚蒲道官烧替身,纸美人也是这样在窗外叫我救命。
如今这声音到了我家院子外,怎么不叫我心惊胆战!
我们相继跑了出去,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,笑意盈盈的。
是穿着一套红色运动服的堂嫂。
“长生,我找你来了。”堂嫂走过来就要拉我,吓得我赶紧躲在三叔的身后,二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,我爹也傻眼了。
堂嫂亲亲热热的问道:“长生,你躲着我做什么?你不知道我在找你啊?”
我躲在三叔的身后,看着堂嫂的异常,我知道这下我是彻底说不清楚了,堂嫂新婚几天跑来找我,嫁衣也在我这里,我跳进黄河也难以洗脱我的罪名。
“慧英,你来找长生干啥?”二伯问,“长乐呢?长乐在哪儿?”
“我来,是要跟长生一起过日子的。”
堂嫂的一句话,让早已经有准备的二伯一把把我揪了过去,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!
我被打得晕头转向,我爹自然是不会放过我的,刚才还在为我说话,现在堂嫂找上门来了,证据确凿,他不能再向着我。
二伯的这一巴掌打了我一个趔趄,那边我爹的拳头就砸落在我的身上,两人两面夹击,我重重的挨了好几下。
三叔没有来劝架,而是用冷峻的眼神看着我堂嫂。
我大叫道:“三叔!这个人不是我堂嫂,她是一个纸美人!三叔,你要帮帮我,帮帮我们家,这个纸美人会害死我们几家人的!”
“你还在胡说八道!什么纸美人,我看你是要害死你堂哥!”二伯越打越来气,我刚挨了几下没躲闪,是故意让他出气的,没想到他还来劲了,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打的节奏。
我从地上捞起一根木柴,往地上一杵怒喝道:“你要是打死了我,这件事永远就说不清了!这个女人已经不是我堂嫂慧英了!二伯,你别冲动,别上了这个女人的当了!”
三叔走过来护在我的前面,说:“别闹了!非要把邻里都招惹来看笑话?大家都跟我进去!”
有三叔护着,二伯和我爹悻悻地往屋里走,堂嫂也进了屋,端端的坐在那里,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质问道,“你要是就是那个纸美人,请你赶紧离开我堂嫂的身子,不然的话,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
“你疯了!”二伯指着我骂道,“你要是承认你在长乐他们中间搅和,道个歉,做个了断,我就当是这些年我没教育好你,是我的错!不然的话,我也不会放过你!我白养你这么多年,气死我了!”
“我就是慧英。”堂嫂说,“长生,你不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了?”
“我对你说过什么?”我抓狂的说,“三叔,你帮帮我吧,这个女人她有问题!她是刘老头坟前的那个纸美人,纸美人是我协助扎纸匠做的,我的血滴在了她的衣服上,所以她就缠上我了!”
“你还在胡说八道!我给你醒醒脑子!”我爹把桌子上一壶水泼到了我的身上,从头把我浇透,幸好那水不是很烫,但是却让我从心里凉透,我爹不相信我,二伯更不相信我,只有指望我三叔了。
“慧英,我是长生的三叔,你说,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三叔冷眼看着堂嫂,那眼神好像要把她一眼看穿。
可是堂嫂毫无畏惧,一直端端的坐着,迎着我三叔的目光说:“我没什么说的,我就是要跟着长生,非他不嫁。”
这是什么话?她明明嫁了长乐,刚刚举行婚礼,怎么转头就非我不嫁?
“你嫁了长乐,再嫁给长生,你还要不要脸?”我爹说,“慧英,你快跟你爹回去,我会好好教育长生,我一定打他个半死,老二,你领着慧英回去吧。”
“我不回去。”堂嫂说,“以后长生在哪儿,我就在哪儿。”
“不要脸!”
“你真不要脸!”
我爹和二伯除了说不要脸这三个字,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,二伯气得发抖,我看见他老泪纵横的样子,心里十分难受,可是这事我说是纸美人在作怪,他们就以为我疯了。
“家丑啊……家丑啊……娘啊,所幸你走了,不然的话,你看见今天的情景,你哪儿有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啊!”
二伯转身对着墙壁上我奶奶的照片跪下,哭得像个孩子似的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三叔往前走了两步,站在我堂嫂的跟前,一字一句的说道,“我给你一次机会,你离开慧英的身子,我就不收拾你,不然的话,我会让你灰飞烟灭!”
堂嫂抬头看着我三叔,一边的嘴角轻轻的挑起,一副轻蔑的样子,冷哼一声说道:“就凭你?”
那样子,像极了新娘子当日挑衅蒲道官的样子。
“对,就凭我。”三叔说,“小女孩,你这些招数在那些野路子阴阳先生那里,确实挺吓人的。但是你今天很不幸,碰到了我,你出门之前没有看看日子吗?”
“哼。”
堂嫂没回答,鼻子里冷哼一声,侧过头去,连看都不看我三叔一眼。
“我给你半天的时间,离开慧英的身子,不要纠缠长生,不然的话,我这里有你的把柄,我会让你挫骨扬灰,小女孩,我不是吓你。”
堂嫂依旧没有回答,三叔忽地出手,一把就攥住了堂嫂纤细的手腕,把她拉起来,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,我没有听清。
“小女孩,你听明白了?”三叔说,“长生,你看外面柴垛下,是不是奶奶给你的东西,你怎么把它掉在那里了?”
我跑出去一看,柴垛下果然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,是奶奶给我的那个吊坠,我把它捡起来,发现是红绳子断了。
我重新接了红绳子,把脖子上三叔的吊坠还给他,把自己的吊坠戴上。
三叔接过他的吊坠,没有立即就戴上,而是拿在手里,在慧英的眼前晃了晃,问:“你还认识这个东西吗?”
慧英的反应让我非常吃惊,她伸出双手捂着自己的双眼,明显不敢看三叔的吊坠。
三叔那吊坠里的血丝发出一丝光亮,像是萤火虫的光,慧英不敢正视,三叔没有把它收起来,继续在慧英的跟前晃荡。
“咚!”
慧英往后一倒,直接就倒在了地上。
“把她扶起来。”三叔说,“二哥,我把你的儿媳妇还给你。”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了?慧英真的是被附身了?可是这青天白日的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二伯把堂嫂从地上扶起来,她浑身僵直,脸色苍白,看起来吓人得很,我爹赶紧弄来一杯热水给堂嫂灌进去,不大一会儿,堂嫂慢慢醒转,睁着一双眼睛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,弱弱的问道:“爹,我这是在哪儿?”
二伯抹了一把泪,给长乐打电话让他来接堂嫂,堂嫂就像换了个人似的,靠在椅子上跟重病人一样要往下滑落。
三叔把我叫到我的房间,关了门立即就说:“长生,二伯平时待你可好?”
“很好,比我爹对我还好。我爹娘常年在外,我基本上是二伯养大的。”
“那这事你找个机会给二伯说,你堂嫂……她其实已经死了。”
“啊?”
“你小声点,现在不能说,死在你家你更说不清楚,刚才我扣着她的手,就知道她已经是一个死人,我担心你说不清,就给她续了一点阳气,但是管不了多久,现在赶紧把她送回去,越快越好。”
“她死了……”我不敢相信,不愿意去相信,她死了,我堂哥怎么办?
“她应该死了两天了。”三叔说,“等长乐过来怕是来不及,我送他们回去,顺便去看看那边的情况。你找个机会给二伯说清楚这事。”
“我怎么说?二伯不会相信我的。再说,二伯身体不好,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?”
三叔说,那就看情况而定吧,要把对二伯的伤害降到最低。
“那个吊坠你再也不能弄丢了,不然的话,你就会像今天那样,如果我不在场,你的后果就更加严重。”
三叔和奶奶都让我戴好这个吊坠,我也奇怪,为什么我心疼得快要死的时候,这个东西一挂在我的脖子上,所有的不适感就立刻消失。
而三叔的吊坠在慧英嫂子的眼前晃了晃,就可以把那个纸美人驱走,这个吊坠这么神奇,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
我们出去之后,三叔立刻开车送二伯和堂嫂回去,堂嫂靠着椅背,半睡半坐,看起来虚弱极了,我二伯叫她,她一句话也不能说,只是轻轻的点头。
“老三,看起来你有法术,你帮帮长乐媳妇吧,你救救她。”二伯哀求道,“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,但是求你,看在我们是同胞兄弟的份上,求你帮帮我们一家吧!”
“二哥不要见外,我能做的当然会做。”三叔说,“二哥不要想多了,儿孙自有儿孙福,很多事情我们改变不了,只能接受。”
这话顿时就吓得二伯面如土色,三叔让我把这事给二伯说,怎么三叔的话里像是在影射什么?
三叔把车开得飞快,我知道他是想快点回到二伯的家,可是偏不凑巧,到了上次刘老头出车祸的地方,那里正在维修路基,又堵了!
“慧英,慧英你怎么了?”后排传来二伯惊恐的声音,我堂嫂此时双眼紧闭,面色乌青,一点气儿都没有了!
“老三你快来看看,这是怎么了?老天爷啊,你不能这样啊,我儿子才结婚几天,你不能这样啊!”二伯急得用脑袋撞车门,被我爹按住。
三叔跳下车转到后面来,他搭了一把堂嫂的脉搏,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,我爹按着二伯,二伯悲痛欲绝,慧英与长乐相恋多年,两家早就像亲戚一样走动,二伯两口子视慧英为家人,慧英死了,二伯就跟死了亲闺女一样难受。
二伯紧跟着就背过了气,三叔和我爹一起把二伯平放,让我爹给二伯掐人中。
“三叔,怎么办?”我慌了神,“我堂嫂死了,怎么办?”
三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久久的看了二伯几眼,我看见他眼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,他低头沉思了片刻,抬头时脸上竟然有两行泪珠。
“长生,三叔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,需要你辅助我,你也会跟着受委屈,会遭到世人的唾骂,会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,你愿不愿意?”
“跟二伯有关吗?那件事可以让二伯好起来吗?”
三叔点点头:“我与你二伯手足情深,更感谢他这些年对你的关爱,我们尽快报答他吧,不然的话,怕是来不及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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