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莫阿九容陌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莫阿九容陌的小说唯梦闲人不梦君免费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发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青青,温青青。梦魇般的名字。莫阿九身形微晃,视线竟不知觉变得模糊起来,良久,她生生扯出一抹轻笑,“你是说温青青触怒皇后,温家被贬谪的事情吗?”她问的温柔。容陌眼中有寒光闪过,却只抿唇,一言未发。“哈哈哈……”莫阿九突然笑出声来,下一瞬,她的眼底只剩悲凉,“容陌,是谁带头反你逼宫之罪?是谁朝堂之上批你名不副实?是谁上奏说你注定遗臭万年?”“是当朝太傅,温青青之父温蕴!”她猛地伸手,手中圣旨直指容陌眉心,声嘶力竭,“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做,容陌!”“够了!”容陌猛地伸手,紧攥住莫阿九的手腕,向养心殿中走去。莫阿九一手颓然拖着刀剑,一手攥着圣旨,狼狈跟在容陌身后。殿门在身后紧闭,莫阿九神情却已怔忡。“狡兔死,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……”她轻...
《莫阿九容陌的小说唯梦闲人不梦君免费阅读》精彩片段
青青,温青青。
梦魇般的名字。
莫阿九身形微晃,视线竟不知觉变得模糊起来,良久,她生生扯出一抹轻笑,“你是说温青青触怒皇后,温家被贬谪的事情吗?”她问的温柔。
容陌眼中有寒光闪过,却只抿唇,一言未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莫阿九突然笑出声来,下一瞬,她的眼底只剩悲凉,“容陌,是谁带头反你逼宫之罪?是谁朝堂之上批你名不副实?是谁上奏说你注定遗臭万年?”
“是当朝太傅,温青青之父温蕴!”她猛地伸手,手中圣旨直指容陌眉心,声嘶力竭,“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做,容陌!”
“够了!”容陌猛地伸手,紧攥住莫阿九的手腕,向养心殿中走去。
莫阿九一手颓然拖着刀剑,一手攥着圣旨,狼狈跟在容陌身后。
殿门在身后紧闭,莫阿九神情却已怔忡。
“狡兔死,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……”她轻轻呢喃,像是在吟唱一般。
下巴猛地一紧,莫阿九回神,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男人阴冷的眼:“莫阿九,温家全家被贬谪北寒之地,别说不是你做的好事!”
凌国最北端,人迹罕至。
说是贬谪,和发配充军没有分别。
“的确是我做的好事!”莫阿九轻笑,“温蕴门生众多,他若不走,其下门生势必拥他自重!”
“还有呢?”容陌依旧死死盯着她,“一向对政事漠不关心的前朝公主,不要告诉我突然对江山社稷感兴趣了!”
是啊,一向懒散的前朝公主,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朝堂政事呢……
“我就是要你见不到温青青怎样!”莫阿九猛地直视他的眼睛,“容陌,我是你的妻子,我不要你见别的女人,难道不应该吗?”
她从来不大度,做不到自己的丈夫心中一心想着别人。
容陌原本冷凝的目光缓缓沉静下来,眼底一片漆黑与深邃,他勾唇,嘲讽一笑,“马上就不是了。”
“……”莫阿九身影一僵,没有开口。的确,废后诏书都下来,她凭什么还是他的妻子呢?甚至以往……他都没有真正将她当做妻子吧。
“温蕴在北寒之地发现大量寒铁,可助我大凌军事飞进,居功甚伟,已经应召回京!”他像是存心刺激身前女人一般,声音轻缓尾音上扬,“而皇后屡犯七出之罪,身份敏感,万臣上表,皇后名不副实,废之!”
身份敏感……身份敏感……
莫阿九听着这讽刺的话,三年前,若非她公主的身份,他怎会娶她?
而今他成为圣上……也对,前朝公主,怎么听来都讽刺万分。
更何况,父皇的忠臣旧部,大多已告老还乡,也算得了善终,她……不过有着前朝血统的无权无势的小人物罢了……
“容陌,”她的声音很安静,“你送我锦囊时,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……”
那时,她满心羞怯站在他的面前,询问他:若喜得麟儿,他可会欢喜?
“现在,我再问你一遍,若是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呢?这皇后,你是废还是不废?”多可悲,这个时候,她竟还对他心存一丝希望,哪怕……用根本不存在的孩子……
“你有孕了?”容陌瞳孔瞬间收紧,紧盯着女人眼睛,旋即他摇头,“不可能!”语气是肯定的,因为……洞房花烛夜后,他碰她的次数,屈指可数!
莫阿九感觉自己的心越发冰凉,她怎么可能有孕呢……
“就算是真的……”容陌再次开口。
莫阿九猛地转头,紧盯着身前男人。
“前朝余孽,朕为何要留?”
一句话,莫阿九除却最初的僵硬,已经轻笑出声:“容陌,而今温青青回京,皇后被废,百日内,这江山易主,皇帝易主,如今,连皇后都要易主了!”
话音落下,她双手将手中圣旨高高举起在头顶,屈身跪在男人身前,声音凄厉,一字一顿。
“臣妾——接旨——”
可下瞬,那雀跃还未升起,便已被泼了一盆冷水。
“容陌……为何,救我……”女人喉咙深处,几乎艰涩挤出这句话。
为何救她……
她可曾想起什么?
赵无眠的话,突然便响在耳边——
“是不愿她忘了一切,还是……不愿她记起?”
如今,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,他的心思究竟是何了。
唯一确定的是——今夜,注定无眠。
隔日,莫阿九醒来的时候,便对上了一双精致绝艳的眸。
她顿了顿,而后闭上眼睛,在心底默念着:都是梦都是梦都是梦。
默念三声睁开眼睛,眼前那双美丽的眸果然消失了。
原来真的是梦,莫阿九揉了揉眼睛笑出声。
“这么开心?”头顶,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。
莫阿九身体一僵,默默转头,容陌只穿着一件白色亵衣站在那儿,端的是慵懒恣意。
“没有……不敢开心。”莫阿九条件反射服软。
容陌似乎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,脸色松懈些许:“朕是谁?”他蓦然开口询问,问的随意,可眼神一直紧盯着她,泄露了他的心思。
“你……不是当今圣上吗?”莫阿九迟疑。
“还有?”
“还有……”莫阿九的脸色诡异的热了热,“我的夫君……”
容陌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,若真的恢复记忆,她绝无可能承认他是她的夫君的。
昨夜,也许不过是他过于紧张罢了。
“嗯。”他轻应一声,“今日与朕一同出席宫宴。”
“宫宴?”
“就是一个让你吃桂花糕吃到恶心的地方。”容陌的解释很是简单粗暴。
桂花糕?
莫阿九的眼睛几乎立刻亮了起来,这些日子,她能碰到点心的次数屈指可数,御膳房的人根本不敢让她碰见,只因着容陌明令过所有人!
“好啊!”单纯的莫阿九点头应了下来。
可莫阿九却忘记了,容陌是何许人?
论起阴险狡诈,即便豺狼狡狐都要甘拜下风。
宫宴是在凌安殿进行,很是豪华。
宫门大开,宫人与侍卫守在门口,层层把守后方可入内。
珍馐玉食无数,美酒良茶尽出,殿上琉璃盏通明,殿前夜明珠辉映,殿内众臣寒暄笑往。
无一不彰显大凌国之富饶。
可这一切对莫阿九毫无吸引力。
她默立于寝宫外,身上穿着张嬷嬷几经劝说无果容陌一个眼神即定的华服,里一层外一层的蝉翼纱,以及曳地丝绸长裙,头上凤冠沉重,压得她颈部酸痛。
而容陌却只着一件明黄龙袍,腰间一挂流苏,一块玉佩,便已尽显风流。
“皇上驾到,贵妃娘娘驾到——”严嵩立于殿外,声音高亢喊着。
莫阿九静跟在容陌斜后侧,缓步前行。
前方殿门打开,容陌已率先接近拐角。
可偏在下瞬,他的脚步骤然停止。
“啊——”莫阿九低呼一声,头顶凤冠不轻不重的戳在了容陌身后处,“怎么了?”她低声询问。
容陌没有言语,只目光紧盯着殿内人。
方存墨与温青青。
他垂手,直接抓住身侧莫阿九的手。
莫阿九一僵,她甚至能触到容陌指尖微凉:“你做什么?”她微微挣扎一下。
“莫阿九,你只需记住,朕是你的天,即可!”容陌声音凉薄扔下这句话,抓着女人的手继续前行。
宫宴内,众臣已逐渐死寂。
莫阿九忐忑难安跟在容陌身后,只觉周边万道目光射向自己,那种感觉,让她心底万分难安。
“啪——”众臣之中,似有细微声响传来。
莫阿九一呆,直觉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。
是一个俊逸温润的男子,身侧跟着一名温婉美丽女子,二人看来,般配极了。
“不知廉耻。”容陌睨她一眼,目光却看见前方走远的女人,似乎在回眸。
心中一紧,他已经伸手将身前的女人揽至身前,唇,重重落在女人的唇角。
莫阿九早已呆滞,只感觉唇一阵柔软,带着男人特有的清冷,夹杂着淡香与冰凉。
她自小肆意惯了,从不通男女之事,遇见容陌,是她第一次想要将这人据为己有,尤为此刻,这样的想法越发浓烈。
容陌终于放开了她,眼神似愤恨似不舍般望了一眼远处已经消失的身影,拿出素帕重重擦拭着自己的唇角,一遍又一遍。
唯有莫阿九,依旧呆滞立于原地,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唇角。
容陌终于看了她一眼,眼底有诧异有不甘,却最终转身便要离去。
莫阿九心中一急,望着男人的背影以顾忌不得其他,扬声说道:
“容陌,我嫁与你吧!”
前方的背影因着莫阿九这句话微微停滞,却很快恢复平静,声音清冷:“九公主身份尊贵,下官高攀不起!”
意思不外乎,她想嫁,他还不愿娶呢!
莫阿九默默站在原地,望着夜色朦胧中逐渐消失的身影,小小的心思里蓦然觉得有些萧索。
“你会成为我的驸马的……”她默默在心底发誓。
……
“容陌,太师庶子,生母出身低微,但容陌其人天资聪颖,七岁通读四书五经,八岁已精通奇才谋略,十岁曾力败文武状元,十四岁与赵家少帅上的战场,率领我军三千人马力挫敌国两万士兵,可班师回朝之际,受有重伤,自此颓靡不振,纨绔不前,嗜好靡靡之音,常有人言,其人已废……”
桃夭站在莫阿九跟前,念着让嬷嬷打探来的消息。
莫阿九仔细听着,一个天才般的人物,难怪她一眼便看中了呢。
“桃夭,我听说过几日天音阁的古筝要官卖了?据传其音似仙乐,世间少有?”
“是。”
“一定要拿下啊。”
容陌不是喜欢靡靡之音吗?那么,她就等他来主动找她就是了。
那一年,已成京城纨绔的容陌第一次失败,还是败在一个不通乐理之人手中。
而莫阿九,则让人在那把古筝之上,漆了一层亮漆,上有画师绘制的“九”字。
皇帝宠女心切,隔日便命人将容陌带入宫内。
容陌甫一进宫,看见故作端庄坐在内廷的莫阿九时,便已经明了。
“容陌,好久不见,”莫阿九努力的笑,“送你一件礼物。”而后,她拍拍手,两人抬着一尊紫檀木桌上前,木桌上,金色绸缎盖着名贵古筝。
容陌眯了眯眼睛,问的直白:“九公主,无功不受禄,公主可随意开价,古筝我买了。”
“不用啊!”莫阿九对着容陌微微一笑,“你只要当我的驸马就好,到时,莫说这个古筝,你要什么都有。”
“我不可能娶你!”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那好吧……”莫阿九默默的耸耸肩,“你再给我个吻吧,和那天一样!”
容陌皱眉看了莫阿九良久,眼神中的鄙夷几乎要将她彻底的湮灭,下一秒她就要说出“不用了”。
但是男人还是照做了,唇重重印在她的唇上,不含一丝感情,就像是一个唇碰唇的肢体动作而已。
“古筝,我便先行拿走了。”语毕,他便要转身。
“容陌,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娶我的,父皇可是很喜欢你呢!”莫阿九在身后得意洋洋,以至于忘记了,骄傲如容陌,最为厌恶旁人威胁。
“莫阿九,你敢?”容陌回眸狠狠的瞪她一眼,转身径自离开。
“你没事吧?”莫阿九匆忙上前,“我看你手背都红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发的低,因为男子眼神冰冷,毫无情绪的望着她。
“内个,我不是坏人,我只是想帮你而已,我叫莫阿九……”莫阿九越发语无伦次起来。
“九公主,天下谁人不识?”容陌轻笑,在看见她眼中明显的迷恋时,笑的越发讽刺。
当朝圣上曾因九公主一句“好闻花香”,勒令京城百姓家全都摆上花枝,花香在京城上空萦绕三月,经久不绝。
莫阿九即便再天真,也看懂了容陌眼底的不屑,当下心有不服:“你,你瞧我不起……”
“下官岂敢。”讽笑一声,容陌已率先转身便要离开。
向来被人捧在手心的莫阿九自然咽不下这口气,对着前方夜深处的身影高喊:“容陌,你给我站住……”那时,莫阿九从未对容陌说过“本宫”二字。
本以为容陌不会听话的,却未曾想,他真的停下了脚步,侧眸站在那里。
似乎……在等她。
所谓矜持,于莫阿九而言,不过是闲暇外的消遣罢了。
此刻见容陌立于原地等她一人,当下顾忌不得其他,气也散了大半,迅速上前:“看在你主动等我的份上,我就不责备于你……”了。
最后一字并未说完,莫阿九已被眼前弱柳扶风般的美人吸引。
美的不显山露水,却格外有女人韵味。
莫阿九第一次懂得自惭形秽是何感觉。
“臣女温青青,参见九公主。”那女人对她盈盈福身。
莫阿九已然清醒,脸色微红的匆忙摆手:“不用多礼啦。”
“谢九公主。”起身后,温青青看向容陌:“容陌,好久不见。”语气俨然熟人模样。
“是很久,”容陌却只嘲讽一笑,“听闻温姑娘欲与丞相嫡子成亲,下官还当提前恭喜了。”哪怕恭喜,他说得依旧冰冷无情。
“你一定要这般说话?”温青青脸色似乎颇为受伤,转眸却看向莫阿九,眉眼自带一丝了然,“你这般说我,那你呢?与九公主可是月下赏景?”
“当然……”不是。莫阿九直觉否认,虽然她很想。
“当然。”可话却被人抢了过去,肩头已被人揽了过去,“九公主娇俏可人,倒是个不错的赏月知己。”
莫阿九心思一顿,她是被保护的很好,却并不傻:“是啊,容陌可是极为贴心呢,温姑娘可不要介意,他并非无礼,只是性格使然。”一席话,既表明身份,又宣示主权,简直太过完美。
“我岂会不知他性格使然,”温青青垂眸,似乎轻叹一声。
“什么?”莫阿九蹙眉,只听得隐隐约约。
“无甚,”温青青温婉一笑,“二位倒是相配的紧,”语毕,她朝容陌看了一眼,“九公主身份尊贵,你可要善待于她。”只是这句话,怎么听来都带些讽刺的意味。
莫阿九困惑,九公主本来便身份尊贵。
可下瞬,容陌倏地松开她的肩膀,似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。
莫阿九心底蓦然失落,紧接着不可思议睁大眼睛:“怎么说我方才帮了你,你便这样回报我?”
“九公主身份尊贵,想要什么没有?”容陌目光始终隐约望着前方。
“那可未必。”莫阿九的脸色微红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容陌终于分了一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在看见女人脸色羞红时,眉心紧蹙,眼底越发不悦。
“不若,你当我驸马好了!”莫阿九抬头,眼底晶亮。
“呵……”回应她的,是一声冷笑。
被拒绝了啊,莫阿九默默轻叹:“那要不……”说着,她俏脸越发红,似要滴出血来,“你吻我一下好了!”
严嵩瞬间如见救星一般,将药碗往桌上一放,飞快转身离去。
莫阿九看了一眼容陌,声音带着怯怯:“我不要喝水……”
“这不是水,”容陌望她,“这是药,很苦很苦的药。”他似乎,就愿看她蹙眉痛苦的模样。
“我不要喝药……”
“不行!”容陌直接打断她,“莫阿九,你想体会千刀万剐吗?”
莫阿九身体一僵,最终默默拿过一旁的药碗,中药浓厚的味道瞬间袭来,她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可容陌依旧一脸“无可商议”的严肃模样,她缓缓将药碗凑近到嘴边……
容陌望着女人皱着眉心,一小口一小口喝药的样子,目光却变得有些怔忡,也许……这是老天给他们一场重新来过的机会吧,这样……便很好了。
这样……很好吗?
一碗药,莫阿九几乎用了一个时辰,苦到她五官都随之紧皱。
喝到最后,心底怨言都没有了,只剩下委屈,当喝完最后一口,她近乎泄愤般,将药碗重重放在紫檀柜上,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。
慵懒靠在一旁软塌上的容陌缓缓抬眸,望了一眼这边的莫阿九:“喝完了?”
“……哼。”回应他的,是女人细微的冷哼,却终究害怕男人动怒,莫阿九又小心朝容陌那边望了一眼。
容陌的神情始终平静如常,方才,她倒是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模样,身后,拍了拍手,立刻有侍女自外室端来一盘甜点。
“给娘娘送过去。”她最爱吃的桂花糕。
果不其然,望见桂花糕,莫阿九的眼睛都直了,直接拿过一个放入口中。
容陌眯了眯眼睛,果然有些骨子里的性子,是不会改变的。
“没想到你对我还挺好的嘛……”莫阿九吃的双颊鼓鼓,说话都有些含糊。
容陌笑容微僵,对她挺好……可是……明明不该对她挺好的,思及此,他几乎立刻从软塌起身,一把将桂花糕拿了过来。
“你做什么?”莫阿九鼓着眼睛望着他。
“甜食不宜过多!”语毕,容陌直接拿着桂花糕朝殿外走去。
身后,莫阿九一脸的愤愤难平,明明是他让人送进来的。
傍晚的宫殿,倒是多了一抹萧瑟的巍峨。宫墙高立,红砖青瓦,远处城门之上,烽台寂静。
大凌三年,国泰民安。
“陛下,您万金之躯,怎可亲自拿糕点。”一旁,严嵩小跑近前,声音惶恐。
容陌却只望一眼严嵩,重新看向手中糕点,却不知想到什么,唇角微勾:“不碍事。”
直惊得严嵩背后冷汗连连。
“备轿。”容陌一挥广袖,“起驾安慈殿。”
严嵩一震,双眼诧异,却很快明了,应了一声退了下去。
安慈殿,是当今太上皇所居之殿,也是前朝太师容轩所居之殿。
只是……容陌已近半年未曾踏步安慈殿半步了。
“皇上驾到——”安慈殿外,明黄轿撵落于地面。
殿内侍卫宫女跪了一地,却唯独不见那老爷子。
容陌却也不见恼意,安静走进正中雕栏大门内,陈设古朴而素净,一个眉目已近苍老的老人正坐在主座,却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。
“真不知是什么风将当今圣上吹到我这糟老头子这儿来了?”容轩眉眼隐有不悦。
“朕有事知会于你。”容陌看着他,是知会,并非请求。
“我人都被你所监禁,你何须故作姿态?”容轩冷哼一声。
“宫门大开,你可随处走动,”容陌望了一眼一旁的雕花红柱,“朕半月后携妃祭祖,想来你也算是朕之长辈,理应知情。”
午月,中旬,十五日,春光明媚,宜嫁娶。
窗外,春花遍开,一片浓烈的红,红的如同她手中的喜服一般。
莫阿九垂首,望着软塌上平铺的新娘子喜服,金丝线织就而成的大红色广袖上衣,绣着凌云花纹,点缀在素凤之下,裙尾曳地,平添一丝雍容华贵,一旁,喜帕平整放在瓷盘中,华丽一场。
今日,是她的大喜之日了,过了今日之后,莫阿九,将与过往,彻底一刀两断。
“莫姑娘,该穿喜服了。”一旁,喜婆小心的提醒道。
莫阿九安静站在铜镜前,张开手臂,任由三两丫鬟将喜服穿在她的身上,束腰挽发,轻点妆容,整个过程,格外庄重。
“新郎当真有福气,竟能迎娶这般标致的新娘子!”喜婆在一旁小声恭维。
莫阿九没有应声,只是……有福气吗?她第一次成亲时,喜服更加华丽,婚宴更加壮大,可是迎接她的,却是无尽的痛楚。
垂眸,莫阿九坐在梳妆台前,等着喜婆为她盖上喜帕。
却等到了方存墨。
他站在那里,静静看着喜房中的女子,仍旧穿着常服,没有换上喜服。而后他抬手,挥退了周围的下人。
察觉到异样,莫阿九转眸望去。
方存墨却只是安静走到瓷盘旁,将喜帕拿在手中,轻薄的红色纱织喜帕,那般轻盈。
方存墨伸手,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华冠之上,她的五官影影绰绰,却更添风情。
“怎么上来了?”莫阿九低声问着,成亲结束前,新郎是不能见新娘子的,只是……他们从不在乎这些罢了。
方存墨没有回应,他眯了眯眼睛,隔着喜帕轻轻抚着她的脸颊:“阿九,你是我见过,最美的新娘。”
莫阿九心尖微颤,却还是笑了出来。
沉寂片刻,方存墨接着道:“……阿九,对不起。”
语毕,甚至不待莫阿九反应,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喜房,留下莫阿九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,满心惶恐。
铜镜里,女人的神情带着一丝茫然。
莫阿九忍不住伸手,轻轻触摸铜镜里的人,指尖冰凉传来,她方才陡然回神,却见铜镜中,窗口处,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身影。
她身体僵住:“你来做什么?”语气克制不住的冰凉。
来人,正是一袭便服的容陌。
“来看一个可悲的女人。”容陌冷笑,却在女人转身面对他的瞬间,话语渐消。
那么熟悉……穿着凤冠霞帔的女人,像极了曾经记忆里,那个一脸羞怯的对他说“容陌,你我二人要成夫妻了”的那个女孩。
可是……这个女人眼底,却毫无温度,心底陡然一凛,容陌眯了眯眼睛:“你当真嫁给方存墨?”
“怎么?当今圣上会舍不得我?”莫阿九的眼神,是讽刺的,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,他们二人均无可能忘怀。
“舍不得你?”容陌俨然听见笑话般笑开,“莫阿九,除非我死,否则,绝无可能有那样一天。”
“这样最好。”莫阿九收起全部情绪,“今后你我二人,最好老死不相往来。”她怕了,怕极了和这个男人打交道,只是心无波澜,早已死去。
“莫阿九,你不会真以为嫁与方存墨,便可从此高枕无忧了?”容陌轻蔑一笑,“你真相信,你这样的人,有资格得到幸福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莫阿九睁大双眸,只觉他话中有话。
“什么意思?”容陌却只重复一遍她的话,嗤笑一声,闪身已消失在窗口,从头至尾,仿佛从未来过一般。
莫阿九呆站在原地,心脏突然抽搐起来,不是痛,只是酸胀。
好久,她猛地拿过妆台上的胭脂,重重朝角落砸去,她都要成亲了,这个男人还要招惹她!
容陌,你混蛋!
翌日。
十里红妆缓慢前行,喜乐不绝于耳,前方两名粉面小生,提着一篮金沙不断朝着道路两旁撒着,两旁各一红衣小厮,手中名贵花瓣飞舞而出。
道路两旁,挤满了正满地捧金沙的百姓。
莫阿九安静坐在喜轿中,身上金丝刺绣的鸾凤,夺目惊心。
率土之滨,莫非王土。
她曾穿过这身喜服,那一次,新郎与今日,是同一人。
不同的是,那时,他不过是太师次子,而她,乃大陈公主。
这喜服,是她唯一的条件,无论容陌如何折辱她,她都忍着,但哪怕只是纳妃,她也只穿这袭喜服。容陌虽没有立即回应,却终是让下人送了来。
顺着轿帘的缝隙,她放眼望去,面无表情的护卫牵着一匹马匹,啸尘——容陌的坐骑。
可坐骑上,却空无一人。
她就像是被马迎娶的女子一般,莫阿九知道,容陌就是在折辱自己。
却似乎,心无波澜。
“啊……”周围突然一阵山呼海啸的尖叫声,紧接着,脚步四散奔跑,慌乱间,无数人被踩在脚下,哀嚎与呼救不断。
“保护娘娘!”
“狗皇帝,受死吧!”
两个声音,几乎同时响起。
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,手中宝剑晶亮,散发着清冽的光芒,是嗜血的味道。
兵器碰撞的声音,血肉被割破的声音,人死亡之前的闷哼,不断的传进莫阿九的耳中。
莫阿九静静的坐在轿中,没有动,也没有逃,轿外的那些人,脚步轻厉,个个身手不凡,这是容陌的人,她不会质疑。
“扑——”一个黑衣人,突然穿过轿帘,倒在了她的脚下,口中满是红色血液,眼神甚至都变成了红色,嗜血一般。
只是一瞬间,莫阿九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从轿中被带了出来,脖颈被人重重的捏在手中:“想要这个女人活命,就都给我退后!”
一席话,一阵安静。
“真热闹啊!”人群之外,蓦然一声轻叹。
而后,莫阿九看见了一早从未出现的男人。
容陌。
他并未穿喜服,一点都不像个新郎官,衬托的穿着喜服的她越发狼狈不堪。
而此刻的容陌,脚下宛若踩着莲花,凤目微微勾起,无数光华在其中慢慢流转,最终变得温柔成一汪清泉,一袭黑色长袍,宛若地狱中的仙人一般,身后红色的披风,不断翻飞,左手随意把玩着右手拇指上翠绿的扳指,就那样慵懒的朝着她走来。
步步莲花,尽是风华。
“狗皇帝,让你的手下后退,我饶过你的女人!”
“你真以为你威胁的了朕?”容陌依旧慵懒的目光,看向她身后的黑衣人,“不过纳妃这种小动静,便引出你们一众谋逆乱党,如此沉不住气,怎会成气候?”
语毕,他嘲讽一笑。
莫阿九却呆怔站在那里,原来……今天的这场盛大的近乎嘲讽的纳妃,不过是他用来抓乱党的工具而已。
“那就休怪我不客气!”黑衣人终究恼怒了。
莫阿九立时感觉,自己颈部一阵刺痛,流血了吧,她竟希望,那伤口再深一些,再深一些!
她疯了!
“你以为我会在意?”容陌的左手,随意拿起两片金叶子,夹杂着内力飞快掷出,而一旁的两个黑衣人,已经变成了尸体。
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,他会这样狠厉,手,颤抖了。
“呵,你输了!”
一声冷笑,莫阿九感觉,前方一抹红影,飞快朝着自己移动过来,紧接着面前的黑衣人,已经倒在地上。
惊人的速度,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。
“莫阿九,你想寻死吗?”
男子眼中的焦急,最终缓缓隐去,莫阿九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钳制,格外用力,似乎生命都已被掌握在容陌手中一般。
“你是谁……”她终呢喃开口,容陌怎会这般在意她,他那般恨她。
容陌眼底却陡然一沉,她竟敢问,他是谁?
“莫阿九,给朕睁大眼睛看清楚,朕,究竟是谁!”阴厉的语气,让人不寒而栗。
朕……
莫阿九终于猛然清醒,眼底迷离褪去,只剩下清冷:“原来是当今圣上。”她道,语调平淡,恍若眼前人不过常人一般,“皇上有何事?”
有何事?
容陌只感觉积蓄在胸口的愤怒瞬间被点燃,她竟还敢问他,有何事!
“莫阿九,你可知,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
莫阿九微怔,偏首睨了一眼四周,夕阳已然西下,却依旧带着落日余晖,不禁讽笑:“容陌,我不过再次小睡片刻,你至于这般着急?”
她早知他会察觉她偷拿了令牌,却未曾想到,会这般快。
“小睡片刻?”容陌俨然听见笑话一般,唇角微勾,却满是凉薄,“莫阿九,那是昨日之事!”
她在这碑前,沉睡了一天一夜。
无人知,他心底是何等愤怒,恍若多年前,她曾逼迫他娶她一般,而今,她竟还想不嫁吗?哪有这般便宜之事!
二人之间的生杀大权,向来在他手中,也只有他能决定,开始亦或是结束!
他本以为时过三年,她会老实一些,便给她一夜,没有寻找,却没曾想,她竟再次玩起消失!
就像……三年前,城墙上跃下一般,除却城墙之下那一滩血迹,什么都未曾留下!
若非下人将他衣袍收拢至辛者库,他怎会察觉,令牌消失!怎会想到,那令牌,可直达前朝皇陵!
他没有猜错,她真的在此。
可当望见她瘦弱的身影匍匐在碑前时,心底终究夹杂了惊惧。
有的人,便是这般一动不动靠在这里,而后,再没有醒过来。
所幸……她醒了过来。
所幸……
莫阿九心底终是惊了几分,她未曾想过自己竟昏睡一日一夜,此刻大脑依旧混沌一片,僵硬酸痛,一旁的雄黄酒坛,却不知喝了多少,倒了多少。
父亲,在你眼前出洋相了……
莫阿九望向墓碑,自嘲般想着。
“莫阿九,朕不管你心中所想,记住,这宫,你回定了!朕会纳你为妃,要你即便是死,也须得留在宫中赎罪!”
语毕,容隐终于松开她的下巴,重重撇至一旁。
赎罪?莫阿九嘲讽一笑:“莫说我对陛下的心思,单单我这残花败柳之躯,难为陛下还肯要,我怎会不嫁呢?”她故意拣着难听的话低语。
“方存墨碰过你?”容陌目光陡然冷静,死死盯着身前女子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莫阿九突然娇笑一声,“陛下是在怀疑我,还是怀疑方存墨的能力?话说回来,当初陛下不照样被我迷的上了床?更何况,方存墨可是个正常男人!”
“莫阿九!”容陌咬牙切齿般唤她的名字,一字一顿,添了狠厉之色,“你以为你这般说,朕便会放过你?你放心,朕会让你知,牙尖嘴利的后果!你记住,朕要囚禁的,是你的一生!”
一生……莫阿九神情陡然恍惚片刻,只觉……快了,她这一生……快了!
“明日,朕会昭告天下,朕纳了前朝余孽为妃,你好自为之!”
若之前,莫阿九还不知容陌之意,那么很快,她已然知道,容陌所言“囚禁她的一生”是何意。
她待在容陌所安排的别院,里一层外一层的暗卫全天候的监视着她,只为防她明日之前逃跑。
可莫阿九却从未想过再逃离,他容陌上赶着求娶,她还怕嫁吗?
有一瞬,他竟然想到那日刺客来临之日也是这般,她被人从轿撵中拖出,而后……身中一剑,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惶恐。
花样?
莫阿九茫然听着容陌的话,只觉得心里沉闷闷的,她是真的没耍花样啊……
“我不想在这里了……也不想成你的妃子了……”莫阿九胡乱言语着,只感觉大脑混乱不堪。
“莫阿九,你……”容陌声音低沉,只是刚待开口,蓦然察觉到手中,女人的手腕紧绷,双拳紧握。
他低头,看向女人紧攥的手心,抬眸望了一眼女人飘忽不定的眼睛,最终一点点将女人的手掌心掰开。
里面,一片汗意。
“你在害怕?”他眯了眯眼睛。
“谁,谁害怕了?”莫阿九鼓着眼睛,绝不承认。
“也对,像你这种追男人追到不知羞耻的女人,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害怕,”容陌松开了她的手腕。
追男人?
莫阿九一呆:“你说的……我以前?”
“……”容陌睨她一眼,并无搭理她的打算。
“以前的我……是怎样的人?”莫阿九顿了顿,最终开口问道,她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。
“比之现在,更加痴傻,简直令人发指。”容陌终于开了尊口,声音凉薄。
莫阿九:“……”
“我不要当你妃子了,我也不要去参加什么祭祀了,我要回家……”
“这里就是你家!”容陌的声音,罕见添了怒火。
莫阿九被吓到了,呆怔看了他一眼,旋即瘪瘪嘴:“你……你这么凶,鬼才想当你的妃子呢……”
“是吗?”容陌压低自己的语气,轻轻呼出一口气,最终从一旁轿撵下方拿出一盘精致的点心:“鬼才想当朕的妃子吗?”
语毕,他伸手,修长手指与盈盈桂花糕相称,竟带出一丝尊重,而后,他将桂花糕放入口中:“入口即化,甜腻可人。”
莫阿九望着男人的动作,眼睛都直了,却依旧嘴硬:“我……我才不想吃呢!”只是,下瞬,却不经意的咽了一口唾沫。
“呵……”容陌轻笑一声,接着拿过一块桂花糕,“香气扑鼻,沁人心脾……”
不用他说,莫阿九也闻到了,整个轿撵之内,均是桂花糕的鲜香,格外惹人嘴馋。
眼见容陌已将桂花糕吃了大半,莫阿九默默看了一眼轿帘之外隐隐约约的光亮,左右自己也下不了轿,祭祖还是要去的,不如……
“圣上……”她默默上前,拽了拽容陌的衣袖,所谓尊严,不过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消遣品罢了,“我是鬼……”
容陌拿着桂花糕的手一僵,垂眸看了一眼身前女人头顶孤零零的旋,他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,只是……以往她想嫁的是他这个人,而今……却只是因着这个桂花糕而已!
时隔三年,原来他的地位,连这甜的腻人的桂花糕都比之不上了。
高高在上的凌国的王,因为一个桂花糕,怒了。
身后,将桂花糕锁落于轿中桌下,而后轻哼:“嗯,朕知你想当朕的妃子了。”
最终,莫阿九也只得愣愣望着桂花糕被藏在木匣之中,默默收回目光。
城楼之上,祭坛高筑。
严嵩尖细的声音响起:“落轿——”
轿撵压低,莫阿九身躯颤了颤,一旁容陌却兀自从容一展长袍,周身气场恍若瞬间凝聚,端的是雍容华丽。
她最终无奈跟上。
城楼上,无数台阶使人望而生畏,巍峨宏大。
两边侍卫大臣恭顺立着,二人所到之处,无一不是震天动地的声音:
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,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……”
莫阿九指尖颤了颤,依旧……十分熟悉的场面,所有的一切,她均像是前世经历过一般。
“怎么?”
“叩叩——”却在此刻,书房门被人小心敲了几下。
容陌眉心微蹙,宫人可不会这么大胆,在他明令禁止时前来叨扰,那么只有可能……
他抬眸,看了赵无眠一眼。
二人自有其默契,赵无眠点头,上前打开书房门。
站在门外之人正是……
莫阿九!
赵无眠震惊睁大眼睛:“莫姑娘?”
“你认识我?”莫阿九奇怪看此人一眼,长得倒是眉目俊朗,可惜眼睛睁的和铜铃一样,不招人喜,却也未多想,她看向书桌后的容陌,“你让宫人们别跪着了!”
没有容陌的口谕,那些人已经跪了半柱香的时间了。
“那些人跪着,与你何干?”容陌睨她一眼,本周正的气场,竟多了一丝邪气,“赵将军,将山匪的事情说于朕听听。”
他竟直接忽视了莫阿九,兀自问着。
莫阿九一时语塞。
“回皇上,山匪已定,不过是些难成气候的刁民匪类罢了。”赵无眠终究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神,“莫姑娘她怎么了……”
说完,他望了一眼此刻正茫然看着自己的莫阿九,以往,这个女人可不会这般沉静。
“她……”容陌表情顿了顿,“莫阿九,退下。”声音严厉。
莫阿九小身板颤了颤,终是固执站在原地,一动未动。
容陌眉心紧皱,瞥见女人固执的神情,恍惚中竟觉得仿佛看到曾经那个偏执到极致的她。
“让那些宫人,从膳厅离开!”最终,他松口了。
莫阿九起初茫然,而后眼睛突然便亮了起来,如同黑夜中乍然亮起的星辰,她笑了笑:“谢啦!”而后转身离开书房。
“不成体统。”容陌低声责备,可心底……竟有丝轻松。
“那是……莫阿九?”赵无眠望着容陌的神情,问的诧异,谁能相信,这个女人是曾经嚣张跋扈到让整个皇宫都惶恐的莫阿九,“她傻了?”
“傻?”容陌重复一遍,“算是吧,只记得朕,不知是好是坏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赵无眠声音一滞,终是用了友人的身份,“你打算如何,留下这样一个她在身侧?”
“不然呢?”容陌反问,声音似有自嘲。
“你爱上她了?”
“没有。”毫无质疑的否认。
“可为何……”
“也许……”容陌神色隐有严肃,“我只不愿见她忘了一切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吧。”
不愿见她忘了一切还理所当然……
赵无眠似有所思,却终是问了出来:“是不愿她忘了一切,还是……不愿她记起?”
“啪——”细微声响。
容陌不轻不重将毛笔拍在桌面:“赵将军!”似被戳中心思般,格外肃穆。
赵无眠呆滞片刻,终是垂首:“皇上恕罪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容陌只随意应了一声,挥挥手,“下去吧,莫忘了明日宫宴。”
“是。”赵无眠应了一声,侧身后退几步,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她的事情,不要告诉赵夫人了。”身后,容陌的声音传来。
赵无眠身形一顿,那一瞬,他竟觉得……也许,皇上,并未如他所说那般厌着莫姑娘。
“是。”最终,他应下,开门离去。
是夜深沉,夜凉如水。
容陌回到寝宫时,莫阿九已卧于榻上沉睡。
她睡在里侧,留着外榻好大一片空间,似……在候他一般。
隔着隐约月色,容陌望了一眼女人的神情,原本矛盾的心思,似乎就这般平静下来。
他起身,躺在她的身边。
“容陌……”身侧,似有女人低声呢喃传来。
容陌呼吸一滞。
“容陌,容陌……”莫阿九依旧在唤着他的名字,似是缱绻深情。
容陌侧身,看着身边的女子,她依旧沉睡着,似乎梦见他了吧,不断唤着。
心,像是被取悦一般,带了丝让人难以置信的雀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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