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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了,那就嫁强大又短命的丈夫沈岁安陆渊

小小螺号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最后是沈老夫人下令,沈思怡和沈明耀贪玩连累姜氏摔倒,一人杖打二十家法,再跪三天祠堂自省反思。沈江林心疼两个宝贝儿女,当下就反对。“母亲,那二十大板打下去,两个孩子还能起得来吗?”沈江林求情,“他们已经知错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“今日是他们的嫡母运气好,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,那万一保不住呢?”“若不是念在他们是沈家的孩子,谋害嫡母的罪名就能让他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。”沈思怡听到这话吓得脸色发白。她已经及笄了,等沈岁安的亲事确定了,她也到了说亲的时候。如果谋害嫡母的名声传出去,她这辈子怕是嫁不进高门了。不会有好人家想要求娶她的。直到这一刻,她才有些后悔今日对姜氏动手。“祖母,我们知错了,您要怎么罚我们都可以,以后我们不敢了。”“都是我们鬼迷心...

主角:沈岁安陆渊   更新:2025-04-12 22:0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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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岁安陆渊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了,那就嫁强大又短命的丈夫沈岁安陆渊》,由网络作家“小小螺号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最后是沈老夫人下令,沈思怡和沈明耀贪玩连累姜氏摔倒,一人杖打二十家法,再跪三天祠堂自省反思。沈江林心疼两个宝贝儿女,当下就反对。“母亲,那二十大板打下去,两个孩子还能起得来吗?”沈江林求情,“他们已经知错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“今日是他们的嫡母运气好,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,那万一保不住呢?”“若不是念在他们是沈家的孩子,谋害嫡母的罪名就能让他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。”沈思怡听到这话吓得脸色发白。她已经及笄了,等沈岁安的亲事确定了,她也到了说亲的时候。如果谋害嫡母的名声传出去,她这辈子怕是嫁不进高门了。不会有好人家想要求娶她的。直到这一刻,她才有些后悔今日对姜氏动手。“祖母,我们知错了,您要怎么罚我们都可以,以后我们不敢了。”“都是我们鬼迷心...

《重生了,那就嫁强大又短命的丈夫沈岁安陆渊》精彩片段

最后是沈老夫人下令,沈思怡和沈明耀贪玩连累姜氏摔倒,一人杖打二十家法,再跪三天祠堂自省反思。
沈江林心疼两个宝贝儿女,当下就反对。
“母亲,那二十大板打下去,两个孩子还能起得来吗?”沈江林求情,“他们已经知错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今日是他们的嫡母运气好,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,那万一保不住呢?”
“若不是念在他们是沈家的孩子,谋害嫡母的罪名就能让他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。”
沈思怡听到这话吓得脸色发白。
她已经及笄了,等沈岁安的亲事确定了,她也到了说亲的时候。
如果谋害嫡母的名声传出去,她这辈子怕是嫁不进高门了。
不会有好人家想要求娶她的。
直到这一刻,她才有些后悔今日对姜氏动手。
“祖母,我们知错了,您要怎么罚我们都可以,以后我们不敢了。”
“都是我们鬼迷心窍,以为是母亲害了姨娘才会酿成大错,求祖母原谅。”
沈思怡用力磕头,眼泪横流,想求沈老夫人的怜惜。
“母亲,求您网开一面吧。”沈江林也跟着跪下来。
“好啊,那你也去领二十大板,同样去跪祠堂。”沈老夫人冷声说。
“再多说一句,惩罚加倍。”
沈江林憋红脸,不敢再多说了。
“下去。”沈老夫人转开脸,多看一眼这个长子,她都要短命两年。
一味地宠妾灭妻,还纵容庶子女对嫡母做出这样的事。
他是一点都没想过,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,对沈家其他姑娘少爷的名声影响有多大。
她今日加重惩罚两个孩子,自然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。
就这个偏心眼的儿子一点都没看出来。
她和老太爷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。
沈江林不敢再求情,带着沈思怡姐弟赶紧退下去领罚。
“祖母,您别气坏自己。”沈岁安端着茶水过去,替沈老夫人轻抚着后背。
“你母亲怎么样了?”沈老夫人问。
“周大夫说太太并没有大碍,只是需要卧床修养些时日。”沈岁安说。
沈老夫人叹息一声,“怡姐儿和耀哥儿一直养在程姨娘膝下,原以为他们只是目光短浅心思狭隘,没想到手段还这么恶毒。”
“怡姐儿年纪不小,已经是没办法了,耀哥儿还能再教一教。”
“等这次的事过后,就把耀哥儿给接到上房,不能再让程姨娘带了。”
沈岁安清楚沈明耀是个坏在骨子里的坏种,就算让他到上房也是一样的。
不过,这样的话如今没必要说出来。
“清璃那孩子没什么事吧?”沈老夫人问。
沈岁安笑着摇头,“她已经好多了,不过,昨日镇抚司去曲家抓了个逃犯......”
听完沈岁安说了昨晚发生的事,沈老夫人立刻拧眉,“这个逃犯不同寻常,你们小辈或许察觉不出来,曲老夫人肯定会发现的。”
“是陆渊亲自带人去的?”沈老夫人问。
“嗯。”沈岁安点了点头。
沈老夫人转头打量着孙女的神色,“那你觉得陆渊此人如何?”
沈岁安微微一怔,随即无奈地笑了:“祖母,只是见了一面,哪能就知道对方的为人。”
“陆渊是庶长子,你原本是跟陆珩说亲的,以后嫁过去,只怕在陆家的日子艰难。”沈老夫人心疼地说。
再如何艰难,也不会比上一世更难了。
“在哪里都是过日子,至少我对陆家的长辈还是熟悉的,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。”沈岁安笑道。
“岁岁,你是不是被陆珩伤着了,所以如今换了任何人都可以?”沈老夫人担忧地握住沈岁安的双手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沈岁安道,“祖母,皇上已经赐婚了,想得再多也没用,不如欣然接受。”
她觉得陆渊挺好的。
命够短。
沈老夫人轻叹一声,“赐婚归赐婚,你以后是要在陆家过日子,陆家那几个长辈都不好相处,我是担心你。”
就拿陆老夫人来说,以前就经常拿长辈的架子压沈岁安。
沈岁安之前在曲家丝毫不给陆家留颜面,他们肯定会记仇的。
更别说陆国公爷还是个面善心狠的。
沈老夫人都快愁死了。
“祖母,我是跟陆渊过日子,不是跟那些长辈。”沈岁安安抚着,“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。”
沈老夫人颔首,如今再多的担忧也没有用了,这门婚事他们无法拒绝。
“对了,这是你娘亲的嫁妆清单,不过有几处房产还在你父亲那儿。
当初你生母去世,你年纪还小,你外祖父和舅父把嫁妆都留给你了,那几处房产,是你父亲在替你打点着,如今你要出阁,也该还给你了。”
沈岁安瓮声地应着。
那几处房产已经被沈江林给了程姨娘,上一世,她想要拿回来的时候,反而被程姨娘设局害得失去一大笔银子,连那些铺子最后都贴进去了。
“我会跟父亲说的。”沈岁安说。
从上房出来,沈思怡姐弟的家法杖打已经结束了。
“姑娘,奴婢亲眼去瞧着了,二姑娘和少爷被打得皮开肉绽的,隔着几处院子都能听到少爷的哭嚎声。”
家法杖打看着触目惊心,但其实痛几天就好了,根本不会伤筋动骨。
“大爷已经请了大夫,姑娘,您要过去看一看吗?”木槿问。
沈岁安摇头,“明日再去。”
沈思怡姐弟被送回月影院交给程姨娘照看。
程姨娘看到心肝宝贝被打成这样,比打在她身上还要疼。
“黑心肝的烂货,她自己站不稳摔倒了,怎么就怨两个孩子了。”
“老夫人就是偏心眼,她不就是看不上庶出吗?怡姐儿跟耀哥儿是她沈家的孩子啊。”
“......”
沈思怡忍着痛:“姨娘,都是沈岁安那贱人,要不是她套话,我们做得天衣无缝,就算是祖父都发现不了。”
“小贱人,不得好死的东西。”程姨娘又骂了起来。
“等着吧,我不会让她好过的。”
沈思怡说:“姨娘,我们要怎么办,祖母说了,要是太太出了什么事,她就要把你给休弃了。”
程姨娘恨得咬牙,“让她生,谁说她生出来就是活的。”

沈岁安放下车帘,多看他们一眼都让她觉得晦气。
她要回去跟祖父祖母商量,陆家这门亲事,她是半点都不要沾染。
“回去。”沈岁安冷冷地开口。
陆珩眼眸隐藏不悦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。
这个沈岁安......性子也太要强了,看来秀外慧中的名声未必全都真实。
霞色渐渐从西边天际消失,沈岁安回到沈家。
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疼爱自己的祖父祖母。
上一世,祖父得知陆珩跟宋秀枝的流言蜚语,为了她亲自去陆家为她讨回公道。
回来之后,祖父问她要不要退婚。
她那时心里喜欢陆珩,觉得只要他们成亲,日夜相处,陆珩终究会与她琴瑟和鸣。
所以她坚决要嫁给他。
她和陆珩成亲之后,陆珩得到祖父全力支持,祖父为陆珩的前程殚精竭虑。
陆家是在皇上的猜忌中得以重新立足了,祖父却愈发病重,活不过两年便与世长辞。
她不想祖父再为她的事耗费心神了。
不值得。
“祖母。”看到立在廊下的苍老身影,沈岁安眼眶发热。
年近半百的老夫人发丝已经泛白,红润的脸庞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,只是气质依旧端庄,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“岁岁,回来了。”沈老夫人温和地笑着。
沈岁安忍着鼻酸,轻轻地抱住老夫人的胳膊,“祖母,祖父呢?他身子如何了?”
“今天早上周大夫来看过了,重新开了药方。”沈老夫人说,“吃药之后,精神好了些。”
沈岁安去看望了沈老太爷,老人家枯瘦的脸庞蒙着一层蜡黄的气色,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。
沈岁安再也忍不住泪水。
“陆珩怎么解释?”沈老夫人沉声问。
“祖母,我想跟陆珩退婚。”沈岁安说。
沈老夫人语气愤怒,“他当真跟那个女子有了首尾?”
“如今还没有。”沈岁安说,“祖母,我不愿意嫁给一个在我面前护着其他女子的丈夫。”
“可若是退婚,对你的名声损伤太大,日后该怎么办?”沈老夫人问叹息。
“哪怕常伴青灯,我也不愿意嫁给陆珩。”沈岁安咬紧腮肉,克制着才没有流露上一世孤独绝望死去的怨恨。
沈老夫人陷入沉思,她心疼孙女自幼失去母亲,一直都将她带在身边抚养。
她的岁岁品性端正,是上京城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,任谁在她身上都挑不出错处。
陆珩竟敢这样辜负她。
“岁岁,你与陆珩的亲事,不是那么容易能退亲的,你们的亲事是先帝口头所赐。”沈老夫人声音无奈心疼。
沈岁安诧异,她不知道还有这回事。
“先帝虽不在了,若是你们退婚,被有心人提起赐婚一事,两家都不好交代。”
即使当初只是顺口一提的口谕,那也是两家的恩典。
要是退婚,那就是抗旨不尊了。
沈岁安没想到居然还有赐婚的事。
难怪上一世陆国公爷坚决不同意陆珩娶宋秀枝,是怕陆家和沈家的亲事被人诟病吧。
陆家风光了那么多年,难免有人眼红,想要在背后刺上一刀的。
若是拿抗旨的理由攻讦陆家,皇上难道会放过这个从陆家手中收回权势的机会吗?
“我已经让陆珩明日来退婚。”沈岁安攥紧双手,还以为重生回来能立刻摆脱陆家这个噩梦,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麻烦。
沈老夫人说,“你真的不想再考虑清楚了吗?”
“祖母,我......宁死不嫁。”沈岁安垂眸,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“那就不嫁。”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。
沈岁安猛地回头,急忙上前搀扶,“祖父,您怎么起来了,是孙女吵着你了?”
“躺了一天,再不起来骨头都僵硬了。”沈老太爷笑着摆手。
“陆珩那小子这么欺负你,你也不跟祖父说。”
沈岁安低下头,她怕祖父知道了会气坏身子,所以才想亲自去找陆珩问清楚的。
她只是想知道,陆珩如果真的心有所属,她也不是非他不嫁的。
“祖父,我能解决的,您别为我的事烦心。”沈岁安说。
沈老太爷手指抵着嘴唇咳了几声,“祖父虽然老了,护不了岁岁一辈子,但你的亲事,祖父还是能为你主持公道的。”
“明日祖父陪你去陆家,陆珩若是不能给你满意得答案,那这门亲事......就算求到皇上面前,我们也退了。”
沈岁安望着祖父满是皱纹的脸庞,热泪无声地落下。
这么疼爱她的祖父祖母,若是知道她上一世嫁给陆珩之后,在陆家后院孤苦一生的生活,不知要如何心疼。
“祖父,陆珩并非我良配,不值得您去陆家,就算要解释,那也是他们上门来。”她真的害怕祖父跟上一世一样,为了她不断对陆家妥协。
沈老太爷颔首,“好,都听岁岁的。”
和沈家祖孙温馨和睦的场景不同,陆家老太爷此时眼神阴鸷,正愤怒地呵斥自己最疼爱的孙子。
“你这辈子休想和沈家退婚,那卖酒娘子如何能跟岁岁相比,你是猪油蒙心了!”陆国公爷指着陆珩骂道。
陆珩叹息,“祖父,不是我要退婚,是沈岁安说的。”
“要不是你跟姓宋的女子传出这么多风言风语,沈岁安会跟你说这些话吗?”陆国公爷喝道。
“珩哥儿是男子,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事,何况他跟宋小娘子也没有什么,沈岁安妄为世家女,连这点事都看不破。”陆老夫人沉着脸,对沈岁安居然敢提出退婚感到恼怒。
简直不知好歹!她的珩哥儿多好,要不是有先帝口谕赐婚,还不一定要娶沈岁安呢。
陆国公爷不耐烦呵斥老妻:“你这时候就别火上添油了。”
“祖父,这件事我会解决的。”陆珩皱眉说。
“你想怎么解决,今日你为何要跑去维护那个女子,你让沈岁安出口气不就好了。”陆国公爷没好气地说。
陆老夫人忙安抚,“沈岁安这是以退为进,逼珩哥儿跟宋家娘子断绝关系,明日我带着珩哥儿去沈家赔罪,再好好说清楚便是了。”
“你最好跟沈岁安道歉,让她收回退婚的话。”陆国公爷说,“否则那姓宋的也留不得了。”
陆珩清冷的眉峰多了几分烦躁,“祖父,我跟宋姑娘是清白的。”
“你给她花银子的时候就不清白了。”陆国公爷瞪他。
“罢了,明日我会跟沈岁安再解释一遍。”陆珩心中生出厌恶。

陆国公爷本来还以为沈岁安会替陆珩说话,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要退婚。
姜氏这个搅屎棍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。
“终究不是亲生的,难免考虑会有失偏颇,岁岁,婚姻大事,你还是要自己想清楚的好。”陆国公爷怀疑是姜氏撺掇,沈岁安才有退婚的念头。
一个继室,怎么可能真心为原配的女儿做打算。
“母亲待我一向视如己出,国公爷莫要误会我母亲。”沈岁安淡淡地说。
姜氏眼眶一热,感动沈岁安会这样维护她,还在外人面前称她为母亲。
“岁岁,你是不是真的要退婚?”沈老太爷因为咳嗽,声音更显沙哑。
沈岁安担心地望着他,很担心他又要为了她跟陆家妥协什么条件。
昨天得知她和陆珩的亲事是先帝口谕所赐,她就清楚,她要退婚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就算今日陆珩拿来退婚书,只怕也要经历许多波折。
何况她看得分明,陆国公爷不会同意退婚。
有上一世相处的经历,她很了解这个陆国公的心狠手辣和阴险。
如果没有他的威逼利诱,她前世也不会将自己困死在陆家后宅。
“祖父,我想跟陆二公子单独说几句话。”沈岁安轻声说。
陆国公爷满意地微笑,相信凭他这个孙子的魅力,沈岁安不会舍得退婚。
小姑娘嘛,脸皮薄是正常的,说退婚估计也只是要给自己挣回脸面。
“阿珩,那你跟岁岁去吧。”
沈岁安朝着众人福了福身,笔直地往外面走去,看都没看陆珩一眼。
陆珩眉目平静清冷跟在她身后。
秋风瑟然,尚未入冬,已觉得寒凉。
“你不必对宋姑娘耿耿于怀,以后不会再有任何我与她的传言。”陆珩低声开口。
沈岁安弯唇浅笑,声音说不出的嘲讽和冷意,“陆二公子的意思,是以后会做得更小心,不会让别人发现?”
陆珩的脸色一沉,“何必这般得理不饶人,难道非要逼得宋姑娘在上京城无法生存,沈姑娘,我以为你是个善良之人。”
“我不是,陆二公子千万不要对我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。”沈岁安冷笑。
“我眼里容不得沙子,别说是宋姑娘,以后什么李姑娘王姑娘,我都容不下。”
陆珩胸腔涌起一团怒火,他以前跟沈岁安并没有太多来往,原来她贤惠温婉的形象居然是装出来的。
“你知道我们两家的亲事是如何来的吗?”沈岁安淡淡地问。
“先帝口谕,所以,不是你想退婚就能退婚。”陆珩移开视线,不再去看沈岁安。
他今日才发现未婚妻与他想象不同,他有些失望。
沈岁安望着前面波光潋滟的湖面,“那怎么办呢,我只要想到你跟宋秀枝,便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,睡也睡不好。”
“就算你对她是清白的,宋姑娘对你未必是坦坦荡荡。”
“那你究竟想如何?”向来清冷自持的陆珩终于有了不耐烦。
沈岁安瞥他一眼,比起他的不耐烦,她还更厌恶。
“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退婚,劳烦请陆二公子克制你的情感,不要跟宋姑娘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。”
“你也不想被骂狗男女吧。”
陆珩倒抽一口气,平生第一次被骂得这样难听,俊脸涨得通红。
“沈岁安,你简直不可理喻。”
看到他被自己气得胸膛起伏,沈岁安还是觉得不够解恨。
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如你所愿退婚的。”陆珩拂袖离开。
再跟沈岁安说下去,他不但失了体面,连形象都要维持不住。
沈岁安望着他的背影,清澈明亮的眼眸凝了一层寒冰。
陆国公爷见孙子回来后的脸色不太对,寒暄几句就跟沈老太爷告辞离开了。
......
......
沈岁安被沈江林叫去训话,他有听说过陆珩跟卖酒娘子的事,但他并没有觉得多要紧。
男人有些风流韵事不是很正常?
女儿居然还想退婚,而且没有问过他这个当父亲的,这简直是在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威严。
“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?你要是跟陆家退婚,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婆家,简直是胡闹!”沈江林冲着沈岁安骂道。
“就算以后嫁不出去,我也要退婚,大不了就去当个姑子。”沈岁安冷冷地说。
姜氏连忙说,“当什么姑子,全天下又不是陆珩一个男人,以后比他好的多的是。”
沈江林指着姜氏,“你是怎么当母亲的,她这么胡闹,你不教训她,你还在帮她说话。”
“陆珩还没成亲就养外室,这么脏的男人谁稀罕。”姜氏呸了一声。
脏?沈江林怒瞪着姜氏,“你指桑骂槐在说谁?”
姜氏冷笑,“你要是不心虚,怎么知道我是指桑骂槐。”
“你......你......”沈江林说不过姜氏,“简直泼妇!”
沈老太爷掩嘴轻咳几声。
沈岁安没有理会他的责骂,而是将目光投向沈老太爷。
“祖父,我扶您回去休息吧。”沈岁安低声说。
“青雀说您昨天半夜咳了许久,今日请周大夫再来给您脉一下。”
如果照着上一世的时间,祖父的身子顶多再撑三个月就彻底病倒。
沈老太爷笑着说,“昨日周大夫才来过,已经开过药了,就不要再劳他总是奔波。”
他抬眸看向沈江林,“岁岁的婚事,由她自己决定,她若是不想嫁给陆珩,就算舍下我这张老脸进宫求皇上,那也要去。”
沈岁安鼻头发酸,差点就落下眼泪,“祖父,您不用为我的事操心,我知道该怎么做的。”
“父亲,陆珩到底有什么不好的,您别听岁岁的,她惯来是任性的......”沈江林急忙叫道。
姜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,“外面的人都夸岁岁是大家闺秀典范,你这个当父亲的倒好,居然说她任性,岁岁到底哪里任性了?”
“哼,没有亲娘的孩子就是可怜,比不得那些有亲娘的,随便几句话就能把傻子哄得团团转。”
沈江林反应慢了半拍,才发觉自己就是姜氏口中的傻子。
“你、你好歹是主母,怎么说话做事一点形象都没有,你看看哪家主母会翻白眼的。”沈江林气得骂道。
“我当然比不得你的程姨娘善解人意温柔体贴,要不是昨天我运气好,说不定被害的就是我的孩子了。”姜氏哼道。
“我看罚她禁足三个月太轻了,应该趁机发卖出去,省得又害人。”
沈江林:“你现在不是好好的。”
“我现在是好好的,万一哪天她又起歹心陷害我和孩子呢。”
“太太,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。”沈岁安道。
“对,呸呸呸,送子观音菩萨,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,您千万别见怪。”姜氏忙朝着上空拜了拜。
老太爷和老夫人对视一眼。
虽然姜氏有时候言行举止的确不够端庄,但胜在她没有坏心,而且对岁岁也是真心疼爱。
就是有时候太耿直了,又不懂得伏小做低,跟丈夫离心,所以总是被程姨娘压着一头。
这次要不是岁岁及时 回来,她又要被冤枉害得程姨娘小产。
不过,好在姜氏如今也有身孕了,平平安安生下嫡子,有他们在,程姨娘在这后院翻不起多大的浪花。

松风院外,北风呼啸刮过。
沈思怡和沈明耀两道单薄的身影跪在堂前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“快去拿大氅给他们穿上,都怎么当奴婢的,冻坏了哥儿,你们的腿也不要了。”沈江林比沈岁安早一步先到。
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和女儿跪在冰冷的地面,心疼得像在剜他的肉。
他还没进去看望姜氏,已经在门口冲着姜氏的丫环发火。
太太的贴身丫环秋穗忍无可忍,“大爷,我们太太还在里面不知能不能保住孩子呢。”
大爷心里就只有程姨娘母子,一点都想不起她们太太吗?
“住口,你一个奴婢,还敢置喙主子。”沈江林呵斥。
“父亲,太太怎么样了?”沈岁安开口询问。
沈江林看到大女儿从门外走进来,狠狠瞪了秋穗一眼。
“大姑娘,您快进去瞧一瞧太太吧。”秋穗哽咽地说。
沈岁安不去看沈思怡姐弟,裙裾轻摆就进了内室。
周舟刚刚施针结束,他起身与沈岁安见礼。
“周大夫,太太怎么样了?”沈岁安看到姜氏苍白的脸色,心中担忧。
“沈太太动了胎气,不过没有大碍,只需要卧床休息几日便可。”周舟说。
沈岁安松口气,“多谢周大夫。”
“让人随在下去开安胎药方子吧。”周舟道。
沈江林这时候才走进来靠,听到姜氏的孩子保住了,他面上一松,“都说不会有事的,哪能轻轻一碰就流产了。”
“大惊小怪的,还让两个孩子跪了这么久。”
周舟眉梢一挑,“沈大人,这次能保住,下次若是再被摔一次就未必了。”
“还有,沈太太的裙摆有一股刺鼻的味道,这种味道最容易刺激牲畜。”
“下次家里人要逗玩小狗,就不要种这种味道的花草了。”
秋瑾拿出绢帕,“今天太太根本没碰什么花草,倒是去上房的路上洒了不知什么东西,奴婢收集了些,周大夫,您看是这个味道吗?”
“正是。”周舟淡淡地点头。
“有人要故意害太太小产。”秋瑾气愤地叫道。
沈岁安沉声说,“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,否则太太以后如何养胎,父亲,你说是吧?”
沈江林的脸色阴沉难看。
“周大夫,我送你出去。”沈岁安说。
将周舟送到垂花门,沈岁安才低声开口,“周大哥,程姐姐最近好吗?”
“她很好,你不用担心她,还是担心你自己,你的弟弟妹妹都不简单。”周舟说。
周舟的妻子程氏曾经被沈岁安所救,后来两人便成为好友。
若非重生,沈岁安还不知程芝云身世的秘密,也不知道周舟是否知情。
“太太真的无碍?”沈岁安稳。
周舟说,“沈太太平日养得好,这次虽然无事,但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。”
“我知道,不会有下次。”沈岁安点头。
送走了周舟,沈岁安回去看望姜氏。
姜氏喝过安胎药,此时还有些疲惫虚弱。
沈思怡姐弟已经从堂前进入内室,跪在姜氏面前认错。
“我已经教训过耀哥儿了,那只狗冲撞你,我让人把那畜牲打死。”沈江林盯着姜氏苍白的脸说着。
“耀哥儿,还不给你母亲磕头认错。”沈江林呵斥。
沈明耀哭红了一双眼,他往前跪了一步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“怎么了?”沈江林心疼地喊道。
沈思怡啜泣,“父亲,耀哥儿年纪还小,刚才在外面跪那么久,肯定是膝盖跪疼了。”
“那快起来,要是留下病根怎么办。”沈江林要伸手去把儿子扶起来。
“是啊,幸好太太运气好,孩子算是保住了,不然耀哥儿你这两条腿可怎么办。”沈岁安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“父亲,今天故意在路上撒药粉的丫环已经找到了,巧了,居然是二妹妹院子里的洒扫丫环。”沈岁安垂眸看了看沈思怡。
沈思怡正好抬起头,目光阴冷和沈岁安对视了一眼,又飞快收敛神色。
“姐姐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沈思怡质问,“难道你想说,是我在母亲经过的路上撒的药粉吗?”
“不是你,难道是耀哥儿?”沈岁安反问。
“人是从你院子里找到的,药粉也是在你院子里搜出来的,除了你,还能是谁?”
“家里能够使唤得动你院子里奴仆的,除了耀哥儿,那就是程姨娘了。”
沈思怡怒而起身,“沈岁安,你血口喷人,你不要以为随便抓了个丫环就能冤枉我们。”
“把人带上来。”沈岁安喝道。
沈江林甚至一句话都还没说,就见两个婆子押着个小丫环进来。
“父亲,这就是在太太裙摆上撒药的丫环,她已经招供,是二妹妹命她这么做的。”沈岁安说。
“......”沈江林目瞪口呆看着跪在地上的人。
听着沈岁安一句又一句,他恍恍惚惚想着,大女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犀利。
以前不都是温婉端庄,从来不会这样咄咄逼人的。
“我没有!”沈思怡拉着沈江林的袖子,泪眼婆娑,“父亲,您要相信我,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太太的事,今日的事纯属意外。”
“意外?那为何在你屋里得床榻中找到这份药粉?”沈岁安让人将药粉拿了过来。
沈明耀跳起来拍掉沈岁安手里的药粉,“不可能,那些药粉早就被我扔进水里了,你这个是假的。”
“哦,是吗?”沈岁安勾唇一笑。
姜氏怒喝,“你们两个丧良心的,居然真的要害我!”
“大爷,这件事你若是不给我做主,我就去求老太爷和老夫人给我个公道。”
沈思怡死死地盯着沈岁安。
怎么回事?今日的沈岁安简直就像变了个人。
“太太,父亲为人最是公正,他会为你主持公道的。”沈岁安过去搂着姜氏的手。
“您千万别太激动,好不容易才保住孩子,这是我们沈家难得的嫡子啊。”
姜氏知道沈岁安是在帮她,她趴在沈岁安的肩膀上,假装哭得肝肠寸断。
“父亲,这个贱人故意套我的话......”沈明耀指着沈岁安大声吼道。

沈岁安知道今日太后娘娘也会出宫看望曲老夫人,只是,她上一世竟没发现护送太后来曲家的人居然是陆渊。
“既然太后娘娘驾到,我们去给太后娘娘请安。”永嘉郡主开口说。
话才刚落下,就见一个宫女踩着碎步走来,对着众人福了福身,“太后娘娘传诸位公子姑娘前去。”
果不其然,太后娘娘方才已经将花园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了。
只是没有声张,悄无声息从另一边的路去了寿安堂。
“宋姑娘,你先回去吧。”陆珩温声对宋秀枝说。
这时,宫人却开口,“太后也召见宋家娘子了。”
陆珩的脸色顿时变了变。
“沈岁安,你虚伪的端庄面目这下维持不了,太后娘娘肯定把你的嚣张跋扈都看在眼里了,你完蛋了。”陆嫣得意洋洋。
“我只听说过歹笋出好竹,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好笋出了这么一支歹竹的,长见识了。”沈岁安望着陆嫣叹息。
且不说陆渊和陆珩两兄弟在各自领域都是能力优秀的人才,陆家其他姑娘少爷,哪个都没陆嫣蠢得明明白白。
太后娘娘凤驾降临,让曲老夫人的寿宴更添一层荣耀。
陆老夫人心里颇有些酸溜溜,行礼之后,就安静坐下不言不语,只竖着耳朵听太后说话。
“刚才经过花园,看到好几个孩子都在,哀家最喜欢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。”太后笑着说。
“那就去把孩子们都叫过来给您请安。”曲老夫人和太后之间很是亲昵。
曲老夫人是太后的嫂子,她们在没出阁前就是手帕之交。
这次趁着曲老夫人寿辰,太后就想出宫回娘家再看一看,毕竟到她们这个岁数,不知道还能再见几次。
就是没想到刚进曲家就见到一出好戏。
她还特意让身边的人不得声张,她才能完整地看到事情始末。
“哀家好像记得沈家姑娘是跟陆家有婚约的吧?”太后突然看向陆老夫人。
陆老夫人撇嘴的动作还没完全收回,就被太后侧眸看过来,她讪讪应道,“回太后,还没过定呢,只是双方都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哦?”太后闻言一笑,“方才哀家瞧见陆大人很是维护一个小姑娘,想必那就是陆家姑娘了,生得却是小家碧玉。”
小家碧玉?
这形容词放在沈岁安身上似乎不太适合。
谁见了沈岁安都只觉得她生得艳光炽盛,明妍动人。
陆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,可不就是小家子气,上不得台面么。
有娘生没娘养的,能好到哪里。
这时,门口传来丫环的禀报声,窸窣声中,几个年轻灵动的姑娘先出现。
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沈岁安的脸上,如此昳丽如花的容貌,怎么会是小家碧玉呢。
紧随着,陆家兄妹出现,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肩膀微缩,面容惶恐的年轻女子。
那是谁?如此面生,看不出是哪家的姑娘。
“拜见太后娘娘。”众人仪态端庄地跪下行礼。
宋秀枝不熟悉礼仪,只能照着别人做,她心里更是紧张害怕,从小到大,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贵人。
特别是坐在上面的太后娘娘,那是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啊。
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激动兴奋。
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坐在这样的宴席上,该有多风光。
“你就是沈家嫡女,来,上前让哀家看一看。”太后朝着宋秀枝招手,把她当成沈岁安。
正要往前走两步的沈岁安愣住,回头看向表情无法控制惊喜的宋秀枝。
“太后娘娘,这位才是岁岁。”曲老夫人含笑着解释。
“哀家刚才瞧见陆侍中郎对那位小姑娘多有维护,还以为她就是沈家嫡女。”太后诧异地说。
众人这才明白,太后口中小家碧玉的姑娘并不是在说沈岁安,而是那位面生的女子。
沈岁安屈膝一礼,“回太后娘娘,那位是宋姑娘,她是陆二公子的......学生。”
轰——
一股难堪的羞耻从脚底只窜到陆珩的脸上,他有些愤然地看向沈岁安。
“回太后娘娘,臣只是指点宋姑娘写字,并非什么学生。”陆珩急忙开口解释。
他直觉让他必须开口撇清关系,不能让众人认为他和宋秀枝是师生关系。
那只会让他以后的处境更艰难。
宋秀枝也跟着跪下来,用力地磕头,“太后娘娘,民女自知身份低贱,绝不敢有非分之想,若是沈姑娘觉得民女碍眼,民女......民女愿意以死证清白。”
陆珩立刻拉住要去撞柱子的宋秀枝,“宋姑娘,此事与你无关,太后娘娘端正严明,绝不会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。”
“倒是我误会了。”沈岁安勉强一笑,眼尾泛着红晕,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。
曲清璃冷笑,“都到这个时候,陆二你还袒护着外头的红颜知己,到底有没有把岁岁当未婚妻看待?”
“还有你,今日是我祖母寿宴,太后娘娘凤驾降临,这么大好日子,你要寻死觅活的,添什么晦气。”
沈岁安白皙如玉的面庞落下两行清泪,她趁着无人瞧见抹去泪水。
“太后娘娘,臣女恳请太后娘娘为我和陆二公子解除婚约,有情人终成眷属,臣女不愿意成为陆二公子和宋姑娘的阻碍,愿意成全他们的一片真情。”沈岁安跪了下来,恳切地求着。
众人一片哗然。
沈岁安这是什么意思?她想要和陆珩退婚?
她疯了吗?脑子不清醒了。
陆老夫人神情一变,“沈岁安,你胡吣什么。”
“与其日后互相埋怨,不如我退出成全有情人。”沈岁安没有理会陆老夫人,再次磕头求太后做主。
先帝口谕的婚约,自然只有太后能够解除。
她知道今日太后娘娘会到曲家,本来就打算在今日求太后为她退婚,没想到陆珩和宋秀枝给她递来这么好的梯子。
陆珩袒护宋秀枝的行为已经众所周知,她直言他们是师生,即便陆珩不肯承认,日后他们在一起,别人也会觉得膈应。
沈岁安就想看看,这一世陆珩和宋秀枝还能不能被外人称赞一声不羡鸳鸯不羡仙。

在今日之前,沈岁安跟陆渊是两个陌生人。
但现在,他们是未婚夫妻。
一整队的镇抚司司卫站在大门处,陆渊站在最前面,猎猎火把的火光中,照射出他飞鱼服上的银丝水光。
悬挂在他腰间的绣春刀透出几分煞气。
沈岁安想起上一世曲家被抄家的场景,她被吓得脸色苍白,以为那一天提前到来。
“璃儿,别怕,别怕。”沈岁安抓紧曲清璃的手。
她是下午的时候,听说曲清璃生病了,这才过来看望她的。
今晚是打算在曲家陪曲清璃,怎知就遇到镇抚司上门抓人。
她记得上一世曲家最大的罪名就是勾结北狄,窝藏敌国密探。
陆渊听到他的小未婚妻在安慰曲家小娘子,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。
自己都怕得不行,居然还有勇气安抚他人。
“搜。”陆渊下令,“不要惊扰曲府的女眷。”
听着陆渊如冰霜般的声音,沈岁安才从恍惚中清醒。
不是抄家!
她目光颤颤地看向陆渊。
他也在盯着她,那双眸子沉如寒潭,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又仿佛带着滚烫的炽热,她别开眼不敢再与他对视。
“陆指挥使,你们追捕逃犯,怎么就跑到我们曲家来了!”曲清璃不忿地盯着陆渊。
一想到她的岁岁要嫁给陆渊这个杀人如麻的人,她就心疼死了。
“璃儿,别冲撞陆指挥使。”曲大郎紧张地拉住妹妹的手。
没人想得罪镇抚司的陆渊。
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鬼。
“逃犯四处窜逃,被我们司卫追赶躲进曲家罢了。”陆渊说。
曲清璃嘀咕,“这么巧,岁岁刚来没多久,你就追来了。”
“是吗?”陆渊声音低沉,目光又看向沈岁安。
“沈姑娘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陆渊朝着沈岁安走近两步。
他刚她跟前一站,似有一股热意夹杂在冬日的寒风中直扑过来。
高挂浩瀚夜空中的月华透过云层在他们身上落下柔和光辉,让两个原本毫不关系的人,此时看起来莫名般配。
“我来看望闺中好友。”沈岁安低声地回道。
虽然她接受和陆渊的这门亲事,但这样和他说话还是第一次。
她很紧张。
白皙如玉的面庞被风吹得有些发红,秀巧的鼻尖看起来像小兔子似的。
虽然雪色狐氅遮掩了她曼妙身躯,他还是能想象她不堪一握的细腰......
陆渊收回视线,眼中暗潮翻涌。
“请各位女眷到大堂稍候,莫要在这里妨碍镇抚司。”陆渊沉声下令。
沈岁安暗地里松口气,“曲老夫人,我们进去吧,外头冷。”
有曲老夫人坐镇,曲家人虽然不安,但也还算淡定。
只是交头接耳,多少对镇抚司和陆渊有些不满。
“明日进宫跟太后娘娘参他,居然这样无礼。”曲大郎小声哼道。
沈岁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。
曲家至今还没有一丝危机感,似乎认为有太后和皇后在宫里,他们的地位和荣华富贵百年不改。
这样可不行。
她要找机会跟曲清璃好好地谈一谈才行。
而现下......
沈岁安走出大堂,几乎在她刚出现的瞬间,门外的男人就回过头。
凌厉的眸子定定看她。
“陆指挥使,请问,你们在抓捕什么逃犯?”北风呼啸,她一开口就吸入寒风,冻得她轻颤。
“是你想问,还是曲家的人想问?”陆渊往她身旁走了一步,替她挡住寒风。
沈岁安低着头,“是我想问。”
半晌都没听到他的回答,沈岁安疑惑抬头,却见他深邃漆黑的眸子放肆地看她。
“你怕我。”陆渊语气肯定。
沈岁安觉得他说废话,谁不怕他。
“若是寻常逃犯,根本不需要劳师动众。”她看得出,今夜到曲家搜捕的,全都是镇抚司有品级的司卫。
陆渊薄唇勾了勾,“确实不寻常,一路上这么多宅子,他哪里都不躲,怎么就进了曲家。”
沈岁安皱眉:“是不是躲藏在这里还不好说。”
“找到了!”青年男子拎着一个肩膀受伤的男人出来。
曲大爷大惊:“这人是谁?”
“曲国舅,这就是今晚逃脱的罪犯,是你们府里的人将他藏起来的。”郑无青说。
“什么?”曲大爷更加震惊,他府里的人为什么要窝藏一个逃犯。
陆渊:“先把逃犯和窝藏他的人带回去。”
他转身看向曲大爷:“曲国舅,明日或许还需要到曲家问话。”
“我们曲家行得正坐得直,陆指挥使随时可以来问话。”曲老夫人沉声说。
“多谢老夫人。”陆渊拱手一礼。
这才带着司卫从曲家离开。
曲老夫人看了众人一眼,“时候不早,都回屋里睡吧。”
大家都只当是普通的小贼,几句抱怨就各自都回去了。
“母亲,明日我进宫觐见皇后娘娘,今夜的事,定要镇抚司给我们交代。”曲大爷气呼呼地说。
皇后是他的堂姐,太后是他的姑母,镇抚司居然还敢到曲家抓人。
曲老夫人摇头,沉声道:“不可,今晚的事太蹊跷。”
“你立刻去查,不管用什么方法,一定要查到那逃犯究竟是什么人。”
“还有,刚才被陆渊带走的下人是谁,我怎么从来没见过?”
曲大爷说,“那是咱们一个远房亲戚,就过来求我办点事,我还没答应,先留在家里客居。”
“那他怎么会认识一个逃犯?”曲老夫人沉下脸。
“不要疏忽了。”
曲大爷心中不以为然,就是个贼人,也许是旧识,不忍心就把人藏起来。
这有什么。
明日他跟陆渊说清楚就行了。
“母亲,我送你回上房,您别操心,我会查清楚的。”
另一边,已经回到屋里的曲清璃拉着沈岁安躲进温暖的床榻里。
“快,手炉还烫着,抱着取暖。”
“岁岁,你真的要嫁给陆渊吗?他可是有名的恶鬼啊。”曲清璃小声地问。
沈岁安笑:“你不是腹痛吗?这会儿怎么不痛了。”
“我要是不这么说,怎么把你叫出来。”曲清璃笑眯眯地说。
“一听说赐婚的事,我就恨不得立刻去找你。”
“岁岁,你知不知道,陆渊那两个妾室的事?”

太后打量着沈岁安,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点的不甘愿。
可是没有。
那双清澈乌亮的眼睛沉静无波,看来是早就存了退婚的心思。
太后又看向沈老夫人,竟也只是目光怜惜望着孙女,没有丝毫的不悦和谴责。
看来沈家是不想要和陆家结亲的。
“既然如此,哀家......”
“老夫人!”
太后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。
只见陆老夫人双眼紧闭,脸色铁青,竟是已经晕倒不省人事。
“沈岁安,你看你干的好事,你把我祖母给气晕过去了。”陆嫣气得跺脚,指着沈岁安谴责。
“难道气晕陆老夫人的不是你们兄妹吗?你们家做出这么恶心的事,还不让人退亲啊。”曲清璃冷嗤一声。
谁也别想给岁岁随便安个罪名。
陆珩目光冰冷地扫过曲清璃,随后又看向沈岁安,“这就是你想要的?你满意了吗?”
沈岁安垂眸道,“可见我们两家确实不适合结为亲家。”
“快把陆老夫人扶下去,去请御医。”曲老夫人开口。
她一点都没有慌乱,依旧招呼着众人入座,刚才她看得分明,陆老夫人晕倒之前还掐了身边的人一把,一看就是假晕的。
沈岁安这时候却不好再提退婚的事。
不过,她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说出来,相信很快就会传到宫里的。
曲老夫人临危不乱地稳住全场的喧哗,其实有不少人已经看出端倪,知道这是陆老夫人故意装晕,不想太后当众说出退婚的口谕。
沈岁安乖巧地在祖母后面站着,一点小风波就这么平息过去。
寿宴将要结束,太后启程回宫。
她朝着沈岁安招手,“你今日所言,可会后悔?”
沈岁安跪下一礼,“回太后的话,臣女此生不悔。”
她最后悔的是嫁给陆珩,在陆家后院被磋磨了一生,她不想再重蹈覆辙。
上一世太后也见到她在曲家发生的事,只是那时她维护宋秀枝,太后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,却也没有出言阻止。
毕竟这是他人的人生。
这还是后来她听祖母临终前告诉她,她才知道的。
她曾经有过改变命运的机会,是她错过了。
太后温和地让她起身,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哀家知道了。”
沈岁安随着祖母一起送太后到大门。
陆渊单手持着绣春刀立在凤辇旁边,沈岁安悄悄地打量过去。
却落入一双幽如深渊的眸子中。
他在看她。
沈岁安心头猛地一紧,假装不经意地收回视线。
这男人的眼神除了犀利可怕,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充满侵略的气势。
她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恭送太后娘娘。”
......
......
陆老夫人回到家里,立刻就精神了。
“那沈岁安简直目无尊长,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,我还在堂上坐着呢,她居然就开口跟太后求退婚!”陆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。
“退婚!她沈岁安休想再入我陆家的门。”
“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不祥贱婢,竟也敢给我国公府脸色。”
“气死我了。”
陆国公沉着脸坐在一旁,他没有听老夫人喋喋不休的咒骂,而是目光严厉地盯着陆珩。
“你在曲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卖酒女,给沈岁安难堪了?”
陆珩低下头,“祖父,此事与宋姑娘无关,实在是......沈岁安狡诈蛮横,孙儿才劝了几句。”
“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,你还要上赶着落实流言!就算你真的喜欢姓宋的女子,难道不能等沈岁安过门之后再纳为妾室吗?”陆国公爷暴怒。
陆大爷对儿子打了个眼色,让他不要顶嘴,先认错再说。
“祖父,既然沈岁安想退婚,我们便把信物都退了吧。”陆珩皱眉道。
陆国公爷怒道,“你这辈子必须娶沈岁安!”
新帝忌惮世勋贵族,这些年来,他们的权势日渐旁落,沈老太爷以前是首辅,他的门生遍布天下。
只要陆珩成为沈家女婿,沈老太爷暗藏的势力就归陆珩所用了。
陆国公爷要的是沈家不为人知的最大的财富。
“那姓宋的女子呢?”陆老太爷问。
“祖父,您想做什么?”陆珩警惕起来,他已经让宋秀枝先回春不晚了。
陆国公爷说,“送她离开上京,等你和沈岁安成亲了,再接他回来,珩儿,这是我对你最大的让步了。”
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纳宋秀枝为妾啊。
他真的只是同情她,想要帮一帮她而已。
“除非你想要另外一种的结果。”陆国公爷强势地说。
陆珩低下头,“祖父,我会办妥的。”
他平顺坦荡的十八年,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,他的人生本来该像纯净高洁的白布,如今却多了一抹浓墨,再也洗不掉了。
只是因为他帮了宋秀枝,沈岁安居然恨他至此,恨得想要毁掉他整个人生。
所有人都在叫他远离宋秀枝,可宋秀枝又做错了什么?
她从来没有越矩勾引过他,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。
陆珩心底生出抵触,似乎别人越是反对,他越是烦躁。
不知不觉,他已经来到春不晚的门前。
屋檐下燃着一盏油灯,照出春不晚三个大字。
那还是他写的。
宋秀枝正在店里忙碌,最后一个客人离开,她已经要准备关门了。
“陆、陆二公子?”宋秀枝一愣,看到对面的陆珩。
陆珩走下马车,“给我温一壶酒。”
宋秀枝咬了咬唇,到屋后将独属于陆珩的酒拿出来,静静地看他连喝了三杯。
“陆二公子是要来让我离开上京城的吗?”宋秀枝声音藏着哽咽。
陆珩抬头望着她,微弱的光芒照射在她面庞上,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,染上湿意的眼睫投射出一圈光晕在脸庞上,红润的唇瓣紧咬着,显得更加红润欲滴。
他神差鬼使地伸出手触碰她的唇,“别咬,出血了。”
“二公子......”宋秀枝开口,舌尖扫过他温润的指腹。
两人都震了一下。
陆珩的呼吸急促起来,他猛地起身。
宋秀枝扑上去抱住他,“二公子,我不想离开你。”
陆珩僵了一下,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胸襟,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,脑子浑浑噩噩,像是醉得厉害了。
“好。”

陆珩一身月牙白锦袍立在入口处,身姿如芝兰玉树,一如既往矜贵无双惹人侧目。
他的目光饱含几分谴责和不悦地看着沈岁安。
似乎很不满沈岁安当着这么多人给宋秀枝难堪。
“沈岁安,你太过分了。”陆珩身后的陆嫣先跳出来,上前一把将宋秀枝扶了起来。
“宋姑娘也是身世清白人家,你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吗?只是因为她跟我二哥多说几句话,你便这般容不下她,那以后你进门了,我二哥身边岂不是连个丫环都不能有了。”
陆嫣冲着沈岁安一顿指责,将宋秀枝护在自己的身后。
沈岁安一直知道陆嫣不聪明,就是没想过原来这么蠢。
“宋姑娘,我是如何羞辱你的?”沈岁安目光淡淡地看向陆嫣询问。
宋秀枝倔强地抿紧唇,一颗晶莹的泪水凝在眼睫上。
“是我让你来送酒的吗?”沈岁安稳。
“谁不知道你跟曲清璃的关系,她做的跟你做的,有何区别。”陆嫣哼道。
沈岁安又是轻笑,“宋姑娘打开门做生意,难道别人还不能在她的酒铺买酒了,不过一句酒不好喝就下跪说是在羞辱她,陆姑娘,是不是你们陆家的铺子格外金贵些,别人说不得啊?”
“那还不如别开什么酒馆了,带回去娇养着不好吗?”曲清璃轻笑一声。
“把酒倒出来,请陆姑娘尝尝,到底是这酒有问题,还是我们故意刁难人。”沈岁安说。
早有机灵的丫环将两个酒坛的酒全都倒了出来。
不但递给陆嫣和陆珩,连周围看热闹的世家贵女和少爷们都没错过。
“够了,沈岁安,别闹了。”陆珩清冷的声音轻轻传来。
沈岁安抬眸扫了一个冷淡的眼神过去。
“你们兄妹对宋姑娘还真是情深义重啊。”
陆珩闻言皱眉,他并没有要偏袒宋秀枝的意思,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沈岁安跟陆嫣闹僵。
“陆姑娘,怎么不喝,难道你也觉得这酒不配入你的嘴?”曲清璃轻蔑地说。
“喝就喝。”陆嫣心想她二哥如此高要求的人都能喝得下宋秀枝的酒,那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。
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,瞬间瞠大眼睛看向宋秀枝。
噗!
陆嫣将酒吐了出来,脸上的嫌弃没有丝毫掩饰。
沈岁安似笑非笑,“陆姑娘,你怎么能如此羞辱宋姑娘,就算再难喝,看在你二哥的份上,你也不能就这么吐出来啊。”
宋秀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,周围看向她的眼神更加鄙夷了。
其实她的酒在民间不算太差,只是今日能够来参加曲老夫人寿宴的都是非富即贵,喝也都是上好的佳酿,这种普通的酒水,自然是不习惯的。
“就算......就算是酒不好喝,你也不能让她给你下跪。”陆嫣嘴硬地叫道。
上一世她在曲清璃为难之前就维护宋秀枝了,可在宋秀枝和陆珩眼中,还是她太过盛气凌人。
这次她不盛气凌人一次,哪对得起宋秀枝这精湛的演技。
“她自己的膝盖软喜欢下跪,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沈岁安说,“又不是我按着她的头下跪的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陆姑娘何时认识这个卖酒女的,该不会你们陆家早就认可她的身份,唯独我不知道?”
“早知道如此,那我就更应该让贤,不能挡着陆二公子和宋姑娘的姻缘。”
宋秀枝咬了咬唇,又想屈膝跪下来,“对不起,沈姑娘,是我冒犯了您,请您大人有大量,不要跟我计较。”
陆珩托住她的手,“不必跪她,你并没有错。”
曲清璃和永嘉郡主挑眉看向陆珩。
“这还没过门,就这么护着了?”曲清璃冷声,她其实担心陆珩这么护着宋秀枝,以后岁岁嫁给他,岂不是要被冷落。
“沈岁安,我跟你解释过了,你若不信,那是你的事,不要为难无辜的人。”陆珩冷眼看着沈岁安,对于她这么咄咄逼人对待宋秀枝感到厌烦。
“我不为难无辜的人。”沈岁安含笑说。
“陆珩,你还真是挺恶心人的,一边求着沈家不要退婚,一边跟你这个学生暧昧缠绵,你把我沈家当什么了?”
陆珩脸色一沉,“沈岁安!”
啪——
沈岁安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,“今日你挡着这么多人为了这个贱婢落我沈家的脸面,你真以为我沈岁安非你不嫁,就你们这恶心人的做派,我多看一眼都嫌脏。”
陆嫣尖叫,“沈岁安,你居然敢打我二哥。”
沈岁安从丫环手里拿过绢帕,仔仔细细地将每个手指都擦干净。
“带着你的卖酒女滚,不要在这里扰了曲老夫人的寿宴。”沈岁安冷冷地说。
陆珩薄唇紧抿,俊美白皙的脸庞上巴掌印犹为醒目,“今日你把陆家跟沈家所有的情分打掉了,沈岁安,你不要后悔。”
沈岁安最后悔的就是给他陆珩太多纵容了。
陆珩牵起宋秀枝的手,“宋姑娘,我送你离开。”
转身,才发现周围的宾客不少,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站在垂花门外临渊而立的男子。
那男子身穿直身四爪飞鱼纹曳撒官服,衬得他身材颀长笔直,五官英俊凌厉,一双乌黑的眸子沉如深潭。
众人一下子认出他的身份,不自觉地离他几步远。
这位就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镇抚司指挥使,陆家的庶长子,陆渊。
传言他深得帝心,杀伐果断,为皇上办了不少辛秘案件,其手段冷酷无情,是个心狠手辣的人。
沈岁安有些微愣,刚才只顾着拉仇恨,竟没注意到这位煞星的出现。
她对陆渊并不熟悉,但她却永远记得,当她在陆家无人可依,绝望无助的时候,陆渊曾经帮了她一次。
只可惜......
陆渊的命太短了。
她有时候会想,如果陆渊活多几年,那陆家基本就没有陆珩什么事了。
“陆指挥使,你......有事吗?”曲清璃有些怕陆渊,双手紧紧抓着沈岁安,咽了咽口水询问。
陆渊的视线在沈岁安身上一闪而过,“本官护送太后娘娘出宫到此,路过罢了。”
“太、太后娘娘?”陆嫣结结巴巴,她脸色发白地看向陆珩。
陆珩目光微冷地看了陆渊一眼。
“大哥在这里站了多久?”
“不久,刚好看了精彩部分。”陆渊薄唇勾了勾。
陆珩心头一沉,这么说,太后娘娘也看到了......

落日熔金,暮云合璧。
沈岁安在松风院陪伴着姜氏。
喝了安胎药,又睡了几个时辰,姜氏的气色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苍白。
她心中仍然后怕和懊恼。
“都怪我太大意,你都跟我说了要小心的,我万万没想到,一个十岁的小孩子,居然能有这样恶毒的心肠。”
小孩子最容易被挑唆的。
沈江林如今只有沈明耀一个儿子,沈明耀在沈家大房是独一份的宠爱,如果太太生下嫡子,那他就不是唯一的少爷。
肯定有人在他耳边这么说得,所以沈明耀才会这么恨太太肚子里的孩子。
沈岁安说,“耀哥儿被惯坏了,总以为父亲只能有他一个儿子。”
“要是多生几个,他就不敢这么蛮横了。”
姜氏心中一动,这些年来,她给沈江林安排过两个通房,结果她们都没有身孕。
明明都是年轻健康的姑娘啊。
多半又是程姨娘在背后搞鬼了。
不过事关丈夫房里的事,姜氏不好再沈岁安面前说太多。
“也不知你的婚期要定在何时,我得快点好起来才行。”姜氏最担心沈岁安的婚期太近了,到时候她来不及操办。
“太太只管好生休息,您如今才是最重要的。”沈岁安忙说。
姜氏压低声音,“我两年前就让人打了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,留着给你当嫁妆的。”
沈岁安神色微怔,“太太,那是......”
那是姜氏要给自己女儿准备的啊。
“要不是你,如今我这孩子也保不住了,岁岁,我、我不会说话,但我真的把你当女儿看待了。”
“如果我生的是女儿,我再重新给她准备一份嫁妆。”
姜氏财大气粗地说:“你别跟我客气,我别的没有,银子有的是。”
沈岁安哭笑不得,“太太,我生母已经给我留了不少嫁妆......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那是姐姐对你的爱护,我的是我的。”姜氏笑着说。
“多谢太太。”在推拒下去,那就要跟姜氏显得生份了。
上一世她跟姜氏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,她同样给自己准备了丰厚的嫁妆。
太太对她是真心疼爱的。
“对了,我还有几处房产铺面在父亲那里......”沈岁安犹豫了一下,“我教人去打听,才知道父亲把我母亲的店铺都交给程姨娘在打理了。”
姜氏沉下脸,“不要脸的东西,居然连你的店铺也要抢走。”
“我明日就让程姨娘把店铺还给你。”
沈岁安轻声说:“太太不要因为我跟父亲闹红脸,我有件事想请太太帮忙......”
“你说。”姜氏立刻道。
“我知道太太名下有做茶庄的店铺,最近的方山茶生意是不是很好?”沈岁安问。
姜氏说:“也不知谁传出宫里姚贵妃就喜欢喝方山茶,整个上京世族都流行起来了。”
姚贵妃以前的确喜欢方山茶。
但今年口味转变,早就不喝方山茶了。
不过是姚贵妃的弟媳妇手头上有一批泡水的方山茶要脱手,这才让人传出这样的谣言。
“我母亲也留给我一个茶庄,相信程姨娘应该想要趁着方山茶赚一笔的。”沈岁安微笑说。
“岁岁,这茶有问题?”姜氏连忙问,她还让人进了几十斤放着呢。
“姚家的方山茶不能要,其他来路倒是无妨,不过,我曾经随祖母进宫,听宫女提过一嘴,姚贵妃如今最喜欢是雪芽。”
其实是她前世进宫觐见姚贵妃时,自己观察出来的。
姜氏不愧是出自商贾,立刻明白沈岁安要做什么。
“让程姨娘赔个低掉。”姜氏眼底透出冷意。
她差点孩子都没有了,哪能这么轻易放过程氏母子。
......
......
春不晚。
冷冬天气,街上积雪渐深。
屋檐的冰棱被角灯照出几分暖黄光芒。
煮酒看雪,暖意融融,一整天的疲惫在这一刻都得到释放。
宋秀枝正在算账,店里炭火充足,堂内已经客满。
“宋小娘子,快收银子,发什么愣。”有客人要离开,拿着碎银放到宋秀枝面前。
“哦,好的。”宋秀枝回过神,将银子收了下来,“客官慢走。”
她刚才听到客人议论,说宫里将沈岁安赐婚给陆家长子了。
陆珩不用娶沈岁安了......
是......是因为她吗?
宋秀枝心跳如擂,她其实并不觉得陆珩会为了她拒绝一门高门贵女的亲事。
可沈岁安对他们似乎误会很深,连陆珩的解释都听不进去了。
陆珩那样芝兰玉树般的贵公子,哪个女子会不喜欢。
从他出现在酒摊,她的目光就移不开了。
只是她不敢上前打扰,怕他下次就不来了。
怎么会不喜欢他,她真的太喜欢陆珩了。
喜欢到即使只是远远看他,都觉得心满意足。
“诶,宋小娘子,等日后陆二公子成驸马了,你这春不晚还开吗?”突然,有人高声地笑问着。
宋秀枝眨了眨眼,显然没明白对方说的话。
“没想到陆珩这般好运气,和沈家嫡女的婚事被庶出大哥截胡了,皇上倒是把最宠爱的公主嫁给他。”另外一个人说。
“可不是,那是广宁公主呢。”
“陆家真是烧高香了。”
“沈家嫡女哪里比得上公主,我听说那沈家嫡女自幼丧母,她父亲偏爱庶出子女,对她根本不重视。”
“......”
宋秀枝听了半天,终于明白他们在说什么。
沈岁安虽然不用嫁给陆珩了,可陆珩却要娶广宁公主。
她的脸色一阵苍白。
就算她只是平民百姓,广宁公主的名号那也是听说过的。
作为皇上和姚贵妃最宠爱的女儿,广宁公主可说是无法无天,刁蛮任性到极致的人物。
这样的人,怎么会容许她的丈夫跟别的女子有任何暧昧》
宋秀枝害怕的双手在颤抖。
她不怕沈岁安知道自己的存在,可她怕广宁公主会杀了自己。
刚才还荡漾在心里的期盼和旖旎瞬间消失无影踪。
宋秀枝哑声开口:“诸位莫要误会,我与陆二公子清清白白,绝对没有任何私情。”
“你们别乱说话,惹得公主误会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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