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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蛟人: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全局

小丑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说起我爷爷,十里八乡没人不佩服。据说他曾经斩过一条蛟龙。当年沿河发大水,滔天巨浪波及数万倾良田,沿途好几个县城遭灾。眼看洪水就要蔓延到老家,村民准备连夜撤离的时候,爷爷却带上家伙什,顶着狂风暴雨去了抗洪一线。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,外面洪水肆虐,谁去了都是送。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一夜后,隔天爷爷却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刨出的铁盒,跌跌撞撞跑回了老宅香堂。盒子四四方方,上面铜锈斑斑,散发着河床淤泥的味道。爷爷守着它焚香烧纸,神神叨叨地盘腿坐了一天,不让任何人靠近。说来也怪,当天下午,洪水奇迹般消退。有人说,这次发大水,可能和爷爷带回的盒子有关。在我看来这纯属扯淡。印象中爷爷只是个脾气死倔,很难相处的怪老头。独自守着镇上一家当铺生活,白天从不营...

主角:夏夕陈凡   更新:2025-03-28 14:2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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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夕陈凡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镇蛟人: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小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说起我爷爷,十里八乡没人不佩服。据说他曾经斩过一条蛟龙。当年沿河发大水,滔天巨浪波及数万倾良田,沿途好几个县城遭灾。眼看洪水就要蔓延到老家,村民准备连夜撤离的时候,爷爷却带上家伙什,顶着狂风暴雨去了抗洪一线。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,外面洪水肆虐,谁去了都是送。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一夜后,隔天爷爷却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刨出的铁盒,跌跌撞撞跑回了老宅香堂。盒子四四方方,上面铜锈斑斑,散发着河床淤泥的味道。爷爷守着它焚香烧纸,神神叨叨地盘腿坐了一天,不让任何人靠近。说来也怪,当天下午,洪水奇迹般消退。有人说,这次发大水,可能和爷爷带回的盒子有关。在我看来这纯属扯淡。印象中爷爷只是个脾气死倔,很难相处的怪老头。独自守着镇上一家当铺生活,白天从不营...

《镇蛟人: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全局》精彩片段

说起我爷爷,十里八乡没人不佩服。
据说他曾经斩过一条蛟龙。
当年沿河发大水,滔天巨浪波及数万倾良田,沿途好几个县城遭灾。
眼看洪水就要蔓延到老家,村民准备连夜撤离的时候,爷爷却带上家伙什,顶着狂风暴雨去了抗洪一线。
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,外面洪水肆虐,谁去了都是送。
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一夜后,隔天爷爷却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刨出的铁盒,跌跌撞撞跑回了老宅香堂。
盒子四四方方,上面铜锈斑斑,散发着河床淤泥的味道。
爷爷守着它焚香烧纸,神神叨叨地盘腿坐了一天,不让任何人靠近。
说来也怪,当天下午,洪水奇迹般消退。
有人说,这次发大水,可能和爷爷带回的盒子有关。
在我看来这纯属扯淡。
印象中爷爷只是个脾气死倔,很难相处的怪老头。
独自守着镇上一家当铺生活,白天从不营业,只有晚上才会掌灯,鬼知道是在跟谁做生意。
小时候每逢节假日,爸妈会送我回老宅住上一阵,可爷爷性格孤僻,很少跟我说话,没事就待在香堂里,守着那些瓶瓶罐罐,比我还要亲。
我怀疑香堂有什么秘密,可爷爷从不让我靠近,几次偷窥,都被他拎着耳朵赶出来。
这事成了我的一块心病,直到17岁那年,总算迎来了作死机会。
那个暑假,老爸给我的一盒月饼,让我带回老家探望爷爷。
我骑着小电驴去了,却发现大门虚掩着,爷爷没在家。
我把月饼放在柜上,转身玩起了手机,忽然后院传来“砰”的一声,回头发现是香堂大门没关好,被风吹开了一道缝。
打小我就觉得香堂很神秘,难得老爷子今天忘了上锁,便在好奇心驱使下,蹑手蹑脚地走进去。
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,光线很暗。
我环顾一圈,只见墙壁摆放了好几个木架,上面净是些瓶瓶罐罐,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物件,还积攒了一层灰。
“原来是爷爷堆杂物的地方,怪不得不让我进。”
感觉无聊的我正要离开,余光却瞥见香堂正中间的八仙桌上,摆着一个造型诡异的神龛。
神龛下面插满香烛,走进了一看,原来是个铁锈斑斑的盒子,被很多黄色的符纸压着。
出于好奇,我用手指头戳了一下。
铁盒上画着一些不知名的水兽图案,我玩心大起,用力往下一按,不料铁盒边有倒刺,刮在大拇指上,洒了几滴血在上面。
我吃痛“啊”了一声,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,低头再看铁盒,只见撒在上面的鲜血竟由深变浅,慢慢消失,像是被吸收了。
“什么情况?”
我赶紧找来纸巾,准备擦掉上面的污渍,铁盒竟然诡异地抖动起来,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,盖子被顶得一上一下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。
没等我反应过来,铁盒盖子就狠狠弹起,渗出不知名的黑气,脓腥的味道钻进鼻腔,直扑天灵盖。
啊——
我四肢发寒直冒冷汗,大热的天居然打起了摆子,顿时脑子晕乎乎的,连站都快站不稳了。
同时香堂还刮起了一股风,回荡着咯咯的笑声,天花板飘起一层黑气,厚得跟云层一样。
“妈呀!”
我扭头就往外跑,只觉得脑子凉悠悠的,冰凉的气息直冲天灵盖,没跑几步就两眼一黑,直挺挺地栽向地板。
等我恢复意识后,首先听到老妈的啜泣声,还有老爸守着床头发出的叹息。
睁开眼,我发现自己躺在老宅一块木板上,外套已经不见了,浑身光不出溜就穿着一条底裤,肚脐眼上则被人点了道符,手脚被红线绑着。
红线的另一头,连接着四盏忽明忽暗的油灯。
爷爷就坐在油灯下抽闷烟,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得铁青。
我意识到自己闯了祸,一问才知道,原来盒子下面镇着一条蟒蛟,正是当年那场洪水的元凶。
当年是爷爷亲手办了它,用镇物压着魂魄,阻止它继续走蛟害人,不料却被我在无意间放出来,
“现在蟒蛟已经躲进你肚子里,正在吸你阳寿,我会出手帮你压制,至于以后......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法事的过程我不记得了,只记得爷爷取来银针,在我脑门上快速刺下,口中念念有词,很快我身上那股寒气就被引出来,时而冷的如堕冰窖,时而又热的像进了烤炉,非常难受。
我青筋暴起不停翻滚,爷爷的手则像巨石一样压着我,我无法挣扎,一口气喘不上来,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醒来时我好受了很多,只是胸口下多出了一些暗红色的法符纹身,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,狰狞又诡异。
“这是镇邪的法符,有它在,那东西就出不来。”
爷爷唉声叹气,说自己隐姓埋名几十年,开了这间阴阳当铺,本以为能能跳出老陈家的因果,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,最终竟报应在我身上。
“蟒蛟只是被我暂时镇压,以后每个月初一,你的寒症都会发作。”
为了保住小命,我只能留在老宅,跟爷爷学起了阴阳理论。
后来我才知道,陈家祖上曾经触犯过一个行业忌讳,导致后人背负诅咒,只能进入阴阳行当,以典当阴物维生。
爷爷开的是阴阳当铺,从不收活人的东西,只典当有特殊价值的阴邪物,比如死人头骨制作的首饰、古代刽子手砍头的刀,包括死人穿过的寿衣等等之类......
这东西很邪门,可害人,也可以救人,通过特殊的法门加持,往往能变废为宝,助人转运,但如果长时间接触,也会受阴气影响,导致气运衰败。
在爷爷的熏陶下,我学会不少东西。但他很少让我接触真正的阴物,只因我身上带着蟒蛟的冤孽气,一旦接触阴气重的物件,身体就会不适。
对此爷爷也没什么好办法,只能经常熬些补气的汤药给我喝,同时加强锻炼,教我固体,背诵很多奇怪的心咒口诀。
时间一晃而过,到我大专毕业那年,爷爷一病不起,弥留前拉着我的手,留下几句交代。
干这行最忌因果,爷爷就因为年轻时管了不该管的事,到老才疾病缠身,让我遇事绝不能强出头,更不能卖弄自己的阴阳学识,免得招来麻烦。
其次是我身上的蟒蛟,这些年它一直在蛰伏,一旦找到机会便会鸠占鹊巢,夺舍我的身体。
“除了蟒蛟这一劫,你身上还担着家族的诅咒,注定会命途多舛......”
爷爷一死就没法再护着我了,只留下一个地址,让我去找一个叫吴瞎子的人,“这个人或许能帮你彻底治愈寒症,但他脾气很怪,亦正亦邪,跟他打交道时一定要当心。”
我眼睁睁看着爷爷撒手人寰,脑子里却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。
陈家祖先究竟干过什么,会连累到后世子孙?
可惜直到爷爷闭眼,都不肯把原因讲出来。
处理完丧事,第二天我就动身出发。
爷爷要我找的人就住在阳江县下面,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。
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,刚下车就被灯红酒绿的城市迷住了眼,由于不熟悉路况,我在城市转了很久,都没打听到爷爷说的那个地址。
正当我思索下一步该咋办的时候,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“陈凡,怎么是你啊?”
我回看过去,当时就愣住。
身后走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,面容姣好,身材凹凸有致,赫然是我的高中同桌夏夕。
都说女大十八变,越变越特么随便......呃,我的意思是多年没见她比以前更漂亮了,浑身散发好闻的香水气息,配上娇媚的脸蛋,女人味十足。
我惊讶她为什么在这里,夏夕笑着说,“我家就住在阳江啊,刚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背影跟你很熟,没想到真是你。”
她笑容清甜,轻轻撩动长发,不经意露出胸襟的雪白,看得我脸颊燥热。
说来不怕人笑,哥们活了23岁,至今没拉过异性的小手,在这个大学校园的时代,像我这么守节操的绝对称得上异类。
难得在其他城市遇上高中同学,我正想陪她叙叙旧,可话到嘴边,瞳孔就缩了一下,
“最近你家没出事吧?”
我会这么问,是因为注意到夏夕印堂有点发灰,眉毛杂乱,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好。
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阴阳知识,我好歹懂得一点专业理论,尤其和夏夕站在一起时,总感觉太阳穴隐隐刺痛。
经过这些年调理,我的寒症已经很少发作,会出现这种不适症状,多半是夏夕身上带着不好的气息。
“啊?没事啊。”夏夕愣了一下,表情带着疑惑,我指着她眉心说,“看你气色不好,最近可能会走霉运。”
“说谁倒霉呢?真不会聊天。”夏夕不太高兴,没好气翻白眼。
我碰了一鼻子灰,讪笑说没事就好。
随后夏夕问我来阳江的目地,我说自己要去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找人,她表示没听过这个地址,摇头说,
“天快黑了,你还是找个地方住下,等明天再打听吧,不巧今晚我家里有点事,只好下次再找你聊。”
交换完联系方式,夏夕就匆匆离开,我目送她背影走远,不知为何,心里隐隐有些刺挠。
希望是我想多了,感觉她身上很奇怪,有点“不干净”。

见我还不太理解,段鹏也懒得在解释,直接带我走进了地下室。
地下室里面存放了不少阴物,他径直走向墙角,打开一个落了灰的木头箱子,下面是一尊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像,蛇头龟背,造型很古朴。
我盯着石像愣神,问这是什么。段鹏摇头晃脑解释,说这叫翁仲,也叫石像生。
他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,石像生是古代大户人家修陵墓的时候,专门摆在坟头上,用来镇风水的灵物,尤其是古代的帝王将相,几乎每座大型坟头前面都会拜访类似的雕塑。
这玩意算不上真正的阴物,说难听点也就是普通的装饰品,还是给死人用的。
我心情不太爽,说收了人家六千块,怎么给个石像啊,你也太黑了。
段鹏马上说,“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像生,曾经也是入过灵的,不仅能镇风水,还能保佑客户家宅安宁,不受邪气入侵。”
接下来他跟我讲了个故事,说是上世纪90年代,有一伙盗墓贼在山里发现了一个将军墓,墓穴特别牢实,里面还布置了很多机关,几个盗墓贼研究了好几天,始终没能打出盗洞。
于是这帮人准备来硬的,高了不少火药炸坟,谁知道那墓碑特别结实,放了两炮都没炸穿。
这时候团伙中已经有人绝对不对了,赶紧说这坟头很邪性,估计被高人布置过,如果强行下墓肯定有麻烦。
可盗墓头子不信邪,决定加大火药用量,结果第三次炸坑的时候,却引得地质塌陷,爆发了一场泥石流,几个倒霉贼全都被活埋在里面。
事后山下的村民被惊动了,匆匆带人去炸坑的地方,结果发现棺木依旧完好,居然没有受炸药影响。
其次棺木旁边还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像,蛇头龟背,看起来活灵活现。
那个时代的村民很迷信,都觉得这石像有灵,是它保护了墓主人不被盗墓贼祸害,所以把石像给挖出来,还专门盖了一间小庙供着。
段鹏笑着说,“又过了十几年,那个村子搬迁,这尊石像就被我收来了,一直放在地窖里压箱底,都快限制七八年了,今天也该轮到出货了。”
我恍然大悟,可心里依旧有点不信,说石像生是用来镇墓的,你把它交给周丽,这样真的好吗?
“哎呀,听我的不会有错啦!”
段鹏有点不耐烦,摇头说,“石像生可以帮她爷爷抵挡外面的邪气,让邪气进不了老宅,病情自然就好了,这个办法最省事,总好过请法师专门跑一趟,而且请法师的费用可不低,你看客户的样子,像是舍得花大价钱的样子吗?”
几他说的有理,我就不再坚持了,帮忙把木箱封起来,拎到外面。
段鹏重新找到周丽说,“木箱子里的石像是灵物,能保证吓唬你爷爷的东西不敢近身,你回去之后,找个背阴的地方把它供起来吧。”
周丽一脸怀疑,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像,真的能让我爷爷快点好起来吗?
段鹏一排胸口,说自己做生意最讲诚信了,说了有用就一定行。夏夕也帮着说话,说是啊,上次我遇上脏东西,情况比你爷爷还严重呢,也是靠段老板和陈凡一起解决的。
经过上次的遭遇,夏夕非常信任我们的能力,好说歹说,周丽总算信了,带着石像生离开。
临走前夏夕又找到我,甜甜一笑说,“这次又麻烦你了,看来找个机会,我得好好感谢你才行。”
我摇头说不麻烦,这次的事我都没出力,全靠老段解决,夏夕笑吟吟地说,“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,你现在本事真大。”
她夸得我一阵脸红,背过身,心里却不免苦笑,其实我只是个半吊子水准,不知道夏夕得知真相后,还会不会继续跟我联系。
回了铺子,段鹏正用手沾着唾沫,喜笑颜开坐在那里数钱,我一阵无语,刚想说他两句,老小子已经取出五张票子递过来,
“老弟,这趟买卖是你通过夏夕介绍来的,有你一份功劳,赚的钱分你一份,可别说老哥不仗义。”
收了钱,我也不好意义再说什么了,想着这一行可真赚,动动嘴皮子就有五百块入账,看来入行还挺值。
第二天我就听了段鹏的话,重新去宁远镇找吴瞎子,出发前特地给老头买了不少礼物,算是诚心道个歉吧。
不晓得他还肯不肯原谅我。
到地方刚好是中午,我把礼品往院里一放,吴瞎子却压根不搭理,板着脸说,“你还来找我干嘛,说了要你滚,以后别来烦我。”
我知道吴瞎子还在为我那晚的表现生气,说的话很难听,为了让他消消气,我只能老老实实低头站在他面前,摆出一副听训样子,一句嘴都不敢还。
等他骂够了,见我还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,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,叹气说,
“真不明白,你明明是陈阴阳的孙子,怎么对行当里的事情缺乏最基本的了解,性格还死轴!”
我说爷爷没跟我说过太多行当里的事,可能是出于对我的保护吧,他虽然教了我一些阴阳理论,可一次实践机会都没有,我这还是第一次接触阴阳行当。
吴瞎子摆手说算了,本来是没打算管你的,难得你小子态度这么好,肯主动带着礼物来道歉,看在你爷爷份上,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。
我满脸欣喜,当场就想拜师磕头,吴瞎子拦下我,说你急什么,我只答应给你机会,可没说现在就收下你,
“想做我徒弟哪有这么简单?你还早着呢,连最基本的考验都差点通不过,收下你只会让我蒙羞。”
我被他训得连头也抬不起来,说那后面的考验是什么?
他没有回答,只是偏着脑门看我,说考验的事情以后再说,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吧,你知不知我是干什么的。
“你不是法师吗?当然是做法事驱邪的......”
我话说一半,脑门上就挨了一个暴栗,吴瞎子气鼓鼓说,“法师也有很多种,术道这一行三教九流,各有各的传承,除了最典型的儒、释、道三家之外,民间还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流派,比如赶尸人、米婆、萨满和东北的出马仙等等。”
吴瞎子属于黎巫,修的是巫咒,这一行不拜三清,我们的祖师爷是十二祖巫。
我似懂非懂地点头,之前爷爷也教过我不少阴阳知识,古时候巫蛊不分家,全都来自九黎一脉的传承,但自从西汉时期,汉武帝搞出了一个“巫蛊之祸”,导致这一脉逐渐衰落,最终巫蛊才被迫分家。
巫术流下了两个分支,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,吴瞎子属于黎巫,同时精通这两种巫咒。
蛊的流派就更复杂了,据说被分割成三十六个部分,号称“苗疆三十六峒”,每个流派传承的法门都有区别。
吴瞎子长叹一口气,说巫蛊诞生的时间很早,在西汉之前,甚至比道教更加流行,那时候还没有正式的道教呢,只有一些民间方士,只可惜因为汉朝的打压,导致黎巫一脉人丁凋零,反倒被五斗米教派压过了风头。
这些都属于千年前的事了,吴瞎子正儿八经地告诉我,说自己最大的希望,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人,能够把黎巫经咒传承下去,免得这一脉在自己手上断了根,
“你小子的资质还行,就是性格太软弱了,而黎巫又属于阴法,要学会这些法门,就必须经常性地跟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,这才是我帮你练胆的初衷。”
我恍然大悟,内心很受触动,感情吴瞎子并不是在故意折腾我,带我做这些事,也是为了对我进行前期培养。
“你爷爷把你保护得太好了,除了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和理论,什么都没教你,或许是不想让你太早经历道上的风雨吧,但这么做也是在限制你的天赋。”
吴瞎子严肃地看着我,说从今天起,我会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,适应得了你就留下,如果下次再跑的话,就说明咱俩无缘,哪怕我欠了你爷爷再大的人情,都不会继续教你。
我重重点头,表示明白了。
那之后半个月我就留下来,在吴瞎子的指点下,帮他打磨阴料。
所谓阴料,其实就是一些拥有特殊成分、能够帮助法师增强下咒效果的东西,和阴物的概念差不多,通常从的动物的尸体上获得,也有一些通过特殊手段炼制的,比如死人骨,尸油等等......都属于阴料范畴。
而提炼阴料,则是每个修行阴法的人必备的技能,那几天我一直在山里忙活,抓了很多乌鸦、坟头蛇,按照吴瞎子教的办法提炼,帮他打磨阴料。
闲暇之余我对吴瞎子提出了一个问题,为什么法咒会有阴法和阳法的区分。
吴瞎子说,“万物都是一体两面,有阴自然有阳,我教给你的所有东西,都是老祖宗经过千年积累总结流传下来的,你可千万别因为黎巫修的是阴法,就看轻了这个流派,事实上上古大巫的本事,比起那些道门先祖一点都不差。”
只是修阴法的人长期和鬼魂打交道,又经常接触一些比较邪门的阴物,给人的感觉比较偏向于阴暗面,和佛道两家提倡的“光伟正”相对立,所以才流行不起来。
但术法的道理都是相通的,法咒没有好坏之分,唯一的区别是看使用者如何操作。
我点点头,又问起了另一个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,“您跟我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,之前你老说欠了我爷爷一个大人情,人情是怎么欠下的,能跟我讲讲吗?”

这回我没再拒绝,反倒觉得段鹏的话很有道理。
其实高中开始我就跟着爷爷学习理论了,直到最近才有实践机会,在吴瞎子那里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操作原理,也不晓得对不对,干脆这次就跟段鹏一起去试试。
隔天一早,周丽果然盯着黑眼圈到了,她老家离城区比较远,为了节省时间,段鹏只好开起了那辆破二手面包。
这破车也不知道哪年的,车门松松垮垮,到处漏风,车座垫子弹簧也露出来,路上颠来倒去,总感觉有只手在下面托我屁股。
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,是个位于深山的小村落,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,大部分都是些老人,周丽解释说老家比较穷,像她这种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了,就剩下一些老头还守着家里田地生活,养点鸡羊补贴家用。
她爷爷平时主要以采山货为生,别看年纪大了,可身体特别硬朗,七十岁了还经常进山挖药草野菜啥的,要不是摊上这么个事,爸妈也用不着从外地赶回来。
去了周家宅院,是一栋很大的瓦房,我们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闹腾,周丽率先跑进去,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对中年男女,大概五十来岁左右,一看面相就老实巴交的,应该是周丽的父母。
经过周丽的介绍,两口子把我们请进院子里坐,等问清楚了来意,周丽母亲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,眼神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瞟,带着很深的怀疑。
显然人家根本信不过我们,这也难怪,段鹏嘴上叼着烟,永远是一副流里流气的二流子形象,至于我,看起来这么年轻,跟广大农村妇女印象中驱邪捉妖的大师形象差了好几里地。
可来都来了,总得看看再说,我清了清嗓子,刚要询问情况,结果就听到老宅深处传来很大一声闷响,像是有人在撞门。
周丽和她老爸都惊了,赶紧看向里屋,周婶则吓变了脸说,“真不巧,怎么家里刚来人,老爷子就又犯病了......”
我们跟着周丽老爸进了内堂,只见里屋门板正在经历摇晃,不知道里面的人用了多大力气,晃得门框都抖起来,门缝里还夹杂着一个老人“嗬嗬”的喘气声。
周丽老爸如临大敌,顺手抄了根扁担,对我和段鹏说,“你们还是上外面去坐吧,我爹最近闹腾得很凶,怕吓到你们。”
段鹏屁颠颠走上来说,“不怕,我们本来就是帮老爷子驱邪的,看到我身边这小子了没有,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,本事大着呢,有他在,老爷子的问题根本就不算事。”
老小子信口开河,当着外人的面把我好一阵夸,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,周丽老爸用怀疑的眼神看我,
“小伙子,你真行?”
我不像段鹏这么能吹牛,就说,“行不行的,必须等我看过老爷子的症状才知道,对了,上次请回来石像生还在不在?”
周丽老爸忙点头,说在的,虽然石像已经碎了,却被家里人用柜子收起来,就搁在后院。
我见他家门头挺结实,里面的老爷子暂时撞不出来,便点头说,“那成,先让我们看看石像吧。”
很快我们走到后院,周丽老爸指着角落一个木柜,说石像就在里面。
我和段鹏急忙走过去,打开木柜一看,果然石像生有了破损的痕迹,从头顶出现一道裂痕,直接延伸到腹部,离开的口子很清晰。
我疑惑地对段鹏问道,“老段,这石像到底是不是灵物啊,怎么裂开了挺大个口子!”
我有点怀疑,这死奸商为了赚钱,可能是随便找了个东西糊弄周丽,所以才没有效果。
段鹏满脸不爽地说,“当然是灵物了,我从来不会拿假货糊弄客户!”
我说那就奇怪了,如果石像生真有镇邪的能力,为什么会碎得这么厉害,不仅没能缓解周家老爷子的病情,反倒让他发疯闹得更凶了。
段鹏沿着石像上面的裂痕看了一眼,好一会儿才说,“有可能他家来的不是邪气,而是妖物。”
我当时就纳了闷,说你别胡说八道,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哪里来的妖物。
段鹏不屑地嘁了一声,埋怨我见识少,然后站起来指了指老宅后山那片树林,说贵州属于苗疆门户,大山深处不知道生活着多少野物,加上这些年禁猎,山里野物活得时间比较久,老而成精的事情不要太多,
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周家老爷子压根不是冲撞了什么邪气,更像是被山精给迷惑了。”
山精又叫野魅,通常是山里的野物修成气候所化,比较典型的传说来自东北,关于“狐黄白柳灰”这五大仙家的故事,在民间流传很广,一点都不稀奇。
我没吱声,皱眉看向后山那片树林,苗疆号称十万大山,山里什么野物都有,如果真像段鹏说的那样,害人的属于妖物,那事情就麻烦了,爷爷可没教过我该怎么抓妖。
段鹏说,“哎呀,有我在你怕鸡毛?山精都是动物变的,人还能被动物给吓到。”
他不由分说,重新走进宅子,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,
“你家老爷子很有可能是冲撞了仙家,石像生只能克制邪气,却镇不住妖物,那东西估计是猜到你们想请人对付自己,被彻底激怒了,所以才变本加厉伤害老爷子。”
周丽爸妈都慌了,哆嗦嘴说,“大师有什么好办没吗,只要能救老爷子,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愿意!”
看得出这一家子挺孝顺,但生活条件应该算不上好,为了防止段鹏坐地起价,继续坑人,我赶紧抢先说,
“报酬的事都不重要了,还是救人要紧,开门吧,让我见一见老爷子,只有近距离观察之后,才能确定到底是冲撞了什么邪。”
周丽老爸赶紧说话,扭头就去了里屋。段鹏对我很不满意,偷偷掐了我一把,小声说老弟,你咋说话的,别忘了咱们是商人,什么叫报酬不重要,要不是为了报酬,谁肯大老远跑这里来看事?
我无语说,“上次卖的石像生已经让你赚一笔了,结果什么问题都没解决,周丽家条件不是太好,你怎么忍心坐地起价?”
他满脸不高兴,刚要说点什么,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里屋门口,我让段鹏先闭嘴,等看过老爷子后再说。
刚靠近最里面的屋子,我胸口的封邪法印就传来一阵躁动,好像针扎似的产生麻痒的感觉,这是刺符感应到妖邪气的反应,我早就习惯,同时也说明他家老爷子的问题确实不简单。
此时屋子里的人反倒安静下来,没有继续撞门了,周丽老爸很诧异,说老爷子怎么忽然消停了?
段鹏怪笑说,“妖邪一看见我们就害怕,这是怕我们收了它,所以不敢造次。”
我都服了,老小子满口跑火车,吹牛逼的功夫比谁都厉害,要是搞定不了周丽家的事,看他拿什么脸面见人。
我见周丽老爸迟迟没有动作,就催促道,“周叔,怎么还不开门?”
周叔迟疑说,“开了门,我怕老爷子又会冲出来乱咬,到时候......”
“哎呀不怕啦,我们三个老爷们在这儿,还怕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吗?”
段鹏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稀奇了,丫的总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给人第一印象就不是很靠谱,周叔咬咬牙,说行吧,待会儿你们注意着点,谨防被咬!
架不住劝,周叔拿钥匙打开了门锁,大门一开,一股陈腐的味道马上就飘出来,屋子很乱,里面摆放着一些破家具和烂木头,还有很多被砸坏的桌椅,衣柜架子倒了摔在一边,满地的脏衣服,环境特别杂乱。
其次屋子里没有开灯,光线不好,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,甚至连窗户都被碎布条封死了。
“这屋子也太暗了,开关在哪儿?”段鹏随手要去拉灯线,却被周叔阻止,说不能开灯,老爷子喜欢待在阴暗的环境,开了灯,他随时都会蹦起来。
没辙我们只好找了支蜡烛,点燃搁在门槛上。
靠着烛火微光,我看到墙根蹲着一个穿麻衣的老头,满头白发,背影佝偻,正用后背抵着墙,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。
老头面容苍老,但精神头不错,看上去很亢奋,身体微微发抖着,却不是因为害怕,更像是因为不安分的躁动。
我慢慢跨进屋子,老爷子有了感应,马上朝我瞪眼睛,他眼仁灰白,几乎缩成一个小点,白中泛黄的眼球像极了一颗剥皮的葡萄。
随着我的靠近,老爷子的目光变得很凶,嘴里阴恻恻磨牙,但很快它把身体往后靠了靠,看向我胸口纹着封邪法符的地方,露出闪躲和害怕的表情。
我心里有谱了,老爷子身上确实有一种不干净的磁场,会受到我胸口封邪法印的影响,我的靠近让他感觉不舒服,所以害怕。
周叔很奇怪,指着老爷子说,“怎么他现在反倒蹲在地上不动了,难道真的在害怕你们?”
我没有接茬,继续朝墙根走去。起初老爷子很平静,出于对我的身上的刺符恐惧,他一直蜷缩着身体不动,直到距离被拉近一半,我刚要蹲下去的时候,他忽然把脖子扬起来了,目光斜斜的,嘴里边磨牙,边发出阴恻恻的狞笑。
我注意到他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的光,随后便做出了惊人之举,猛地把手塞进嘴巴,对着手指头一口咬下。

我们继续上车,连夜离开小镇后,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,路上越走越偏,路过好几个荒坟岗子,我心里特别害怕,感觉树梢上老乌鸦的嘎嘎叫声,听起来阴嗖嗖的很吓人,
“老段,这地方好邪门,哪有人会住在坟岗上面?”
“这你不懂了吧,越有能力的法师,性格越怪,他们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,住的地方也很偏僻。”
段鹏咧着满嘴烟渍黄牙,说安啦,老哥介绍的神婆肯定信得过,保你平安。
进山后天已经黑透,段鹏把车停在路边,摸出随身带的手电筒,要我陪他穿过树林。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虽然这死奸商油嘴滑舌,喜欢满嘴跑火车,但不得不说见识很广。
我跟他聊了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,段鹏越听越奇怪,说原来你爷爷也开过阴阳当铺。
阴阳当铺属于传统行业,现在已经不流行了,按理说段鹏是个贩阴人,应该少不了和我爷爷这类人打交道,可他却摇头表示从没听过我爷爷的名字,并疑惑道,
“既然你爷爷本事这么好,小时候干嘛不教你?偏要等你闯祸了才说实话。”
我苦着脸说,“可能是因为陈家祖上背负了一些因果,爷爷不想让我入行,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。”
进山后我们继续走了半小时,好不容易翻跃了一座孤岗,段鹏指着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,说前面就是了。
我放慢脚步抬头去看,黑乎乎的山包上,一栋孤零零木板楼拔地而起,门前还挂着两个黑漆漆的东西在晃,起初我以为是灯笼,走进了才发现居然是动物的头骨,黑漆漆的眼窝子空洞洞地盯着我们,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。
我心底发毛,谁会把动物头骨挂在门上,大晚上的不嫌渗人吗?
段鹏警告我闭嘴不要乱说话,随后去门前拍了拍,门开了,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吞吞走出来。
看见老太太的第一眼,我就想到一个词——形销骨立。
她的头发森白稀松,好像枯槁的野草,用红皮筋扎起来盘在头顶,露出脸上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,比枯树皮还要粗糙。
段鹏合十行礼,对老太太说了句什么。老太太嘀嘀咕咕,抬起一双浑浊的死鱼眼看我,眼神犀利刺得我往回缩。
很快她开口了,声音比老乌鸦还沙哑,让我毛骨悚然,
“奇怪,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阳气,你应该死了才对。”
老太婆的嗓音很奇怪,带着苗疆那一带的口音,说得是贵州话,但语气沙哑森怖,让人浑身都不舒服。
段鹏还算尽兴,马上走过去,把我的大致情况说了,老神婆听完后双眼一亮,从上到下打量我,抿着干巴巴的嘴唇说,“那你进来吧。”
去了木棚房,迎面是一个漆黑的小隔间,隔间用木板围起来,中间摆放着一些牛骨和生鲜动物内脏,空气中飘着血的味道,墙上还挂着很多动物的皮毛。
这个房间空气不好,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,像极了一个屠宰场。
我下意识就紧张了,心说神婆的家里怎么这么血腥?还不等我说话,老神婆已经自顾自坐在了泛黄的蒲团上,指了指对面的蒲团,要我坐下。
我不敢违背,心惊担颤坐在她对面,老神婆掀开耷拉的眼皮,死鱼一样泛白的眼珠毫无光泽,先是扫了下我胸前的封邪法符,稍稍把目光缓了一下,咧着满口缺掉的牙齿说,
“你是陈阴阳的孙子?”
听她居然说起我爷爷,我倍感诧异,“您认识老爷子?”
“呵呵,认识咧!”她干巴巴地笑着,说之前我跟你爷爷见过,说起来也算老熟人了,不过他这些年销声匿迹,不知道去了哪里,现在还好吧。
我脸色一黯,语气带着几分哽咽,“他已经走了。”
老神婆哦了一声,不无惋惜地摇头,“真遗憾......不说这个了,先解决你的事吧。”
她顿了顿,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,朝我肩上抓来,感觉老神婆的爪子好像冰块一样,冻得我直哆嗦,一个劲往后躲。
段鹏推着我说,“你躲什么啊,还要不要治病了。”
我硬着头皮继续做好,老神婆没在意,继续把手搭在我额头上乱摸,接着闭目感应了一下,摩挲半天,她忽然睁开眼,脸色相当震惊,嘀咕了几声苗语,迅速把手挪开了,
“冤孽气居然这么强......”
我试探着问,“阿婆,有救吗?”
“试试吧。”她抓起脚边的一把竹篾刀,在我中指上轻轻划了一下。
随着指尖刺痛,一股鲜血流出来,老神婆放下小刀,取出一个竹筒,把我的血装进去,接着又打开另一个坛子,我定睛一看,是条筷子长的小蛇。
这条小蛇身上都是花花绿绿的斑纹,浑身腥臭,一看就很毒。
只见老神婆把毒蛇也塞进去,轻轻摇晃竹筒,嘴里开始念念有词,音节古怪,是一种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唱腔。
紧接着竹筒里居然滋滋冒起了烟,我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,老神婆已经把竹筒放下,等她再次揭开盖子,我发现毒蛇已经没了动静,全身血液蒸发,赫然成了干尸!
它特么的居然被我的血毒死了,卧槽!
老神婆看我一眼,往蛇尸上面撒了一把粉末,找来工具一起碾碎。
这些粉末看着很像骨头渣子,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取下的,特别邪门。老神婆用手指沾上这些骨渣,配合鲜血在我额头上画咒,触觉冰凉。
很快她开始念咒,咒术声不断放大,犹如潮水一样充斥我的耳膜,我身上的邪气也被逼出来了,浑身难受再次打起了摆子,连视线都变得扭曲起来。
猛然间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小腹里钻出来,瞬间冲击我的天灵盖,我“啊”了一声,大脑剧痛难忍,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,双眼猛地瞪大,嗪着红色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老神婆。
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我内心极度愤怒,额头上青筋乱扭,看向老神婆的目光也充斥着狰狞,脑子一热,瞬间扑上去掐住老神婆的脖子,嘴里发出含糊的叫骂声,
“想害我,掐死你这个老妖婆!”
神婆面露骇然,嘴里疯狂催动咒语,可她越念我脑子越晕,身体冰凉完全不受控制,心里那股杀意不断攀升,恨不得直接把她气管咬断。
“老弟你干什么,住手啊,快停下!”
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,忽然身后传来段鹏紧张的怪叫,然后就是砰的一声,后脑勺传来剧痛,我两眼一黑,人事不醒。
这种感觉真的很扯淡,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被邪气折腾得昏迷过好几次了,真想永远就这么睡下去,不再醒来。
可最终我还是醒了,发现自己被转移到小木屋外面,段鹏正紧张地抽烟守着我。
“嘶,好疼啊......”
我扶着后脑勺坐起来,刚想问段鹏怎么回事,就看见段鹏激动得蹦起来,一脸惧怕地往后后退两步,手上还握着一块板砖,紧张兮兮说你别过来啊,过来我砸死你!
我吃力地说,“你怎么了,干嘛这么看我?”
段鹏一愣,注意到我意识已经清醒,这才松口气说,“老弟你昨晚都快吓死我了,神婆的法事刚做到一半,你就嗷嗷叫着扑上去,差点把人掐断气了。”
我一脸惊悚,吃力地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,后脑勺的剧痛让我停下来苦笑,“我记不清了,头疼......对了,你手上拿板砖干什么?”
“哦,没事。”
段鹏一脸讪笑,丢开板砖,让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。
之后他重新搀扶我,再次走进木屋,老神婆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休息,听到脚步声后,她缓缓睁开眼,把目光抬起来说,
“你身上的邪气太厉害,不太好对付。”
“多谢您了。”
早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,我苦涩一笑,既然老神婆帮不了我,我便对她行了个礼,晕晕乎乎地准备离开。
她忽然叫住我说,“别急,虽然昨晚的法事失败,但我已经摸清楚你身上那股邪气的门道,如果能搞到死灵胎,就能以阴化阴,强行把它制住。”
“什么死灵胎?”听到还有别的办法,我急忙停下脚步,迫不及待回头。
老神婆朝屋外指了指,说离这儿十五里的地方,有个乱坟岗,下面埋着一具比较特殊的死尸,是个大肚孕妇,
“这孕妇死得很惨,老公怀疑她外遇,大着肚子遭到家暴,最终气不过,一头撞墙死了,搞得一尸两命。”
而孕妇肚子里的胎儿,就是老神婆口中的死灵胎,
“这小家伙好不容易等到投胎的机会,眼看就要出生,可因为孕妇撞墙自尽,导致它胎死腹中,所以怨气特别强大。”
如果我能把孕妇的肚子剖开,取出死灵胎,老神婆就能借助死灵的强大怨气,压制我身上的冤孽。
“什么,要我刨坟,还要挖孕妇的肚子......”
我整个人都不好了,冷汗刷的往下流,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,我连想都不敢想。
老神婆说,“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,你身上的冤孽气很重,如果三天内不能得到化解,邪气一定会入侵大脑,让你神志不清意识癫狂,虽然不至于死掉,但有可能变成个痴呆,甚至会在冤孽气影响下到处攻击人,昨晚的事,你还想不想再经历?”
我人都麻了,意识迷迷糊糊,想到自己昨晚在邪气操控下陷入疯狂,差点掐死老神婆的一幕,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来。
段鹏拍拍我的肩,叹气说,“老弟,干吧,虽然挖坟掘墓很阴损,但总好过变成没有意识的疯子到处乱咬人,你是没见过自己昨晚的样子,啧啧......简直比疯狗还可怕。”

“我没害人啊。”
店主人慌了,矢口否认。
见他依然嘴硬,我就把夏夕叫进来当面对质,同时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。
听完我的说法,店主人反倒疑惑了,擦冷汗说,“我教她继母的办法没问题啊,刚出土的阴物带着负面磁场,一般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正常佩戴。”
而解决这些负面磁场的办法有很多,最省事的就是找个童女,让她把阴邪物戴在身上。
“童女能镇邪,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阴物,都能通过童女来驱除上面的邪气,这个办法流传很久了,可不是什么馊主意。”
我说既然这样,那为什么夏夕会受这么重影响?
店主人扫了夏夕一眼,蛤蟆镜下的小眼珠子乱转,很猥琐地贱笑说,“可能她继母搞错了,你朋友根本不是童女,破了身的女孩就不能驱除阴物上的邪气了。”
“你胡说!”夏夕气得脸白,一脸羞愤,指着他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。
“你怎么会搞成这样?”店主人也疑惑了,盯着夏夕看半天,忽然想到什么,脸色变得严肃,向她打听起生辰八字。
夏夕原本还不想给,但我考虑了一下,虽然眼前的店主看上去不怎么着调,可他能一眼认出我爷爷的封邪法印,估计多少还是见识,便劝说夏夕给了。
店主人拿到夏夕的生辰八字,对着算盘珠子拨弄了好一会儿,猛然间脸色大变,拍大腿说,
“我知道了,问题确实出在你的命格上,你是九世阴女,这就难怪了!”
“什么九世阴女?”
夏夕很疑惑,俏脸透露着紧张,店主人摇头晃脑说,所谓阴女,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,这种人天生体质偏阴,比较容易招邪,
“尤其你还是九阴女,往上八辈子都是这个命格,阴上加阴,所以起了反效果。”
“你个老小子没骗人吧?”我见夏夕被吓得够呛,马上虎着脸挡在她面前。
店主人苦哈哈道,“老弟,看你身上的法印,我就知道你是行内人,难道你没听过九阴女的传说?”
我面色一窘,虽然爷爷教会我不少阴阳知识,可这行博大精深,我平时要兼顾学业,对命数这一门知识掌握得并不深。
我不想露怯被他看穿底细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揪住店主人衣领不放,
“少给我扯这些歪把子,馊主意是你出的,闹成这样,你必须负全责,快说,到底要怎么化解?”
店主人苦哈哈道,“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通灵,把这个阴灵请出来问一问,搞清楚它为什么要缠人了。”
“你说的轻巧,上哪儿找人去通灵?”
我脸色很差,店主人却疑神疑鬼地看我,说老弟你不是行内人吗,难道不懂怎么和阴灵沟通?
我被问住了,只好说自己学的是其他法门,没学过通灵。
老小子眼珠滴溜溜乱转,一脸世故,估计是看出了我的门道,马上恢复贱笑说,
“这好办,只要你是这行的人,我就有办法帮你通灵。”
说完他带我走进书房,从一个柜子下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,翻开前面两页,递过来,说书上这一页记录的是通灵法咒,只要我背熟了这段咒语,夜里子时,对着阴物耳环念咒,就能把阴灵召出来,
“然后你就好好跟阴灵沟通,搞清楚它的诉求,自然能把阴灵送走。”
我愣神说,“就这么简单?拜托那可是鬼诶,它害我怎么办?”
店主人摇头晃脑,说不会呐,普通人这么怕鬼,是因为受了影视剧的影响,以为鬼混都是飞来飞去,到处害人,
“其实阴灵分很多种啦,一般的鬼不会害人,只是按照执念做事,只要你搞清楚阴灵的执念是什么,替它弥补生前的遗憾,就能把阴灵送走。”
我不爽道,“说的倒是好听,凭什么是我去通灵,你自己不去?”
“出事的是你朋友,又不是我朋友。”
老小子振振有词,两手一摊,说反正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,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,我还要做生意呢,拜托你别打扰我赚钱。
我不甘,继续揪着他,说不成,我通灵的时候你也必须在场,这馊主意是你出的,不参与进来怎么行,
“你要是不肯,我就堵在门口,把你给客户出馊主意的事大声讲出来,看谁还肯进店找你。”
“你怎么......”
店主人哭笑不得,却拿我没办法,勉为其难只好答应。
我之所以坚持拖老小子下水,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首次接触这些事,心里根本没底,身边有个懂行的人照看着,多少心安一点。
按照书上的内容,通灵地点必须选择荒郊野外,找个比较背阴的地方,恰好他铺子后面有芭蕉林,比较符合条件。
当天我们就做准备,让夏夕把阴物耳环带身上,晚上就帮她通灵。
准备过程中,我和这个不靠谱的店主人交谈起来,得知他叫段鹏,贵州萍城人,二十岁就入行,已经经营铺子二十多年,算是行业老人了。
这家伙是个阴物贩子,兼职当中间人,偶尔帮人介绍法师驱邪什么的,自己却没学过法咒。
我问他为什么不学,段鹏不耐烦摆手,说哎呀,学法咒很麻烦呐,要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,搞不好有危险,自己比较怕死、胆小,所以一直不学。
丫的倒是挺实在,把我都逗笑了。
虽然段鹏没过驱邪法咒,可毕竟在这行干了二十年,基本的理论知识、处理各种事情的经验都很充足,在他的指导下,我在地上撒了一堆碎黄米,用黄米围城一个圈,点上一圈经蜡,让夏夕盘腿坐在中间。
夏夕很害怕,紧张得一直哆嗦,我安稳她别怕,过了今晚就没事了。
话是这么说,可我心里同样打鼓,这些年主要学的是理论,实操经验一次都没有,对今晚的事没什么底。
可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,我只能赶鸭子上架,把书上记载的咒语背熟,耐心等待子时降临。
时间过得很快,夜里芭蕉林一片阴沉,冷风呼呼刮着,经蜡火苗疯狂闪烁,营造出森怖的氛围。
见时间差不多了,我让夏夕重新闭上眼睛,把耳环戴上,接着盘腿坐在她面前,用手抵着她额头念咒。
咒语是白天刚学的,还不熟练,我磕磕巴巴念了两遍,没什么效果,段鹏不耐烦,说老弟你到底行不行啊?
我没好气白他一眼,把心沉淀下来,继续念咒,果然这一遍有了效果,空气变得阴沉起来,本来害怕得发抖的夏夕脸色也变得僵硬木讷起来。
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脑子有点犯晕,体内那股邪气也隐隐发作,证明法咒是有效的,那东西已经被我请来了,否则我身体不会产生不适。
就在这一瞬间,夏夕的眼睛猛地睁开了,瞳孔泛白好心死鱼眼,直勾勾瞪着,脸上也露出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,和平时完全不同。
我吓坏了,毛骨悚然往后退。
“咯咯!”
夏夕却换了一副面孔,对我直勾勾招手,神情很诡异。
我愣在原地不敢动,段鹏同样很紧张,他自己不敢靠近,就轻轻推了我一下,咽唾沫说,“老弟,它叫你呢,赶紧去吧。”
我哭笑不得,硬着头皮再次坐下,刚把手搭在夏夕胳膊上,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肘传递过来,大脑一阵眩晕,连视线都扭曲了。
夏夕的脸忽然变得陌生,出现另一个脸色惨青,浑身是血、还带着枷锁的女人,头发遮住面孔,只露出一只血糊糊的眼球,呜呜地哭泣着。
强烈的引起袭来,我周身打起摆子,汗毛全都竖起,原来通灵的感觉是这样的。
尽管害怕,我还是尽可能尝试与它沟通,问女鬼为什么缠着夏夕。
女鬼呜呜地哭着,阴风临体,夹杂着如泣如诉的啜泣声,比夜猫子都沙哑。
经过简短沟通,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。
女鬼生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,和村里一个穷人情意相投,私定了终身,耳环就是情郎送的信物。
可她父母嫌弃情郎太穷,不赞成他们的婚事,于是两人约好一起私奔,结果因为走漏风声,被家丁抓住。
在那个年代,私奔被捉的下场很严重,情郎当场遭殴打致死,女鬼的父母也觉得女儿丢人,把她锁进柴房关起来。
可女鬼性格很刚烈,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情郎,于是趁着父母不备,悬梁自尽。
女鬼下葬的时候,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那对耳环,她对情郎的执念很重,魂魄也附在了耳环上,不料竟然被盗墓贼挖出来,耳环几经辗转,落到夏夕手上。
女鬼缠着夏夕的目地只有一个,当年她父母为了泄愤,故意把自己和情郎埋得很远,坟头相望,却始终无法交集,就算做了鬼都不能团聚。
如果我能找到她情郎的坟头,把耳环埋进去,它们就能相守了,到时候自然会放过夏夕。
作法很快结束了,得知了女鬼的诉求,我疲惫地睁开眼,浑身冷汗抖得不行。
夏夕则再次昏迷过去,轻轻靠在我怀里。
段鹏小心翼翼地靠近,打听怎么回事,我把情况说了,他立刻摸着下巴道,
“真巧,女鬼说他是周家口的人,恰好我去过那地方,离这儿不远。”
事不宜迟,安顿好夏夕后,我们便连夜出发,又带上阴物耳环赶去周家口,打算连夜把这事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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